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效忠(1 / 1)

終結之曲 亂氣 1845 字 3小時前






伯恩順利抵達“靜地”,這座看不見儘頭的鋼鐵巨獸周圍遍布監控,伯恩不太習慣暴露在監視下的感覺。他在麵談室內靜候,為了不給見麵造成麻煩他將身上的一切利器都藏在車內。時間沒過多久他就見到了這個傳說中的“教父”。塔萊爾是個極為壯實的俄羅斯男人,袒露在衣袖外的肱二頭肌遒勁結實,手掌粗大,走向伯恩的步伐穩若磐石,他的下盤極穩,這曾是一個頗有實力的拳手。麵談室不像伯恩想象的那麽狹小,相反他倆獨處的空間頗為寬敞,門口隻有兩位持槍的警衛,這個距離幾乎不可能監聽二人的交談;塔萊爾也沒有被手銬束縛著,這所監獄給予了教父極大的“尊重”。都說社會是一所學校,人情練達之地;而監獄是磨刀石,棱角消磨之所。塔萊爾不像是吃過苦的人,坐姿張揚,兩條腿翹在桌子上。伯恩需要交給他的包裹是安東提前安排好的,伯恩打開包裹,裏麵是一支金屬火機,一卷香煙,以及一個紅色表皮的筆記本。伯恩準備主動起身將煙點上,這個時候不是伯恩張揚個性的時候,教父需要的是他及時的“效忠”。閃電般的厚實手掌將伯恩準備伺奉的動作打斷,一張被厚繭蠶食的手將伯恩的手按在桌上,隨之而來的是一柄餐刀,準確無誤的刺在伯恩無名指和食指的指縫中,釘在桌子上。塔萊爾的動作很快,儘管快不過身為殺手的伯恩,伯恩理智地不選擇反抗。“好驕傲的小子,腰都不會彎嗎?”這一番動靜獄警甚至都不會回頭,顯然這種壓製已無數次發生在這個屋子,想來獄警是不在乎塔萊爾這番囂張,這間屋子發生的一切他們都不會加以管束。伯恩不知道這個時候是否需要解釋,但是釘在指縫的餐刀已經割向他的小指,冰冷的金屬感已經刺激到伯恩的極其敏銳的觸感。伯恩不敢輕舉妄動,隨即將身子躬下,頭顱垂低,眼睛堪堪與塔萊爾的鼻子齊平,實際他的右手已經摸向褲縫。“哪裏來的小子,戰斧是‘浴場’嗎?是你想進就進的?”“懇求教父的饒恕,小子不懂規矩,您吩咐的事我保證辦的漂亮,願誓死效忠。”“哼,你沒有資格談效忠二字,你流的不是這個家族的血。”“我沒有家人,您將會是我的父親,我誓死追隨的人。”或許是伯恩沒有家人讓這個教父失去了製衡伯恩的手段,他的臉色更加陰沉,刀刃突破了伯恩的皮膚,殷紅的血順著刀刃淌在桌子上,二人間幾乎是劍拔弩張。伯恩有足夠的信心在塔萊爾割下他的手指之前就劃破他的喉管,但是一切都將前功儘棄,他的新生活才剛剛開始。更何況他也無法處理遠處兩名警衛。伯恩明白是他剛剛的表現不同於李的卑亢才引起教父的不滿,這是他的骨頭,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他需要儘快融入這份需要他卑躬屈膝的工作。“你擅長做什麽?”“殺人,我曾是殺手,被仇家追殺逃亡至此。”“還有仇人?”“殺乾淨了。”“真理者”將伯恩的過去隱藏的乾乾淨淨,可有些東西是難以彌掩的——他的氣質與本事。交給戰斧的資料上絕對離不開“殺手”二字,這是他的本能,他賴以為生的手段。承諾是謊言的開頭,第一個謊言是不需要代價的,沒有任何蛛絲馬跡;但是後麵卻需要無數謊言堆積,接受承諾的人活在這個泡泡般的世界,立下承諾的人卻終會不堪重負,殘忍戳破這個虛幻的泡沫。“那就做你應該做的事情,去殺人;掃平阻擋我的牆,這是我留下你手指的代價。”塔萊爾說完便鬆開了壓製著伯恩的手掌,這次他短暫接受伯恩的效忠,伯恩終於為他的教父點上了這支煙。這個“叔叔”顯然對這個侄子沒有留戀。煙隻吸了一口就丟掉,離開時隻帶走了那個紅色的筆記本。獄警就像他的隨從,謙卑跟在他的身後,簇擁著他們的皇帝。“記住你的話,你隻能做你應該做的事情。”這句話如迷霧般故弄玄虛,可能這就是教父欲擒故縱的禦下手段,不能讓手下看出他的真實想法,讓他們去猜去懷疑,用折磨來錘煉忠心。伯恩始終沒有抽出那柄餐刀,它就這麽孤零零的佇立在桌子上,像是又一柄鍘刀懸在伯恩的脖頸之上。效忠已經生效,當他隻是一個念頭時無所謂背叛和誠懇,可以隨時更改而心無滯礙,一旦說出口,約束力就立即生成。無論伯恩是否發自內心的忠誠,他接下來都將掙紮在塔萊爾對他的不信任之上,無法擺脫這種束縛。伯恩必須拋棄之前身為殺手的幻想與原則,竭心地思考如何討得教父的信任。伯恩當然也效忠過別人,目前還沒有勢力能淩駕於“真理者”之上;他同樣接受過別人的效忠,對此極為熟稔,像塔萊爾這樣頻繁地要求效忠隻會讓忠心的約束力逐漸瓦解,可是沒有伯恩語言上的效忠,一切效忠又都不是牢不可靠的。離開“水手靜地”的伯恩回到車上,他近乎急切的裝戴好自己的軍刀和手槍,他不是害怕塔萊爾,而是沒有武器的他仿佛赤裸的人對衣縷的渴求。血已經不再流了,但傷口深得能看見潔白的筋骨,隻差一厘就能廢掉伯恩的一指。車裏沒有能夠處理這種傷勢的有效手段,他隻得將手揣在上衣兜裏,否則血跡會遺留在外,這是他作為殺手的習慣。伯恩理解塔萊爾的震怒,想必“真理者”的名頭讓這個教父吃了癟,他將憋屈發泄在伯恩身上。伯恩對戰斧的了解不深,多數都是“道聽途說”;他需要找一個可以了解到很多消息的地方或人,從而解決目前麵臨的難題。借用“真理者”的手段儼然不合適,他不能過分依賴這個群體,一旦組織的人對自己了解過多,避無可避得給自己找上麻煩。時間還早,車子還未駛出監控範圍,他不會那麽急切。剛驅車沒多久,後座便響起手機震動的聲音——這是安東交給他的那部。電話剛接起來就聽到一個急切的聲音:“有麻煩了。”跟隨著電話那頭的指引伯恩立即返回市區,他要去往的是市區內的警署。莫斯科東區警署,審訊大廳人滿為患。多數平民已經被驅散,這個大廳裏的來客幾乎都是壯漢,座位分布明顯分成兩派,約莫三十餘人,看管他們的是三名警察,兩男一女。兩方的人個個鼻青臉腫,紋身在這群人中已經不算新鮮。桌上陳列的是犯罪工具:木棍、長柄扳手以及螺絲刀之類。雖然沒見血,但是陣仗頗大,且發生在莫斯科東區,難怪會被這麽重視。伯恩不應該堂而皇之的暴露在警察麵前,但是電話裏的人吩咐他領人即可,他到來之時已大致分析出發生了什麽,再問過幾人之後便有了更詳細的了解。這兩派中除了戰斧以外,另一派名叫“臂爪”。“臂爪”可以稱得上莫斯科最大的黑幫組織。這個幫派的活躍範圍不拘泥於俄羅斯境內,土耳其、墨西哥反而更多活躍著他們的成員,他們更多從事軍火貿易以及更高利潤的生意。相比於他們,戰斧所從事藥品、賭博仿佛過家家般的小打小鬨。鬥毆的起因無外乎是酒與暴力,戰斧的幾個邊緣人物在酒後挖苦臂爪在國內逐漸地落寞,聲稱戰斧才是這個國家地下勢力的無冕之王;兩幫的衝突並非一朝一夕,可矛盾的爆發僅發生在這些活躍在邊緣的手下身邊。近日兩幫的行為越來越肆無忌憚,東區警署長驚覺這是否會是兩幫徹底翻臉的征兆。想來這個警局也並非乾淨無比,其領導人的把柄顯然掌握在地下勢力手中。因此警局出動的動靜很大,而現在犯罪分子依然完好無損。兩派皆是無業遊民,遠算不上幫內的核心成員,沒有一個手上有人命,事情不算大,但雙方依舊未被解除手銬。大廳除了伯恩這個戰斧的“話事人”,一個帶著金鏈子、大馬金刀坐在大廳的男人——顯然是臂爪的人,且有些話語權。表麵的問題不難,但需要打點的事情卻不好解決。此時一名警察正逐個鬆開臂爪成員的鐐銬,唯獨餘下戰斧的人罵罵咧咧。在審訊大廳的壓抑氛圍中,伯恩的身影如同一道冰冷的影子,他緩步而入,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直接鎖定了在場每一個人的眼神。他並未急於開口,而是先讓周圍的氣氛更加緊繃,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一般。“警官,別浪費時間了。”伯恩的聲音低沉而冷酷,不帶絲毫感情,“這些家夥,包括我帶來的,都是地下世界的渣滓。他們之間的爭鬥,不過是狗咬狗一嘴毛。但既然你們把他們關在這裏,那就按規矩辦事。”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那些被銬住的戰斧成員,以及對麵同樣怒目而視的臂爪成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過,我得提醒你們,真正的麻煩可不在這裏。戰斧和臂爪的恩怨,不是幾個邊緣人物就能解決的。如果我們這些‘話事人’不出麵,這場爭鬥隻會愈演愈烈,最終燒到你們警局頭上。”說到這裏,伯恩的眼神突然變得異常淩厲,他逼近那名帶著金鏈子的臂爪成員,兩人之間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你,還有你的人,最好清楚自己的位置。在這裏,你們不過是棋子,真正的棋局在更高處。但如果你們想繼續玩這場愚蠢的遊戲,我不介意親自來收拾殘局。”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威脅,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寒而栗。就連那些負責看守的警察,也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現在,讓我們來談談正事。”伯恩轉身對女警官說道,“我要求立刻釋放我的人,同時保證他們不會受到任何形式的報複。至於這些臂爪的家夥,你們可以按照法律程序處理。但我要警告你,如果你們敢在這中間動什麽手腳,戰斧的怒火,可不是你們能承受的。”說完這番話,伯恩沒有等待任何人的回應,徑直走向那些戰斧的成員,開始為他們解開手銬。他的動作迅速而熟練,每一個動作都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和冷酷。而那些被釋放的成員,則在他的注視下,默默地低下了頭,仿佛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在這個過程中,伯恩的冷酷與直接展現得淋漓儘致。他既沒有使用圓滑的手段去討好任何人,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妥協與退讓。他用自己的方式,成功地控製了局麵,同時也向所有人傳遞了一個明確的信息:在地下世界,他伯恩,就是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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