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距離很近,他白皙的指尖還拈著她頭發上粘著的土,他的話清清淡淡,落在耳朵裡卻倏的一下鑽進了心裡,白念傾連呼吸都屏住了。
霍言戈卻好像什麼都沒做一般,將手上的土扔掉,然後轉動輪椅往前了。
白念傾依舊還站在原地,好半天,才能挪動腳步,亦步亦趨跟在後麵,聲音都沒發出分毫。
走了一會兒,她才發現自己還抱著蘑菇,手臂有些酸。
“二少爺!”她在後麵喊。
他轉頭:“嗯?”
“我先去把蘑菇放下來,你彆亂跑……”她說完,似乎又覺得好像大人叮囑小孩,於是,又兀自杵在那裡找彆的措辭。
還沒找到,他便點頭:“等你
說罷,獨留攪亂了心湖的她一人站在原地淩亂,他卻已經抬頭看天空養神了。
白念傾飛快地跑回家,放了蘑菇,又快步趕過來,因為奔跑,臉頰紅撲撲的。
霍言戈看了她幾秒,問:“你有十八歲嗎?”
她連忙點頭:“我都21了!”
“還好之前不是雇傭童工他說著,道:“溪水我想去看看,方便嗎?”
白念傾點頭:“嗯,過去的話,隻有一小段坡,不陡,可以過去
“帶上你的木桶霍言戈道。
“哦白念傾點頭,回去拿了桶,推著霍言戈的輪椅:“二少爺,我們走吧!”
走了大約十多分鐘,總算看到了前方的小溪,白念傾提著木桶:“我先去打水啦!”
說著,她快步過去,小心地站在岸邊,彎身將手夠向溪流。
不多時,水桶總算裝滿,白念傾提了過來。
“放下來霍言戈道。
他說著,湊過去看向自己的倒影。
五官看起來有些陌生,頭發有點長,還有些胡茬,看起來不怎麼爽利。
他嫌棄地道:“怎麼這麼醜?”
白念傾連忙擺手:“不啊,二少爺,你長得很好看的!”
他再次看了一眼倒影,不想看了,皺著眉。
白念傾怕他不開心,於是湊過去:“二少爺,真的,你隻是頭發有點長,又沒有剃須刀,所以看起來有點亂而已啦。你看,你的五官多好看!”
他看著她眼睛放光,於是問:“你這麼覺得?”
她點頭:“當然啊!我覺得你很好看,我很喜……”
她似乎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一下子捂住了嘴。
“你很喜歡?”他問。
白念傾眼睛一下子睜大,她連忙擺手:“不是的,不是的!”
可是,說完又覺得不對:“沒有,我不是不喜歡,我是……”
他看著她手足無措的慌亂模樣,想了想:“剃了應該就好看了吧?”
她終於從剛剛的窘迫裡出來,點頭:“嗯,我回頭找人換個刀片!”
“嗯他點頭,卻彎身將地上的水桶提了起來。
她著急道:“二少爺,你要做什麼?”
“這麼重,以後都由我來吧他道。
她卻將手伸過去:“沒事的,不重,我就當是鍛煉
他看向她伸過來的手,上麵有乾活時被乾草劃傷的痕跡。他捉住,翻過來看,明明柔軟的手心卻有一層厚厚的繭子。
“對不起,連累你了他開口。
她的手還被他抓著,那種麻麻的感覺又來了。她心跳很快,慌得不知道說什麼,隻能乖乖地站在他麵前,一動不動。
霍言戈放開白念傾,一手提著水桶,一手轉動輪椅:“回家了
他都走了好幾米,她才緩過來,連忙跟上:“二少爺,我來推你吧!”
於是,之後每次打水都是白念傾打好,霍言戈提著,她推他回去。的確,這樣下來,白念傾發現,手再沒酸過了。
自從進山後第三天起,白念傾就養成了記日子的習慣。每天早上起來,都會在牆上畫‘正’字。
這天上午,她數了數牆上的‘正’字,發現不知不覺,竟然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估計差不多到中秋了吧?她想著,最近的月亮似乎越來越圓了。
那要不要做點月餅呢?她最近換了不少麵粉,家裡還有香油和芝麻,似乎可以考慮做點兒芝麻餡月餅?
正思考著,白念傾抬頭,就發現前方的梨樹上梨已經有不少成熟的了。
她連忙跑到樹下,觀察了一下,然後,往樹上爬去。
有七八個成熟了的,她準備先吃兩個,再摘下其他的,剛剛吃完,就似乎聽到了霍言戈的聲音。
因為有了輪椅,霍言戈自我活動的範圍增加了不少,甚至,能幫白念傾種蘑菇摘蘑菇了。
而且,上個月的時候,他們還在後院做了個籬笆,養了一群雞,現在都長大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