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氏見女兒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侯府,一時五味雜陳。此時也知茲事體大,生硬地一側身,「海晏公主請。」
時安夏微微點頭,知自己留在此間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便是準備跟著侯夫人去梁雁芝的院子。
出門前,她忽然調頭回去,上前在梁雁冰耳邊道,「他叫高千鶴。」
梁雁冰一怔,連疼痛都忘了,「什麼?」
時安夏趁著府醫探脈的當口,依舊貼著梁雁冰的耳際說,「高千鶴!你記著,孩子叫高千鶴!好好保住他,不然北翼會少一個好兒郎啊!要努力哦,安國夫人,我知道你行的。」
梁雁冰這次聽清了,驚愕又奇怪地看著走遠的時安夏。
公主怎會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叫高千鶴?
這個名字,她都還沒來得及跟夫君說呢。甚至那隻是她某一日一閃而過的念頭。
剎那間,梁雁冰又深吸了一口氣,在腦子裡把相關醫書都默了一遍。
書上所有關於孕症滑胎,如何在困境中保胎的記載,都無比清晰起來。
她屏退府醫,讓婆子們按她所說的去做。
終於腹墜感漸消,全身大汗淋漓。但梁雁冰知道,孩子應該保住了。
高千鶴!好,就叫高千鶴!
她累得閉了眼睛。
公主的話依然響在耳邊:「高千鶴!你記著,孩子叫高千鶴!好好保住他,不然北翼會少一個好兒郎啊!」
她喃喃念著,「高千鶴……」,便累得睡了過去。
另一頭,時安夏剛進院門,就聽到裡麵傳出梁雁芝的嘻嘻笑罵聲,「活該!就不給!就不給你!一萬兩!哈哈,沒啦!沒啦!你們騙我!你們都是騙我的!姐夫也騙我,騙我的!嘻嘻!騙我的!」
見著有人進來,梁雁芝更來勁了。
她雙頰通紅,眼神迷離,手舞足蹈,狂笑不止,「外甥女,你來啦你來啦!哈哈,我跟你說,你二舅,你二舅有好東西!」
時安夏冷冰冰地問,「福壽膏嗎?」
梁雁芝「咦」了一聲,眸裡勾著詭異的精光,「你怎知?你怎知福壽膏?嘻嘻,你二舅偷偷藏起來吃獨食。被我找到了,哈哈,都被我找到了。」
時安夏仍舊冷冰冰地問,「找到了多少?給我看看。」
「不給,嘻嘻,不給你看。」梁雁芝搖頭晃腦,笑得癲狂,「不給你們這些人看,你們都不是好人。」
「別裝了。」時安夏拆穿她的偽裝,「服食福壽膏,不是你這個樣子。你以為假借著福壽膏裝瘋賣傻,就能掩蓋你嫉妒你姐姐的事實?別做夢了!」
梁雁芝的表情一點一點收住,癲狂的笑容以一種無比哀傷的姿態僵在臉上,「我不嫉妒我姐姐!我憑什麼嫉妒她!她有什麼好?」
時安夏淡漠回應,「她有好夫君愛她憐她;她生了幾個好兒子;她夫君平步青雲,她貴為尚書夫人;哦,她自己還因為能力出眾,被皇上封為安國夫人。你不嫉妒嗎?」
「我不嫉妒!我不嫉妒!她在暉州吃苦受累,我在京城養尊處優!她比得過我嗎?」
「梁雁芝,你除了裝瘋賣傻,還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