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珂睡得不太安穩,睫毛輕顫,眉頭微蹙,嘴角偶爾溢出細碎的囈語。
靳野俯下身,頭也不回問:“這什麼情況?”
“應激反應,不打緊。”葉宴說著,又問:“去美國是你送機麼?”
靳野搖搖頭說:“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柳承東安排她乘私人飛機,機上隻保留醫護人員和部分安保,抵達後有專人接機。”
“等這姑娘回國,大概是波史無前例的熱度,我看網上都在討論。”葉宴點點頭:“反正救完了她,估摸著咱也快回國了吧?”
靳野的目光搭在昏迷的席珂身上,不置可否。
行軍營帳的簾子被掀開,聶青河呼哧帶喘地跑進來對靳野行禮。
“隊長,外頭有個當地小孩說有事兒。”
“小孩?”他們駐紮的地方剛被轟炸過,正在執行救援撤退任務,當地百姓基本都撤離到安全地帶。
靳野問:“乾嘛的?”
聶青河抬手朝病床上的席珂一指:“說要找這個姐姐。”
靳野走出營帳看到外頭果然站著個衣衫襤褸的當地小孩,一雙大眼睛怯生生地環繞四顧,在看到人高馬大形似草莽的靳野後,眼裡的膽怯更明顯了。
靳野低低頭,再抬頭時露出了一個自以為和善的笑容,蹲下身子摸小孩的頭。
孩子瑟縮一下,發現靳野沒有惡意後,才攤開手心。
他手裡是一枚細小的金色口哨項鏈,鏈子和口哨的邊緣略有褪色,似乎是很多年前的產物。
靳野接過來端詳片刻,回手指指營帳,用不太熟練的阿拉伯語問:“這是她的東西?”
小孩點點頭,眉眼中帶著久居戰場的麻木與哀愁,用稚嫩的阿拉伯語說:“這個姐姐對我們很好,經常給我們送吃的。聽說她受傷了,她還好嗎?”
靳野聽得吃力,答得更吃力:“她目前還好,正在康複中,請你放心。”
那小孩羞澀一笑,從麻木中綻出幾分生動,朝遠處跑走了。
烈日灼灼,靳野望著小孩跑遠的背影,反手把項鏈握在手心,返回醫療站。
葉宴不知又跑去哪裡忙碌,屋內空空蕩蕩。
靳野踱步到病床邊,垂目凝視著席珂蒼白的臉。金色的口哨在他結記了槍繭的手裡反複摩挲。
目光緩緩下移,那脖頸修長纖細,白皙得幾近透明。
這個女人是真的很漂亮。
漢京漂亮的女人多如牛毛,可都是嬌柔的、優雅的、仿佛置身於櫥窗裡的洋娃娃似的美。
隻有這個席珂是富有生命力的,像懸崖上堅韌不拔的野草,帶著一股子狠勁兒,讓人心頭直發顫。
“席、珂……席珂。”
他呢喃著勾唇輕笑,湊近那項鏈放到鼻尖,最終把屬於她的項鏈放到了自已的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