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昌說道:「請官家收回成命。」
趙桓眼神肅然,擲地有聲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擊敗金人,不打造一支精銳怎麼行呢?」
「要讓將士去拚命,就必須給他們足夠好的甲冑。」
「尤其是嶽飛率領區區三百名萬歲軍,就敢殺入燕京,還斬殺了金國皇子完顏宗敏,這樣的人,朕要培養。」
聶昌據理力爭道:「官家,開了這個口子,殿前司的禁軍,以及其他人都找臣要錢,臣怎麼辦啊?」
趙桓說道:「誰能證明擊敗鐵浮屠,朝廷給錢。」
聶昌苦著臉說道:「官家,朝廷有無數的官員,每個月的俸祿都是海量的錢財,真的不富裕啊!」
趙桓大袖一拂,斷然道:「沒錢就搞錢。」
聶昌仍然沒有屈從,解釋道:「地方上的百姓,已經很難很難。」
「各種苛捐雜稅攤派,民不聊生,導致無數的百姓落草為寇。」
「臣還想著,希望朝廷節衣縮食,同時廢掉諸多的苛捐雜稅,讓百姓日子緩一緩。」
「官家要錢,就必須加稅,百姓又難了。」
趙桓搖頭道:「不要百姓的錢,現在哪些人最有錢?」
聶昌性格直,年輕時就處置豪強和權貴,時至今日也沒有任何變化。
他眼神銳利,沉聲道:「要說普天之下誰最有錢,不是官家,是東京城內的權貴豪紳。」
「據臣的了解,東京城有一百三十多萬人。」
「人這麼多,地卻少,導致東京城寸土寸金。」
「權貴富戶等掌握著土地,單靠租賃宅子、店鋪就能坐享其成,年復一年積累了無數的財富。」
「隨便一家富戶,拿出幾十萬兩銀子是小事兒。恰是如此,之前抄掉李邦彥、張邦昌的家,才能抄出無數的錢。」
「您真要搞錢,就從東京城的富戶手中撈錢。」
「仁宗皇帝時,為了對西夏用兵,強行向東京城的數十戶富戶借錢。」
「太上皇之前缺錢了,也打著收復燕雲十六州的幌子,勒索城內的權貴豪紳。」
「反正這些豪紳為富不仁,官家朕的缺錢,就可以效仿仁宗和太上皇。」
趙桓思考一會兒,搖頭道:「就算他們為富不仁,勒索這些人也不合適。就算真要做,也是絕路的時候才能做。朕是皇帝,明火執仗的搶劫,豈不是授人口實嗎?」
聶昌心中無奈。
他覺得皇帝是既要麵子,又要裡子,這事兒隻能他去做,罵名他來承擔。
隻能苦一苦他自己。
聶昌深吸口氣,咬牙道:「官家,臣願意去做這件事。」
趙桓擺手說道:「聶卿,朕不是試探你,也不是讓你去做。朕剛才的是真心話,不到絕路不能這麼做,也不願意做這樣的事情。」
「朕不會像父皇一樣,為了有更多的錢享樂就勒索富戶。」
「當皇帝的人,不該這樣做。」
「皇帝言出法隨,是製定政策的人,缺錢該從製度上入手,這是最簡單的。明明有手段,卻要為了那點錢做承受無儘罵名的事情,隻能說皇帝太廢物。」
聶昌心中腹誹。
官家的意思是,太上皇廢物嗎?
似乎是這樣。
聶昌神色雀躍,迅速道:「官家打算怎麼辦呢?如果能合理合法的收割這些權貴豪紳的錢,臣願為先鋒。」
趙桓眼中掠過一道精光,說道:「朕打算炒房,用你戶部的兩百萬貫錢,賺個一千萬貫錢出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聶昌毫不猶豫道:「東京城地價金貴,兩百多萬貫錢投進去,一點水花都掀不起。」
趙桓說道:「如果朕在朝堂上,讓人拋出遷都的提議,準備要遷都。你說東京城的房價,會不會劇烈大跌,朕能否藉機操作?」
嘶!
聶昌一瞬間倒吸了口涼氣。
他徹底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