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波視線麻木地望著他,是憔悴了,可是那又如何?以為從巴黎再追到國內,她就會感動嗎?
她淡淡地看著他,他看上去明顯瘦了,麵上頗有憔悴之色,看上去狼狽至極。隻是,縱然如此,他身上還是有一種從容不迫的氣質,唇角,依然掛著淡淡的笑意。
“靈波,我們談談好嗎?”
靈波卻扯了扯唇。男人都一樣,她不想聽,結果已經產生了,給解釋又何必?解釋有時候比不解釋還殘酷。說與不說,聽與不聽,都自己拿捏好了!
裴啟陽望著她,唇邊依然染了一分笑意,淡淡出聲。“靈波,你連話都不想跟我說了嗎?”
他每說一個字都很艱澀,來那個吧也聽得出他語氣裡的疼痛,接著,裴啟陽說:“我不想解釋什麼,傷你,不是我的初衷!”
她冷冷一笑,視線直盯著他,留在他的臉上,心間,卻是一股徹骨的寒意。
跟一個人呆久了,彼此的習慣還是了解的,不管是不是用心相愛了,時間也在滋生出一份慣性的感情,靈波覺得那應該是親情。
所以,看到這個人,還是會心跟著驟然一縮,說不出的疼痛襲來。
靈波依然沒有說話,裴啟陽還是在那裡靜靜坐著,視線一刻都沒有離開過靈波的臉。
靈波沒想到他會找來,但他來了,她也知道他的能耐。
沉默了良久,裴啟陽又接著道:“靈波,我知道你累了!”
靈波無言,心更加揪緊。一種刻骨的疼痛緊緊地攥住了她的心。
“如果非要分手,我不會同意,而我也知道婚姻綁不住你,你根本不會在意那份證書,我很抱歉逼你跟我結婚了。我以為可以抓得住你,可是抓不住,一切都是我自以為是,這是我該有的懲罰。”
很久以前,她就知道,這個男人是妖孽。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會陷入萬劫不複,卻還是一如既往的被迷惑了,繼續往前走了。
說實話,她有些挫敗。不得不承認,時至今日,她還是忘不掉這個男人,還是難受的要死。
“你說對了,婚姻綁不住我!”她朝著他勾唇一笑,那笑容淒惶,婚姻怎麼可能綁得住她,她要的是一對一的真心,不摻雜絲毫的雜質。
“靈波,我受傷了!”他突然開口。“很重的傷,匕首刺進了我的小腹,差一點捅到肝臟,也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靈波躺在床上,忽然覺得有一種微微失衡的感覺,她覺得天地似乎正向著她這個方向傾斜了下來,一陣錐心的難過,在心頭蔓延。渾身血液似乎在一瞬間凝結成冰,通體生涼,力氣如同被抽空了一般,如果不是躺在床上,她或許會倒下去。
靈波麵容清寂,唇角隱有笑意冷然,不辨喜怒。“你不是沒死嗎?”
“我不能死!”他說。
她視線轉過來盯住他的眸子。“那麼你來,又是為了什麼?”
“請求你的原諒!”
“我不恨你!”靈波冷冷說道,聲如碎玉,清脆直入耳中。“畢竟那樣通透的女孩子,很乾淨,你動心也是正常!”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靈波沒有抽回。
他冰涼的手,感受著她手上的溫度,那溫暖慢慢地通過肌膚,滲入到他的心中。
夠了,這對他來說真的夠了!
能在這個時候,還能握握她的手,他已經很知足了!她原來不是不在意,不是不痛惜,她顫抖的手,已經昭示了她的痛惜了。還能得到她的痛惜,他真的很滿足很滿足了。
“靈波,你終究是不忍心了,是嗎?你的手在顫抖,你的心也在為我疼是嗎?”他低低問道,嗓音低醇而柔和。
靈波唇角疏忽輕扯,綻開一抹淡笑,“我隻是很生氣,你怎麼沒死呢?”
他唇角的笑意瞬間凝結,眸中的灼亮瞬間熄滅,他抬手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眸中漸湧哀涼。
她的唇緊緊抿著,一言不發,然後抽手,他卻不讓。
她看到他掀開了自己的小腹,給他看小腹處受傷的地方,那裡,感染後出現了更大的疤痕,被消毒水燒過的麵積很大,是碘酊灼傷的痕跡,從一個刀口,潰爛到一片。
靈波看著,心在一點點鎖緊,突然,她就猛地掙紮,一腳踢在了他的受傷處。
她怕,再看他一眼,她會忍不住,她會輕易原諒他。
“呃--”裴啟陽被踢得一個踉蹌,人從凳子上摔下去。
他的傷還沒有好,才剛剛愈合沒幾天,被她這一腳踢得真的是太痛了!
他在地上抱著小腹等了良久,然後緩緩抬起臉來,看著靈波。
她也在看著他,他的眼晴隻看著她的眼晴。
她的臉就在他麵前,相差不過一米多,他看著她的眼晴,那雙令他心動的眼晴,此刻充滿了無法言說的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