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西京的留守使府內,元才正鬱鬱寡歡的喝著悶酒。
“王爺,元謨將軍到了。”家奴走近恭敬的說道。
元才歎息一聲道:“這個時候還來,真是能夠添亂的,讓他進來吧。”
過不多時,一向大大咧咧的元謨哼著小曲邁著方步走了進來,一見到元才便哈哈一笑道:“有好酒也不叫我,大老遠就聞到味了,來來來,給我來上一大角。”
說著,也不客氣的坐了下來,自顧自的倒上了一大杯,瞬間喝了進去,末了擦了擦嘴道:“真不錯,一喝就知道是南詔紹興的女兒紅。”
見元才怔怔的盯著自己,他笑著問道:“怎麽?我今個比之前好看?”
元才輕哼一聲道:“到現在了你還能笑的出來,心可真夠大的。”
元謨一臉不在乎的說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誰管明日誰是誰。你啊就是疑心太重了,好好的做你的太平王爺就是了,想那許多作甚?”
“能不想嗎?元功生性多疑,眼線遍布天下,說不好聽的,你我每日聚飲的消息不出三日便會遞到他的龍書案上。若是酒後失言,更是有可能成為殺我們的證據。”
元謨一怔,隨即放下酒杯,壓低聲音道:“左右是個死,你就沒想過在西京自立?”
“自立?怎麽自立?就憑你西京兵馬使手底下那兩萬多人馬?哼,他甚至不用派出正規軍,隨便弄幾個金烏死士便能取下你的項上人頭,和他這大樹相比,我們都是蚍蜉。”
元謨一點都不慌,說道:“西京地處三國交接之處,進可為獨立之地,退可入肇夏西地避難,實在不行還可以去南詔,你怕個屁。”
“你真的以為南詔敢收留我們?這連日來兵部隔三差五便會下一道部文,催促邊境各節度使備兵待戰,演戲一場接著一場,早已把南詔的戍邊部隊嚇的魂飛魄散,他們自己都自顧不暇,一旦收了我們,無異於是給元功開戰留下把柄和理由,所以南詔也好,肇夏也罷,沒一個敢收留的。”
“那去室韋呢?”
“荒漠草原?你怎麽想的?那地方一場大雪就能讓我們全軍覆沒。”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不成等死嗎?”
元才臉露悲憫的說道:“唯一能讓我活下去的方法就隻有跪地求饒了,哪怕是被他圈禁,也總比死了的好。”
“那我呢?”
元才搖了搖頭。
元謨心下一涼,訥訥的說道:“隻有死路一條?”
元才點頭道:“我勸你早點準備一份劇毒,如果金烏死士來抓你,就趕緊喝下去,還能留個全屍。”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元謨猛的站起身來,來回的踱步道:“我......我要厲兵秣馬,趁著他們各節度使搞演習的空隙,帶人投奔南詔去。”
元才沒有理他,自顧自的又喝了一杯酒,隨即抓起幾顆油炸黃豆放到嘴裏,邊咀嚼著邊有節奏的敲著桌子。
“你到底和我一起走不?”元謨轉頭問向元才。
元才搖了搖頭:“天下之大,沒有我容身之處,生在帝王家是可憐的,有那樣的胞兄,我又怎能活下去?跑到哪都是一樣的。悔就悔在當初不該為你們瞎打聽他的起居,更不該結交你們這幫狐朋狗友。”
“狐朋狗友?我把你當最真心的哥們,你卻這樣認為我?”元謨有些氣惱。
元才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難道不是嗎?你們幾次三番的說我有帝王之相,勸我與南詔互通有無,我本是個無欲無求之人,卻被你們所蠱惑有了覬覦之心。嗬嗬,現在看,真的是咎由自取,哪怕是我二哥想殺我,也是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