程靈波也望著他,然後幽幽說道:“啟,你不是我,不曾經曆我走的路,是無法真正理解我的心情的!如果你真的體諒,就不會問,也不要問,可以嗎?”
裴啟陽一下怔忪,眼神幽幽地看著她充滿痛苦卻也異常荒涼的麵容,心神劇痛,他不是她,當然不能完全理解和體諒,可是看著她難受,被欺負,他卻也真的感同身受啊!
“丫頭!”一聲低沉的喊聲之後,喉頭哽咽著,裴啟陽心疼不已的看著程靈波那疲憊的容顏,小臉蒼白而沒有血色,發絲淩亂下,一張臉異常的清瘦,可是那眼神沒有變,即使是如此的落魄,依舊是清冷的黑眸,驕傲不可屈。
他長臂狠狠的抱住了程靈波嬌小的身軀,將臉深深的埋進她瘦削的肩膀上,汲取著屬於她的氣息,原本沸騰的情緒慢慢的沉澱下來。
她不告訴她,他會去查!
他不能坐以待斃,永遠這樣子,他要知道她到底經曆了怎樣的事,才讓她像現在這樣淡漠和心理不健全。他本想等她親口告訴自己,但他知道以她的個性,永遠不會親口告訴他所有的一切。
“除了我可以傷害你,任何人都沒有這個權力,因為我不會給。”裴啟陽朗聲的宣誓,一雙炯炯有神的黑眸深情地看著程靈波,這一次,他要親自去查。
“彆去調查,為了我不值得。”心頭動容著,程靈波一眼便看出他的心思,動容的看著裴啟陽那異常堅定的臉龐,冰冷的手慢慢的撫摸上他的臉頰,為了她,真的不值得。如果因為調查她,而付出慘痛的代價,那她怎麼辦?
裴啟陽心頭一顫,沒想到她看出了他的決心,他微微笑著,一手按住臉頰上的小手帶著笑容的臉微微的閃過一絲的心痛,這是她第一次這樣的碰觸他,第一次用動容而心痛的眼神看他,而不是以往那樣的疏離和冷漠,“你在擔心什麼?”
“程光強想要我的命,之前或許在猶豫,這一次,未必!”程靈波動容著,擔心裴啟陽去調查,直接告訴他潛在的危險,她知道拉不住他了,所以,她乾脆說了!她也知道,說出口,可能會激發他的憤怒,一樣去調查。
一聽這話,裴啟陽眼神一滯,“你爺爺?”
“他不是我爺爺,從來就不是!他想要我死!”那是靈波不願意對人提起的事,因為真的太受傷,何況沒有證據,隻是直覺而已,即使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不是嗎?
裴啟陽突然想起來之前歐陽希莫說過的話,靈波一出生,就被下了病危通知,程光強?會嗎?虎毒尚且不食子,靈波怎麼說也是程家的血脈,程光強的嫡孫女,他會這麼惡毒嗎?
“啟,彆去查,至少現在不可以!我保證再也不會招惹他,我知道還不到時候,請你,不要為了我去調查,可以嗎?”程靈波的語氣難得少有的謙和。
“他不能傷害你,沒有人可以傷害你!除了我!”裴啟陽五官俊朗的臉上出現了從未有過的嚴肅和認真,甚至連那一貫總是張揚的語調也低沉了幾分,深情凝望的黑眸裡滿是對程靈波的感情,“丫頭,跟我走,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不會拋棄你。”
抬起眼,看著裴啟陽那異常認真的模樣,可是若是仔細的觀察,卻發現他的眼神裡除了深情之外,還有著隱隱的不安和擔憂,唯恐被拒絕。
程靈波慢慢的垂下視線,看著那伸向自己麵前的手,幽幽的聲音帶著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動容響起,“可是,我不能讓你因為我涉險啊。”
她不可能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讓他跟著自己涉險啊!如果有一天,他因為自己出事,她怎麼辦呢?
“已經綁在一起了,你說怎麼辦呢?丫頭,快點跟我說,你跟我走,出國去!”一刹那的深情快速的轉為不耐煩地低吼咆哮聲,裴啟陽冷著眉頭,怒目圓瞪的看著低下頭的程靈波,“丫頭,快說好。”
“我是個很自私的人!”程靈波幽幽地開口。“卻真的不想你有事!”
“我不會有事!”雙手重重的按住了程靈波瘦削的雙肩,裴啟陽深呼吸著,“你也不會有事!”
張狂的語調,飛揚的麵容,可是那雙盛滿感情的黑眸裡卻是滿滿的不信命,程靈波動容的一笑,心頭被滿滿的感情所承載,主動的抬手握住裴啟陽的手,“好,我跟你走,去留學。”
一刹那,心頭如同被暖暖的陽光照射到了,裴啟陽狂喜著,興奮的一把抱住程靈波單薄的身子,帶著喜悅的嗓音宛如雷聲般雀躍的響起,“丫頭,真的嗎?”
跟他一起去留學?把危險同樣帶給他嗎?
她默默地看著他,他說不會讓她有事,殊不知,她也不想他有事啊!他可以沒有任何的怨言,原來人還可以如此無怨無悔的犧牲,即使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卻也可以付出真心的感情。
總是冷冰冰的雙眸裡有著動容和暖意,程靈波默默的看著裴啟陽,冰冷多年的心牆滿滿的崩塌了一角,一手忽然推開了裴啟陽抱住她的長臂,輕聲開口:“回家好嗎?”
一愕後,裴啟陽的唇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這就是他喜歡的丫頭,她同意走了!隻是,他卻知道就算要離開,他們尚且還需要時間,他必須解決掉這個麻煩後,才會離開!
程光強,他還真的需要去調查一下了!
靈波到底有怎樣的童年呢?讓一向淡漠的她,參加完婚禮,竟然變了一個人一般!居然也會產生恐懼。
回去的時候,程靈波洗漱完了去床上躺著。
至始至終,裴啟陽不曾提起關於肖恪吻了她的那一幕,那件事,他一個字不曾提起。
程靈波洗澡後換了衣服,客廳的燈很暗,裴啟陽回頭看了她一眼,他的眼底有些深沉,臉上麵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