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辦。”許傾城沒再多說,他將這三個字說得平平淡淡卻有一諾千金之重。
傅靖霆想起上一次許傾城也說過這樣的話,她相信他能辦到。
確認好前提,傅靖霆鬆了口氣,“林場很苦,邊總得做好準備。”
在這行做久了,接觸過林地資源案的,都知道,傅靖霆說的“很苦”代表什麼。
許傾城不以為意,坐了回去,回答她,“擬個物資清單,走流程讓行政部儘快采購。”
他微微蹙眉,問她,“你準備讓誰挑大梁?”
傅靖霆心裡的人選是夏雪、何恒軒,她知道他們還稍顯稚嫩,但是她想扶新人一把,誰都是從新人過來的,但不見得,誰做新人時都有人肯給予機會。
傅靖霆說,“夏雪、何恒軒。他們從業年限雖然不長,但都通過了林業部的專業培訓,具備森林資源的評估資格,做起事來也夠拚,他們值得這個機會。”
許傾城有不同的想法,這案子彌足輕重,他要確保萬無一失。
“胡家磊,讓他做副主評。”許傾城思索了下,“除了夏雪、何恒軒,你再調兩個基德的老人。”
胡家磊年長,穩重,傅靖霆也承認他確實更適合擔任副主評工作,但傅靖霆還想為夏、何二人爭取,“如果表現出色,希望追加他們為副主評。”
她對自己這兩個年輕徒弟頗為自信。
許傾城,“可以。”
“對接之前,需要開會討論林場初步情況和預研方案,確定委托方要提供的資料內容。我會和袁助確認你的時間。”
“好。”
事情談完,傅靖霆起身,走到門邊時,許傾城叫住了她,“傅靖霆。”
她轉身看著他。
他淡淡一笑,聲音極好聽,“恭喜你。”
他在董事會上已經說過,卻還是在私下又對她說。
這一次,是以“戰友”的身份。
傅靖霆點頭,“謝謝你,邊總。”
無需多言。
她打開門走了出去。
林場的案子,前期準備工作繁瑣,光是研究各類樹種的生長周期,就讓人頭疼無比。
等傅靖霆從電腦上抬起頭,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眼睛,才看到整個辦公區已熄燈,隻有兩三個人開著台燈還在加班。
已經快九點,傅靖霆下了個這幾日來的“早班”。
一結束工作,她方才覺得有些餓。她在抽屜裡翻出盒餅乾,撕開來往嘴裡塞了兩塊。
她咬著餅乾,匆忙收拾東西。林樂辰還在樓下等著她。
夜色黑透,都市霓虹閃爍,聲色犬馬的夜生活拉開序幕,將白日裡窺不見的隱秘通通釋放。
基德樓下。
路燈下,有少年站在摩托車邊,手裡拎著頭盔,路燈燈光落下,他那張奶呼呼的臉被鐫刻得棱角分明。
白色運動服下,體育生的身材散發著青春的荷爾蒙氣息,在夜色裡一蕩一蕩的暈開來。
傅靖霆一出了大堂就看見了他。
如此晴朗的好看,和這曖昧的夜色有些不稱。
她停了腳步,站在大堂門口,也不叫他,隻靜靜的看著他。
夜風拂過,帶著初秋夜晚的絲絲涼意。
傅靖霆在風裡偏了下頭,認真回想,他們認識有3年了,戀愛也差不多3年了。
當初她對他是一見鐘情,還是見色起意,她忘了。
她看著他的身影,在夜晚的涼風裡,她心頭卻獨有種溫暖,像開水一樣沸騰起來。
旁邊便利店的小姑娘鼓足了勇氣,拿著手機出來找林樂辰要微信。
林樂辰將頭盔掛在車把手上,看著麵前小姑娘羞紅了臉。他撓撓後腦勺,有些難為情,不知怎麼拒絕才好。
“嘿,老公!”
傅靖霆清脆的聲音傳來,林樂辰和那小姑娘都是一愣。
小姑娘尋聲看去,原來名草有主,她不好意思的飛快跑掉。
林樂辰迎上去,伸手將傅靖霆抱了個結結實實,他低頭埋在她頸窩,聲音有些悶悶的,“剛才叫我什麼!”
抱著傅靖霆的感覺真好,他想念這個擁抱太久太久了。他有些舍不得鬆開。
傅靖霆頭抵著他肩,整個人縮在他懷裡一動不動。她耐了萬分的想念故意不抱他也不叫他,好一會兒,她有些吃味,“微信給了麼?”
“沒。”林樂辰立即鬆了她,慌裡慌張去掏手機,他解鎖打開微信,不由分說的遞到她眼前,翻給她看,“你看。”
傅靖霆不看他手機。
她忍不住浮了笑意,終於伸手環住他腰,手臂觸感傳來,她抱緊了他摩挲一下,仰頭看他,“幾天沒見你,怎麼感覺你又壯了些?”
林樂辰扯了嘴角就要笑,還沒完全笑出來,想想兩個人何止是幾天沒見麵,他又有點氣不過,癟了嘴,“你自己算算你忙活了多久,有多久沒見過我了?!”
傅靖霆被他說得有愧,她鬆開林樂辰,伸手去拿車把手上掛著的頭盔。
“走,我們去放鬆放鬆!”她說。
林樂辰笑,伸手給她理頭發,調整頭盔帶子。
另一邊,車庫出口。
許傾城那輛黑色轎車剛剛拐出地下車庫,就被堵得動彈不了。
這個點正是都市落寞人就著夜色微醺,轉場的時間。
許傾城坐在車裡,漫不經心聽著時政新聞。
有些悶,他落了車窗,目光無意一瞥,看見公司樓下,林樂辰屈了手指輕敲身旁戴著頭盔的女人,那女人彎了腰在躲。
傅靖霆。
一眼認出。鬼使神差,許傾城又看了一眼。
傅靖霆戴著頭盔,他看不見她的臉。但是許傾城覺得,頭盔下的她,一定笑得眉眼彎彎。
應該是他從沒見過的模樣,她在他麵前,總是一副堅硬又剛強的樣子。
許傾城將車窗升起,轉頭望向前方車流,目光筆直。
新聞裡,主持人悅耳的播音腔傳來,許傾城覺得有些聒噪。他抬手關掉聲音。
沒過一會兒,他又打開音量換成音樂台,主持人正在接聽點歌電話,矯情的念著準備好的台本,“聽聞愛情,十人九悲。聽聞誓言,十諾九謊。聽聞後來,始終一人。”
傷春悲秋,少女情懷。
許傾城乾脆關了收音機。
他沒來由的有些煩躁。
等到交通終於順暢,許傾城一腳油門將車子轟的一聲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