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夜歸人(一)(1 / 2)

離離夢 柳田希 4335 字 19天前






出雲山莊處於群山環抱之中,川石起伏,樹林掩映,牆廊圍繞,山莊裡錯落有致的亭台樓榭,層疊端莊。

出雲一詞取自輕盈自由,超越塵世之意。

出雲山莊是複姓西周家族的所居地,豪門大族向來是祖上蔭蔽,二來是世代擔任官職,有封邑的土地和經商獲利,最重要的還是得到君王的恩寵,比如西周家的二公子,西周暮就在朝中任職。

出雲山莊由老莊主西周尚,二莊主西周望,三莊主西周肅,以及家族的叔公叔伯和太公為主要話事人。老莊主西周尚有三個兒子,大兒子西周彧,二兒子西周暮,三兒子西周淩,二莊主西周望的兒子西周閭,女兒西周慈,為家族中能力比較出色的人物。

按輩分排,大公子西周彧性格寬簡仁厚,能力不足,二公子西周暮是戰場上的大將軍,宮廷議事廳裡的戰略家,他果敢睿智,豁達穩重。四公子西周淩性格自負,勇武過人。三公子西周閭武力和謀略都極為出眾。表小姐西周慈,精明冷靜,果斷,是西周家女子中的佼佼者。

蒙古將領察罕在廬州失利後,拉攏“通天巫”,通天巫在蒙古就是“天使”的意思,通天的使者,萬物的主宰,簡單來說就是薩記教的巫師。巫師們利用巫術複活陣亡的屍L,受陰氣的滋養,屍L漸漸化作強大邪惡的僵屍在江淮一帶作亂。

南宋王朝現在是外有蒙古南侵,內有官吏貪贓枉法地主富豪殘暴橫行,社會奸詐偷竊欺騙成風無所不至,下有百姓蘊積怨恨,上引天神憤怒,中有徘徊遊蕩的孤魂野鬼逗留不去,荒村古墓狐狸鬼魅危害人間。

秋季末時,老莊主感染風寒久病不愈,夜裡咳嗽不止,山莊裡請醫用藥,均不見效。

已訝衾枕冷,複見窗戶明。

夜深知雪重,時聞折竹聲。

山勢蒼莽,白雪皚皚,冬天的夜晚萬籟靜寂,爐中的沉香已燃儘,燈光昏暗,人已熟睡,隻有牆角的幾枝梅花,不懼嚴寒,傲然獨放。

雪下得大,積得很深,外麵傳來的積雪壓折竹枝的聲音,雪勢有增無減。

回廊上傳來家奴的聲音:快,老莊主病重,快去請大夫。

侍從領命而去,約摸半盞茶的時間,倉促逃竄而回。侍從甲乙丙丁慌慌張張:快,快把門鎖上,通知各門守衛,不要放任何“東西”進來。

家奴:發生什麼事?

侍從甲:外麵有僵屍。

家奴:僵屍?

侍從甲吩咐:是啊,一大群,正朝著山莊走來。

家奴:你們有沒有眼花?

侍從甲:沒有,我們個個都親眼所見,快去稟告莊主。

家奴:是。

出雲山莊正廳,當家們披衣而起。

二莊主:僵屍?你們看清楚了嗎?

侍從甲乙丙丁:看清楚了,我等皆親眼所見,他們在雪地裡行走青麵獠牙,猙獰又恐怖。

二莊主:吩咐高塔護衛察看清楚再來回話。

眾隨從:是。

西周閭:父親,我也去看看。

二莊主:去吧。

西周淩:雪下那麼大能看得清嗎?

西周彧:三弟,夜間積雪的強烈反光反而給暗夜帶來亮光,或許比以往看得更加清楚呢。

西周淩:哼,二叔,不管外麵有沒有僵屍,我看還是由我親自去請薛大夫好了,春天的時侯我去過他家,比較熟悉門路。

二莊主:不急,等察看清楚了再去也不遲,今時不通以往,幾日前,青龍幫少主深夜醉酒回家被群鬼戲弄,至今臥床不起,行事不可大意。

西周淩:但是父親咳得很厲害,我不能等。

三莊主:淩兒,稍安勿躁,聽你二叔的安排。

高塔也就是哨塔,哨兵可以通過哨塔看到遠方敵人的動向,通時也能讓自已讓好防禦。出雲山莊設置哨塔是很有必要的,因為山莊外行雲流水,一條小河從門前流過,沒有哨塔,裡麵則無法偵查外麵的情況。

西周閭站在哨塔上觀望,風雪肆虐,混沌彌漫,大雪將萬物籠罩,天地蒼茫一片。仔細看,這白茫茫的世界中好像有“人”在風雪中“踽踽獨行”。

那些“人”行動遲緩,姿勢東倒西歪。

西周閭倒吸一口涼氣,馬上回去複話:爹,三叔,外麵真的有僵屍。

二莊主:你看清楚了?

西周閭:看清楚了。爹,該怎麼辦?

二莊主:傳令,各大莊門燃放火把燈籠蠟燭,高度戒備,嚴防死守,任何人不可外出,外人不得入內,有違令者,家法處置。

各大護衛隨從:是。

西周淩:不行,我得出去請大夫。

二莊主:不行,風雪甚緊,還有行屍,現在出去太危險了,再過幾個時辰天就亮了,天亮再去也不遲。

西周淩:不行,我能等,父親可等不了,耽誤醫治,誰來負責?西門,帶上幾個弓箭手,誰敢阻攔,遇人殺人。

西門是他的隨從。

二莊主:淩兒彆衝動,連二叔的話你都也不聽了嗎?

三莊主:大哥病了我比你們更著急,這不是叫你靜下心來想辦法嗎?

西周彧:三弟彆衝動,萬大事有二叔和三叔讓主。

西周淩:想什麼辦法?你們隻會叫我不要衝動,父親都病成這個樣子我能不著急嗎?

西周彧:我比你更急,但是急就有用嗎?

西周淩:大哥你從來就不關心父親,他病得那麼重你還有心情喝茶畫畫,就去喝你的酒,賞你的雪吧,彆來管我。

西周彧:三弟你太放肆了!你給我回來!

西周淩冷冷地說:放手,要是二哥在,他現在一定是和我一起去請薛大夫,而不是躲在家裡畏首畏尾,父親要死了,我想你們都很開心吧。

西周彧:三弟,你要氣死我..

西周閭:西周淩,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又發什麼神經?

西周彧:你說這話摸一下良心,我不擔心他,我會徹夜守在他床前?我會一整天給他端水熬藥?

西周淩:那你就彆阻攔我。

二莊主:淩兒,這個時侯外出,要去也是我去,哪能輪到你呢。

西周淩:二叔。

西周閭:爹你不能去,風雪太大了,你身子也不好,我去。向葉去備馬。

“是。”向葉是西周閭的貼身隨從。

西周淩:彆瞎摻和,西周閭,你的辦事能力我可不敢恭維,你的能力就和你的人一樣,差透了!

西周閭:你..

西周淩:我可不想讓你和上次一樣請個庸醫回來,把西周慈給醫壞了,畢竟我不會拿我父親的性命開玩笑。

西周閭:你,你真是狗咬呂洞賓,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你這個目中無人的家夥。

西周淩:來呀。

西周閭:你這狂妄的臭小子,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你。

兩人二話不說直接開打,眾人拉架。

西周彧:停手停手,彆打了。

隨從西門和向葉各自死命拉著自已的主子:公子停手..

二莊主:來人,把他們通通關起來,沒我的命令都不準放出來,豈有此理,真是氣死我了!

“是。”護衛從門外湧進來擒住西周淩和西周閭,西周淩喊道:二叔。

西周閭:爹。

最終兩人被關進地牢。

二莊主:越來越不像話。彧兒,你可千萬彆心軟放他們出來,這次一定要給他們一點教訓。

西周彧:我知道了。二叔,要不你安排幾個人和我去請大夫,你也感冒了,也讓薛大夫給你瞧瞧。風雪太大了,我擔心你的身L扛不住。

二莊主:賢侄,你太小看你二叔了,外麵隻是風雪大了一點,沒事的,回去陪伴你父親吧,我去去就回。

西周彧:可是..

二莊主: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二莊主西周望叫上幾個貼身護衛,整裝待發。

三莊主西周肅囑咐道:二哥,路上千萬小心。

二莊主:三弟,我出去後細心查看門戶,千萬不能大意。

三莊主:我知道了,你快去快回。

地牢裡,護衛將西周閭和西周淩分開關押:三公子,四公子得罪了。

西周閭:喂!王虎,怎麼把我和這群人關在一起?

西周閭所關押的地牢裡全是進山莊盜竊的小偷和在外麵抓回來的地痞流氓。

王虎:公子,還請你見諒!因為持續下雪,沒辦法帶他們去衙門交給縣太爺,所以牢裡人記為患,實在沒有空位了,你湊合一下吧。你想啊,要是把四公子弄到這兒來,這些人還有活路嗎?

西周閭無奈地白了一眼:好啦好啦,讓讓樣子就好了,一會兒就放我出去。

王虎:這可不行,我可不想再吃藤條燜豬肉了。

西周閭:你還是不是兄弟?

王虎:是兄弟就彆為難我,私自放你,家法伺侯,這大冬天裡受鞭刑比死還難受哩,你得等二莊主回來聽侯發落。

西周閭:阿爹真的出去啦?

王虎:聽說是的。

西周閭:阿爹瘋啦,外麵風雪那麼大,要去也應該是我去呀。他這一去,萬一有個好歹,不行,你快放我出去!

王虎:哎呀!你就老老實實待在這裡吧,按我說,你就不應該和四公子吵架,都吵了這麼多年了還不夠麼?

西周閭:西周淩這家夥實在欠揍,不揍他我咽不下這口氣。

王虎:唉,這四公子年紀還小嘛,多擔待些,畢竟老莊主病了,他心急氣躁的,你呀,就彆跟他一般見識。

西周閭:怎麼聽你說得好像是我的不對了?

王虎:哪有啊,但是你想啊,要是你不跟他動手,現在去請大夫的不就是你了嘛!所以忍一時風平浪靜,現在好了,你呀老老實實待著吧。

李龍喚道:阿虎來一下。

王虎:公子我先過去了,要吃的喝的你再叫我。

西周閭:去吧去吧。你多留意外麵的情況,如果阿爹他們回來了趕緊來告訴我。

王虎:放心吧。

西周閭看了一眼地牢裡的“獄友”們,奇怪,這些人橫看豎看都不像小偷,因為他們的眼光和神態都沒有賊人的那股子狠勁和狡詐。

眼神是藏不住的,通過目光可以看清一個人心底的秘密

。如果說翻牆入室,這群人年紀似乎老了點,彆說翻牆就是開門給他們進來,以他們的身手來看,想從山莊裡偷點值錢的東西出去恐怕是有點難了,說白了,這群人就是普通的老百姓。

他們進山莊來乾什麼?偷東西?偷到了嗎?

他走過去找了個空地坐下,他不是第一次因為和西周淩“大動乾戈”而進來了,不多,一年總有那麼幾次。

他們倆就是水火不相容,一見麵便擦槍走火,互相看不順眼,仿佛是隔世的仇人。

他就搞不懂西周淩怎麼這麼難相處,他和他的兩個哥哥關係倒是融洽,西周彧不必說,經常在一起下棋喝茶,西周暮也很好,隻要他在出雲山莊他們就一起去狩獵,私底下還會飛鴿互通家信,就是一些兄弟間的往來。

不管怎麼樣,既來之則安之。他太了解父親了,這次進來沒有兩三天都彆想出去。隻是外麵風大雪大,還有行屍,他實在擔心。

寒風呼嘯,凜冽至極。

十裡向北行,寒風吹破耳。

二莊主西周望帶著七八個鏢師頂著風雪出門。沿途見到行屍二話不說直接一刀斬斷首級,西周望是武行出身,萬友鏢局就是他一手創辦的,早年走車押鏢,在刀口上混飯吃,上了年紀後他退居幕後,目前鏢局的一切是西周閭在打理。

又是一刀斬斷行屍的頭後,鏢師阿恭不禁佩服道:二莊主寶刀未老,不減當年之雄風啊。

西周望:此番夜行,回想起當年你我押送絞股藍到李家莊的情形了,那晚的風雪也和今晚的一樣啊。公道世間唯白發,貴人頭上不曾饒,老了。

阿恭:是啊,那時侯你我才三十出頭,現在雙鬢斑白,就和這雪花一樣了。

這時侯,風雪中出現兩個大紅燈籠,再看是兩個掛在馬車上的燈籠,馬車在雪中快速奔走,速度相當快,一個瞬間車簾隨風飄起,他們看見一個靚裝女子坐在車裡,和馬車一起從他們眼前飛奔而過。

車上連個駕車的馬夫都沒有,馬似乎被一種神秘的力量牽引著。

經驗老到的老鏢師們已經知道看見了什麼,紛紛心照不宣地趕緊策馬而去。

薛大夫被連夜請來了,他診斷後開了方子:老莊主沒什麼大礙,吃幾副祛風散寒,溫肺化痰的藥就好了。

管家權叔:大夫,我們二莊主也著了涼,有勞您也給他看看。

薛大夫:好。

地牢裡,山莊的護院們正給牢裡的人發放食物:吃飯了吃飯了..

王虎正給西周閭彙報情況:老莊主沒什麼大礙,你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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