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楷見趙構發誓,才徹底相信了,微笑道:「你我兄弟,何必發誓呢?其實官家要遷都,我也不同意。在東京好端端的,去洛陽是自討苦吃。」
趙構正色道:「我認為官家此次遷都,一定會栽個大跟頭,咱們乾脆推波助瀾。」
趙楷問道:「九弟打算怎麼推波助瀾呢?」
趙構回答道:「咱們不去反對遷都,因為反對沒用。」
「官家之前處處隱忍,如今本性暴露,殺伐決斷,得罪了他,是真要被殺的。」
「李邦彥被殺了,張邦昌也死了。」
「咱們不反對,卻又要對付官家,唯有推波助瀾,煽動百姓去反對遷都,把聲勢徹底鬨大,這是我們要做的第一步。」
趙楷深深看了眼趙構,眸子深處也掠過一絲冷意。
小九也不簡單啊!
頗有心計。
趙楷不動聲色道:「九弟的第二步,怎麼安排呢?」
趙構繼續道:「官家這個人很倔,做事情不撞南牆不回頭。就算遭到極大的阻力,也一定會貫徹下去的。」
「咱們第一步煽動,鬨事的百姓越大,官家鎮壓的力度也越大。」
「官家用自己的威望去鎮壓輿論,遷都後無數的人一起趕路,必定會出這樣那樣的問題。」
「或者在中途,金人大規模南下,局勢穩不住,官家還能掌控局麵嗎?」
「一切會失控的。」
「屆時,咱們煽動兵變,擁護父皇出來掌權,這是第二步。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樓塌了。」
趙楷讚許道:「第三步呢?」
趙構神色從容,又道:「凡事要多做準備,要考慮退路。」
「尤其是官家做事,往往出人意料。」
「誰都不看好他迎戰完顏宗望,他偏偏擊敗了完顏宗望,讓金人俘虜肉袒牽羊。」
「咱們也要考慮,萬一真的完成遷都呢?」
「你我賣掉自己的產業,早點扔出去,避免真的遷都了,手中的產業就沒用了。」
「我們拿著入手的錢,繼續在洛陽購置產業。」
「至於我們現在賣掉了宅子和商鋪,父皇卻又回了東京,可能會虧本,那也不影響。咱們都掌權了,什麼價格賣出去的,就什麼價格買回來。」
趙構強勢說道:「誰敢反對呢?」
「妙,妙啊!」
趙楷接連點頭,笑說道:「九弟真是智多星,將來我得到父皇的倚重,定然不會忘了九弟的謀劃。」
趙構感激道:「三哥過獎了,我隻是自保。我們兄弟應該相互幫助,唯有抱團才能取暖。」
趙楷也點頭。
兩兄弟迅速的商量,就各自行動。
趙楷和趙構都開始拋售宅子後,加上一些坐不住的人行動,迅速在東京城掀起了風浪。
絕大部分人都相信要遷都了,以至於東京城的房價開始暴跌。
東京城內的豪宅,早年幾萬貫,如今已經數十萬貫。爆出遷都的消息,砍半都沒賣出去。
失去了帝都屬性,一切的泡沫迅速剝離,降價幅度越來越大。
東京城喧囂嘈雜,無數人爭論著,奔走著。
趙桓在宮中卻很安靜,並沒有任何的驚慌。
當天晚上,趙桓得到消息,東京城的房價跌了一半,一些老破小的跌幅更大。
趙桓卻充耳不聞,處理著政務。
第二天上午,秦檜急匆匆入宮,行禮道:「官家,情況不妙啊!」
趙桓問道:「怎麼了?」
秦檜回答道:「遷都的消息傳出,太學內也有無數的學子反對,打算來皇城外請願,希望官家停止遷都。」
趙桓擲地有聲道:「遷都的事情,不可能停下,你好好安撫太學士子,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秦檜道:「臣明白。」
趙桓繼續道:「你是朕信任的股肱之臣,隻要完成遷都,必然會提拔你。」
秦檜撓了撓頭道:「官家,升遷不升遷的事情,臣不在意,隻是臣的處境有些難。」
趙桓問道:「怎麼了?」
秦檜回答道:「臣昨天晚上回家,半路上被人潑了一盆狗血。今天剛進值房,就看到一條蛇。」
趙桓心中一笑。
活該!
這個狗東西喪權辱國,本就欠收拾。
隻是,他臉上卻一副鼓勵神情,勉勵道:「秦卿啊,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
「現在發生的事情,都是對你的磨礪和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