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伯君壓下怒意,略略頷首,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不愧是北弦的兒子,文韜武略、大智大勇,四兩撥千斤。”
顧逸風道:“元伯伯過獎了,阿赫哥和阿峻亦是人中龍鳳。”
異常優秀還十分謙遜,談吐得體,如沐春風,著實討人喜歡,不像秦野一家,一個比一個硬梆梆。
元伯君心中越發想將舟舟收為自己人。
顧逸風抬腕看看表說:“元伯伯,您請去客廳坐,我讓人給您泡茶,晚上留下來,一起吃飯。”
元伯君不想和秦野同桌用餐,道:“我下午五點的飛機,要出差去外省,得回去準備一下,時間來不及,心意心領了。”
“那我們改天再聚,我送您。”
顧逸風做了個“請”的手勢。
二人出門,走進庭院裡。
元赫正帶著舟舟和帆帆摘石榴。
他摘下兩個大石榴,一人分給一個。
帆帆鬨著要吃石榴。
元赫又摘下一個,剝開,洗乾淨手,摳出一粒瑪瑙般鮮紅的石榴籽,用手拿著喂到帆帆嘴裡,等他嘗到汁水,接著把石榴籽扔掉。
就這樣喂帆帆吃了一會兒,又去喂舟舟。
舟舟用小手手摳出幾粒喂到他喂裡,說:“阿赫伯伯,你也吃,很甜的。”
元赫笑著含進嘴裡,道:“謝謝舟舟寶寶。”
“下次來,記得帶元慎之,我想他了。”
元赫寵溺的語氣說:“好,下次一定帶。”
顧逸風朝舟舟投去一抹笑,再怎麼聰明也是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心性,先前看到元赫就躲,短短時間,又和他打成一片。
元赫放下石榴,蹲下,抱了抱舟舟和帆帆,站起來,和元伯君一起離開。
上車後,元伯君抬手摸了摸脖子。
秦野手勁兒太大,掐得他的脖子到現在仍火辣辣的,疼痛難忍。
他問司機要了鏡子照了照,脖子上清晰的一排手指印。
元伯君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意又升騰起來。
這個秦野太無法無天了!
司機發動車子,朝元伯君家開去。
抵達地下停車場電梯入口時,夜色已全黑。
司機下車拉開車門,元赫也快速下車去攙扶元伯君。
元伯君腳步站穩,忽地抬手,就朝元赫臉上甩去。
放在從前,元赫不會躲,會乖乖受著這一巴掌,可是今天他頭一偏,躲開了。
元伯君的手打了個空,冷笑一聲,“翅膀硬了!”
元赫微垂眼簾說:“舟舟告訴過我,被打要躲開。小孩子都懂的道理,我肯定也懂,從前是尊敬父親,不想忤逆您,並不是怕您,更不是心裡有鬼。這次是我嶽父惹的事,不是我授意的,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不信您可以派人去調查。”
元伯君冷臉道:“管好你嶽父!我最討厭內訌,手足相殘!管不好你嶽父,就是你的錯!”
元赫自嘲一笑,慢半拍回:“知道了。”
元伯君一甩袖子,吩咐他:“告訴阿峻,讓他也管好他嶽父,否則這婚彆想結了!”
扔下這句話,他腿一抬,大步朝前走去。
元赫立在原地,靜靜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電梯裡。
這話他當然不能傳,傳了傷元峻的心,可是不傳,到時父親會怪罪。
許久之後,他轉身上了自己的車。
司機發動車子。
元赫坐在後座,後背懈怠地倚著椅背。
慢慢的,他臉上浮出自嘲的笑,那笑苦澀,喪氣,厭世。
生在元家,真難呐。
怎麼做,都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