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桃是你姐姐,我和你爸能這麼叫她,你不能對她直呼其名,很沒禮貌。」
許澤從小被寵到大,我媽突然的發難讓他不知所措。
最後隻能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媽,我們是把二姐火化後帶回去嗎?」
我媽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我的出租屋不算很整齊。
三十平的一居室,床旁邊擺著的就是沙發和茶幾。
茶幾上半個吃剩的柚子,已經乾癟。
沙發上搭著毛毯,地上亂七八糟地散落著很多書籍。
許澤有輕微潔癖。
他很明顯想說些什麼,看了我媽一眼,到底沒有開口。
我媽隨手撿起一本,是有關心理學的。
她愣了一下,翻了幾頁,手指忽然捏緊了。
有關自毀傾向和原生家庭的那兩個章節,被我用筆畫了很多線條。
這幾頁鬆鬆散散,一翻就到,顯然是被反複看過很多次。
她拉開旁邊的小櫃子抽屜。
醫院的病曆,和心理醫生的談話記錄。
幾個空藥盒。
最裡麵放著一小疊機票和高鐵票。
大多是去一些熱門的沿海旅遊城市。
不大的房間裡擠著四個人,大家都能感受到。
某種沉重又粘稠的氣氛正越壓越低,不動聲色地包裹住他們。
許嬌先受不了了。
她指著最上麵那張去海南三亞的機票,故作輕快地說:「還好,桃桃走之前的日子過得還不錯。」
「她去玩過的地方,比我們都多呢。」
這是從前,諸多她用在我身上的招式之一。
在家裡人麵前裝作隨意地提起,我沒有他們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樂。
我對外人總是很好,不像在他們麵前那樣歇斯底裡,劍拔弩張。
以此來佐證我的涼薄和無情。
但今天,這一招忽然不管用了。
我媽猛地回過頭,用一種冰冷到可怕的目光盯著她。
「媽媽……」
許嬌剛吐出兩個字,一個重重的耳光就落在了她臉上。
她被打蒙了。
我爸一向疼許嬌,連忙走過來護著她,皺著眉說:「有什麼話好好說,打孩子做什麼?」
我媽手裡正拿著我在心理醫生那裡的談話記錄。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進行一些自殘行為的?
——上初中後。
——對家庭沒有歸屬感呢?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很多餘?
——五歲的時候,姐姐說我應該和我哥一起去死。如果不是我,她會是獨生女,享受爸爸媽媽全部的愛。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