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慈手上捏著帕子,偏著身子低眉點淚,那一頭烏發儘數落在肩頭一側,弱不禁風的白衣上微微發皺,便是一卷春閨美人卷。
本就是雋秀嫵媚的人,這般低眉垂淚,十丈紅綢裡的溫柔鄉,卻叫宋璋心寒的手指隱隱發抖。
他緊緊捏著沈微慈的手腕,目色微微發紅:「我說娶你便是要逼死你了?」
沈微慈顫聲道:「難道不是麼?」
「我從來都隻當你是我二堂兄,全無其他心思,你今夜這些話,不是逼死我是什麼?」
在宋璋心裡,無論什麼女子,隻要他勾勾手指頭都會往他身上貼過來,那些自詡清高端莊的世家貴女是如此,那些稍有姿色才情的女子也是如此,更遑論沈微慈這樣沒有身世的女子了。
她也知道她最好的選擇是選擇一個男子依附。
他知道沈微慈是聰明的,她知道該怎麼選。
她該知道誰能護著她的。
可偏偏在她心裡,自己比不上章元衡。
暖色下的人分外動人,又是這一身單薄白衣,瞧著更纖弱了些。
本就是溫溫柔柔的溫婉人物,在這滿是她身上暖香的房間裡,宋璋隻覺得自己的呼吸都窒了一下。
又見著她微微顫動的肩膀,錦被堆在她細軟的腰間,層層疊疊的一如她微微發皺的衣襟,哪一樣都讓宋璋控製不了情緒。
他心裡想要將人抱緊進懷裡好生疼愛她,好生與她耳鬢廝磨,讓她軟若無骨的手指貼在自己胸膛上,自己往後一直護著她。
可這女人不識好歹。
他隻身形踉蹌的站起來。
生平第一回對一個女子拉下身段,卻得一句要逼死她。
得她一句全無心思。
好似他是洪水猛獸,好似他是讓她避之不及的瘟疫。
她對自己沒有絲毫喜歡。
宋璋哪裡在女子麵前吃過這虧,他下了好大的決心才說出那番話的,那句喜歡從來沒有再對旁人說過,可得到的回應卻叫他恨不得從來沒開口過。
宋璋垂眼看著沈微慈依舊低垂的眉目,她依舊那樣溫柔恬靜,身上的暖香依舊那樣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