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二就將妻子的手握在掌心裡頭，關切地看著她，“你身子弱，先前在海疆，也沒個好大夫。
如今在京城裡了，也該好生調養調養了。
我也托人打聽著京城裡的名醫呢。
”</p>
丈夫的體貼，反倒是叫霍二夫人心裡有了幾分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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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裡的名醫？
叫我說，憑他什麼名醫呢，也不過是鄉野遊醫罷了。
醫術高明的，不都是在太醫院裡？
”</p>
“那就請太醫！
”霍二隨口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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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二夫人將手從丈夫的掌心裡抽出來，掩口輕笑，“我是哪個排麵兒上的人呢，怎麼能輕易勞動太醫？
還是你說的，打聽個有名望的請了來看看吧。
橫豎我這身子都這麼多年了，想來你也不嫌棄不是？
”</p>
她的聲音輕柔，語氣中甚至帶著一絲調侃的味道，眼睛裡卻沒有光彩，就顯得整個人都黯淡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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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二撓了撓頭，“你這話說的……叫人拿了父親的帖子去太醫院請人，也沒什麼的。
”</p>
彆以為太醫誰家都能請。
太醫院裡的人，哪怕隻是個醫女呢，也是有品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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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沒什麼大事，何必勞師動眾呢？
”霍二夫人柔聲道，“咱們來京城還不到一年，彆叫人說仗著父親輕狂。
說起來，倒是有一件事情，我想著與你商量呢。
”</p>
妻子看著溫柔，內裡其實剛硬。
她打定的主意，不論想什麼法子，總要做成。
這要與自己商量，定是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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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二就看著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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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二夫人看了一眼屋子裡服侍的人，示意她們都出去了，才倒了兩杯茶，將一杯推給了丈夫，隻閃動著一雙漂亮的眼睛低聲問道，“妹妹的親事要往後推了。
這倒是沒什麼，母親也常說舍不得她，想多留兩年。
就隻是菲兒怎麼辦？
”</p>
“菲兒年紀也不算小了。
先前在海疆，就有人家與我提她的親事。
我想著，咱們要進京，就沒有應下。
女兒麼，總是要在身邊不遠處，做父母的時時照看著才能放心對不對？
我原本想等妹妹出了閣兒再好好地給菲兒相看人家。
可眼下……”</p>
見霍二沉吟不語，忙又補充，“我沒有彆的意思。
實在是為菲兒擔心。
”</p>
說著便將頭靠在了霍二的肩膀上，“女孩兒家最好的時候就那麼幾年。
錯過了花期，我隻怕耽誤了菲兒一輩子。
”</p>
“那你的意思？
”</p>
其實霍二並不大明白妻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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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霍昀是姑姑，理應先將她發嫁後再說霍菲的親事。
但沈焱突然上了戰場，這也是無奈的事情。
況且沈焱和霍昀親事早就定下，隻等嫁娶。
現下給霍菲說親事，也並不算什麼。
所以妻子到底在愁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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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二夫人便是在等丈夫說這一句話，隻笑意盈盈問道，“我聽說，陛下原本是有意在今年秋後選秀的？
”</p>
霍二正喝了一口茶，險些被嗆到，吞下了茶水霍然起身，指著妻子半天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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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說什麼呢？
”</p>
選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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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比父親年紀還大，你想叫菲兒去參選？
”霍二知道妻子心氣高，可，再沒想到她竟將主意打到了這個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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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二夫人按下了丈夫的手臂，嗔道，“你聽我說完。
陛下年紀大了，難道我不知道？
這些年也並沒有聽說選秀的事情，怎麼突然今年就有這個話了？
”</p>
是啊，怎麼今年就有選秀的消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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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我想著，這選秀定不是為了充盈後宮。
你隻想想，如今可是好幾位皇孫都到了年紀，卻都未曾娶妻呢。
”</p>
霍二皺眉，“幾位適齡的皇孫都跟著去北境了。
”</p>
原來妻子將主意打到了皇孫頭上？
霍二覺得似乎有一道雷，劈到了自己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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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菲兒……縱使能夠嫁入皇室，隻怕也做不得正妻。
何必呢？
咱們給她尋個門當戶對的老實孩子，再給她多多的陪嫁，叫她一輩子富足安樂，難道不好？
”</p>
霍二撫著妻子的臉頰，用自己並不大習慣的溫柔語氣說著，“就像咱們……”</p>
“就像咱們一樣，這麼窩窩囊囊地過一輩子麼？
”霍二夫人擋開了丈夫的手，聲音也冷了下來。
“我不想！
”</p>
她在霍家與丈夫發火的時候，阿琇正躲在一根柱子後邊，難過地看著坐在一棵花樹上的阿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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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吧。
”</p>
過了許久，阿珠才淡淡地叫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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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琇從柱子後邊轉出來，“姐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