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了正道,林樂辰的摩托車載著傅靖霆,滾滾車流中,就在他右前方。
傅靖霆緊緊抱著機車少年,長發在空中翻飛。
有人說,摩托車很浪漫,因為一次隻能送一人。
晚間高峰期,繁華都市慣常擁堵。許傾城被臨空堵在七十多米高的蘇家壩立交橋上,傅靖霆和林樂辰也被擁擠不堪的車流截在他前方不遠處。
橋上,小汽車亮起的尾燈,猩紅又明亮,像是照耀暗夜的星星,接連成一片,又像是獨獨為高空中摩托車上的一對璧人點亮星河。
“摩托車很浪漫,一次隻能送一人。”
曾經,林樂辰將這當做表白的話語,鄭重其事的告訴傅靖霆,卻得了她一個白眼,和一句搶白,“那下次可以換不同的人。”
林樂辰被嗆,一點也不惱,隻笑得一臉燦爛,“如果是我,我不換。”
車流動了。摩托車靈活的七拐八拐,很快從許傾城視線中消失。
他和朋友約在南山一處會所談事。
當他駛上江南立交時,卻再度發現,傅靖霆的長發又翻飛在他前方。
很快,許傾城跟在那輛春風sr250之後,上了南山雙向單車道的盤山公路。
山路彎道頗多,許傾城看了看時間尚早,沒有逆行超車,慢慢行在摩托車後。
路燈靜靜的照亮著山道,路上沒有行人,對向隻偶爾駛過一輛車,卷起一陣風又很快平息。道路蜿蜒,似乎永無儘頭。
天地間,隻剩一車兩人。
愛的女人就在自己身後,和自己緊緊相擁。
這一刻的靜謐,讓林樂辰心生歡喜,滿心繾綣。他覺得傅靖霆亦應如是。
傅靖霆此刻,卻隻想通過極限速度,用一場酣暢淋漓的飆車,將升職紛爭帶來的負麵情緒全部甩掉。
到了寬闊地帶,林樂辰靠邊停車,從前座下來,比著手勢跟傅靖霆交換了位置。
許傾城遠遠落在後麵,似乎不想打擾到兩人。
戴著頭盔聽不見彼此講話。換好位置,傅靖霆和林樂辰默契的擊了下掌,林樂辰輕扣了扣她頭盔,示意她速度不要太快。
傅靖霆比了個ok的手勢,腿向後一伸,如飛燕一般跨上摩托,林樂辰跟著坐在後座,抱緊了她。
傅靖霆上半身低伏下去,她反手拍了拍林樂辰,示意她要啟動了。
那輛春風線條流暢的切入道路,瞬時就飆了出去。
加速。
一個漂亮的壓彎,摩托車尾燈消失在山路拐彎處。
許傾城在路邊停下。
他打給朋友,得知朋友剛到山腳。
山路靜悄悄的,沒車也沒人。
他推開車門下來,走到路欄旁站定。
山下,城市燈光影影綽綽。
山上,路燈將他的身影拉得無比的長,長長的拖在身後,甩也甩不掉,在這寂靜的山中,顯得有那麼絲落寞。
山裡的空氣清涼濕潤,不由分說的灌滿他的肺,那絲絲的涼意,向他的四肢蔓延去。
站了好一會兒,手腳有些冰涼,他重又上車開走。
天地一片寧靜。
會所就在前方,磚紅的建築藏在鬱鬱蔥蔥的綠化中,坡屋頂露出一個黑色的角來。
轉過這個彎就到了。
會所門口不遠處,停著一輛摩托車,傅靖霆跨坐在上麵,手裡抱著頭盔。
她仰著頭,頭發被汗水打濕,一縷一縷歪歪扭扭貼在她麵頰,她眼神熾熱的看著麵前的男孩。
林樂辰站在她麵前,將她汗濕的頭發理到耳後,他雙手撐在座位上,半低了身子,低頭下去看著她。
額頭相抵,四目相對。
林樂辰睫毛掃過她眼眸,有一絲絲癢,傅靖霆嘴唇動了動,正要開口說話,林樂辰吻住了她。
兩個年輕人速度與激情碰撞後的熱吻,纏綿悱惻,就這麼落入剛轉彎過來的許傾城眼中。
猝不及防,毫無準備。
哐當一聲。
許傾城滑下車窗往外看,一個羽毛球筒被碾碎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種碎裂的感覺延伸到了他心上,他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失落。
他快速打了方向盤,目光比車頭調轉更快,開進大門緩緩開啟的會所。
第二天。基德。
許傾城一早到了公司,他需要了解林場案子前期準備進度,以確定對接時間。
他讓袁林去叫傅靖霆。
沒過會兒,袁林敲門進來,“邊總,蘇經理今天早上請了一個小時的假,要十點才到公司。”
許傾城印象裡,這是傅靖霆第一次請假。
昨晚靜謐的山中,發動機滾燙的摩托車上,傅靖霆和林樂辰的那個吻,不知怎的闖入他腦海中來。
他微微垂眸,點了點頭,“你先出去吧。”
袁林轉身出去,關上門的刹那,他皺了皺眉,他覺得今日好像有哪裡不對,但一細想,他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
他走回自己座位,認真工作。
而此時,傅靖霆正在西南醫院住院部陪著笑臉好話說儘,終於將她囊腫手術排期的通知電話改成了簡源源的號碼。
她很快就要去林場,而排期通知也就是近期。
林場信號不好,要是電話打不通,錯過通知,她就得重新排,一等又得好幾個月。
她苟且得留著這條命好拚命呢。
傅靖霆瀟灑的想。
簡源源早下了夜班,在自己辦公室等傅靖霆。
兩人一起往外走。
簡源源知道她這個“拚命蘇”的性格,多說無益,反正快要手術了,她難得的閉了嘴,安靜走著。
傅靖霆心裡卻另有其事,她挽著簡源源胳膊,問她,“我哥,你考察清楚了麼?”
簡源源嘴角微微上揚,“考察著呢。”
她又補了一句,“挺好的,其實。”
簡源源這話說得有些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