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 / 2)

皮囊 潭石 2489 字 4小時前






翌日一早,任彬便把調查到的所有關於任駿的資料遞交給孟釗。

“彬哥你這效率可以啊,”孟釗接過資料,“昨天一天就搞定了?”

“哪啊,”任彬道,“你們之前都覺得吳嘉義死亡當晚的消息是從警局內部泄露出去的,隻有我和徐局知道,這個人應該不在警局內部。所以在上次抓捕行動之前,我的主要任務就是調查當晚有可能泄露消息的人,一個是任駿,還有一個就是……”任彬沒有繼續說下去。

“陸時琛是?沒關係,陸顧問已經知道了,調查他也的確在情理之中。”孟釗接過話,將幾頁資料遞給陸時琛,然後快速瀏覽著其他幾頁資料,“任駿在臨江藥業到底是什麼地位,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是個隻管拿分紅的甩手掌櫃?”

“嗯,這點他倒是沒撒謊,他父親任海被吳嘉義下毒之後,臨江藥業就被吳嘉義控製了,任駿在臨江藥業被架空,這是事實。不過,”任彬伸手將資料往後翻到其中一頁,“除了臨江藥業,任駿其實私下也投資了不少企業,大多是跟著吳嘉義一起投的。”

“任駿的商業眼光倒是不錯。”陸時琛瀏覽完手裡的資料,跟孟釗交換過來。

“是啊,投了很多效益不錯的公司,他的資產現在看來也有不少,但這不應該都是吳嘉義的功勞嗎?”孟釗問。

“雖然表麵看上去是在跟風吳嘉義,但想做到這種地步,還是需要對這些公司的運轉情況有清晰的判斷。任駿投資失敗導致賠錢的情況也有,但多是小賠,相比他從那些成功項目中獲得的回報來說,根本不值一提。能在資本市場上一直賺錢的人,背景、人脈、眼光、頭腦,缺一不可,想靠單純的跟風去賺錢,基本不可能。”陸時琛頓了頓,“我甚至懷疑,這些虧損的項目,他是不是做給吳嘉義看的。”

“故意虧損以麻痹吳嘉義?的確有這個可能。”孟釗道。

“陸顧問不愧是做金融的,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任彬道,“沒錯,經偵的同事也說任駿其實很有商業頭腦。”

陸時琛又往後看了幾頁資料:“從任駿的商業手段來看,這個人不可能像他表現出來得這麼蠢笨,以至於從頭至尾都看不出是吳嘉義毒害了自己的父親。”

“你是說,任駿有可能早就知道了吳嘉義對任海下毒的事情,但他一直按捺不動,伺機報複吳嘉義?孟釗思忖片刻,“不對,這樣還是講不通,如果任駿早就發現任海被毒害,為什麼沒有早點采取行動先救下任海?反而等任海被害死之後,再這麼煞費苦心地去報複吳嘉義?按照任駿的描述,吳嘉義對他戒備不深,他應該有機會救下任海啊。”

“我覺得任駿如果真的是幕後推手,那他的動機絕對不是為了給任海報仇。”任彬回應道。

“怎麼說?”

任彬將孟釗手中的資料往後翻:“任海死後,任駿似乎並沒有表現出悲傷,就在任海葬禮的當晚,任駿還出入過娛樂會所,而且,去的地方非常隱蔽,我私底下排查了好久才確認了這一點。”

孟釗看著那頁資料,左側是任駿出席任海葬禮的照片,右側是任駿當晚出入本市娛樂會所的照片。可以看出,任駿身上穿的是同一套西裝,隻不過把手臂上的黑袖章拿掉了。

任彬繼續說:“按理說,任駿如果是為父複仇,應該對任海的感情很深才是,但任駿從葬禮離開後,衣服都沒換就直接去了娛樂會所,怎麼看都不像傷心的樣子。”

“這一點的確違和。”孟釗看著後麵那頁任駿在娛樂會所的消費記錄。任駿當晚不僅點了幾瓶昂貴的紅酒,後半夜還點了幾位“公主”過去陪唱,確實不像是父親剛剛死後應該有的心態,“任駿跟任海的關係到底怎麼樣,彬哥,這個信息你查到沒?”

“還沒來得及查,不過我查到任駿家裡有個老管家,在任家乾了二十多年了,應該會了解一些信息,一會兒我去拜訪一下。”

孟釗繼續翻看著手中的資料:“任海的母親二十年前去世了?”

“對,”任彬道,“是自殺。”

孟釗翻看完剩下幾頁資料,將資料放到桌上,回想吳嘉義死亡那晚任駿的表現。

當天晚上,他們一直在尋找吳嘉義殺死任海的直接證據,先是去了任海死前住過的醫院,又去了處理醫療垃圾的回收站,但全都沒能找到證據,最後是任駿怯懦地出了聲,說他家老房子裡應該有任海去世前注射的藥物——

“因為我爸的意識越來越不清醒,都快不認識我了,前一陣子,我把他接到了老房子裡,想試試看能不能讓我爸想起一些事情,那段時間他都是在家裡接受的治療,藥物也是吳叔叔親手給我的,我記得家裡好像還有一點沒注射完的藥物……”

那之後,他們就跟任駿去了老房子裡,找到了那袋留有吳嘉義指紋的藥物。

但從任駿這種“孝順”的表現來看,他真的會特意把任海接回家?而且,吳嘉義這麼狡猾的老狐狸,自始至終都沒有留下任何實質性的犯罪證據,他會疏忽到將自己的指紋留在一袋毒藥上嗎?是吳嘉義真的麵對任駿放鬆了警惕,還是……?

“那個老管家由我和陸顧問去拜訪,”孟釗看向任彬,“彬哥,你去一趟任海死前住過的那家醫院,問一下任駿有沒有把他爸接回家過,還有,那些藥物是給了吳嘉義還是給了任駿。”

“好。”任彬應道。

車子停至寶嶽區的歐式獨棟彆墅門前,孟釗和陸時琛從車內走下來,一邊走進院子,一邊打量著院內的環境。

上一次過來還是在雨夜,案子又很急,孟釗沒得來及好好看過這片庭院,隻依稀記得院內綠植茂盛、亭亭如蓋,但這次過來,卻發現那些綠植已經被全部鏟除,院內一半被移栽上了細瘦的新苗,另一半還沒來得及打理,看上去滿院狼藉。

院內的老管家正在專心為一棵新樹培土,孟釗和陸時琛走近了他也沒察覺。

“老先生,六月份並不是移栽的好時候?”孟釗站在他身後不遠處開口道。

老管家聞言站直了身子,朝孟釗和陸時琛看過來:“你們是哪位?”

孟釗拿出自己的警察證:“市局的警察,想來跟您打聽點事兒。”

老管家放下手裡的鐵鍁,朝兩人走了過來。這老管家雖然看上去上了年紀,但腰板挺直,還挺硬朗。

“警察同誌,什麼事啊?”老管家走近了問。

“這是任家的老房子?”孟釗道,“您這個季節移栽樹木,成活率不會很高?”

“這哪是我說了算的,”老管家抬手抹了把額頭的汗,“家主怎麼吩咐,我就怎麼做。”

“是任駿讓您這麼做的?”孟釗問道。

“你認識小駿?”老人邀請孟釗和陸時琛在庭院的石凳上坐下,“不會是小駿犯了什麼事?”

“您為什麼這麼說?”

“唉,任總的事我都聽說了,不是說私底下造毒藥害死了不少人嘛。不過小駿這人從小就老實,這事應該與他無關。”

“您對任駿很了解?”

“那是,我可是看著他長大的。小駿他爸媽都是大老板,工作忙,平日裡都是我在照顧。”

“他一直都是這種……性格嗎?”蠢笨、懦弱、唯唯諾諾,這些形容任駿的詞孟釗實在是不好意思當著管家的麵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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