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問一問這類人,你們在留戀於煙花柳巷之地的時候,為了能入那些花魁的閨房,一擲千金的時候,可曾想過你們手裏的錢財,皆是百姓的血汗換來的?
官家尚知,宮裏的一餐一食,皆是民脂民膏,不敢浪費絲毫。
爾等身為官家的臣子,不僅沒學到官家的節儉,反而在外麵揮霍無度。
最後還好意思舔著臉上書給官家,勸官家節儉?”
趙禎聽到這話,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挺起了小胸脯,一臉傲嬌。
寇季破口大罵道:“似這等厚顏無恥之人,還好意思稱之為士?還好意思讓朝廷養著你們?我呸!”
罵過之後,寇季又冷聲道:“如果這等厚顏無恥之人,也配稱之為士的話,也配被朝廷供養的話,那麽我情願諸位稱我一聲庶民。
我恥與這類人為伍。”
寇季一席話落地,滿朝文武陰沉著臉,閉著嘴,一言不發。
寇季一席話,把那麽朝廷供養的閒人,罵了個體無完膚。
“你口中所言之人,隻是一少部分,並不能代表所有人。”
有人不服氣的辯解。
寇季聽到這話,譏笑道:“你可敢敞開府邸,讓我查驗一番?”
那人聽到這話,立馬閉上嘴,不說話了。
他不敢讓寇季查,因為他不乾淨。
似李迪這一類被朝堂上公認的剛正廉潔之臣,都收過貴重的禮物,更何況他。
若是把明朝朱元璋訂立的那一套治理貪官汙吏的刑法搬到大宋朝堂上,這滿朝文武有一個算一個,都得被剝皮充草。
倒不是說大宋朝堂上滿朝貪官汙吏。
主要是大宋朝廷自立國以來,對這方麵的管束都很寬鬆。
隻要不是那種足以震驚朝野的貪汙案發生,朝廷一般都不會深究。
比如已故宰相趙普,他貪汙,那可是出了名的。
而且他在貪汙受賄的時候,還被太祖皇帝趙匡胤當場撞到過。
就這,趙匡胤也隻是罷黜了他的相位,卻沒有殺他。
在太宗皇帝趙光義登基以後,人家一躍,又成為了宰相。
有這位前輩做榜樣,大宋朝堂上的官員,在這方麵就沒太大顧及。
寇季的話音落下以後,垂拱殿上鴉雀無聲。
良久以後,李迪突然出聲道:“寇小子,老夫願意敞開府邸,任你查驗!”
寇季笑道:“李爺爺相邀,小子自然得去府上討饒一番。”
“哈哈哈……”
李迪放聲大笑。
寇季也跟著笑了起來。
此時此刻,滿朝文武,能笑傲朝堂的,唯有二人。
李迪,寇季也。
這一幕,深深的印在了朝堂上每一個人的腦海裏。
以後朝野上下提到剛正廉潔四個字的時候,少不了提及他二人。
劉娥皺著眉頭,盯著他二人,等到他們笑的差不多的時候,緩緩出聲道:“李迪,寇季,你們鬨夠了沒有?滿朝文武,豈有你們說的那麽不堪?”
寇準在一旁不鹹不淡的道:“也差不多……”
劉娥挑起鳳眉,瞥向了寇準。
寇準老神在在的道:“此前種種,可以既往不咎,此後當嚴查。不然,長此以往,百姓們會覺得我大宋朝堂,是藏汙納垢之所。”
劉娥咬著牙,盯著寇準,質問道:“誰去查?”
不等寇準說話,劉娥的目光就落在了李迪、寇季身上,沉聲道:“照寇季的說法,滿朝文武,就他和李迪兩個乾淨的人。難道要讓他二人去查?”
寇準聽到這話,瞥了劉娥一眼。
劉娥這是變相的在幫寇季、李迪拉仇恨。
寇準豈會讓他如意。
寇準淡淡的道:“讓呂夷簡去查吧。他若能辦好這件差事,當入內庭。”
查貪汙,還要查天下間所有的貪汙,沒個三五年不成。
等到呂夷簡查完貪汙以後,三五年過去了。
到那個時候,內庭必然會空出位置。
向敏中那個老倌雖然出任了參知政事,可他的身子骨如何,滿朝文武心裏都清楚。
他縱然出任參知政事,頂多能在參知政事的位置上待三五年。
三五年後,若是沒有其他人摻和,呂夷簡上位是必然的。
寇準也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順便給呂夷簡拉一拉仇恨。
寇準的心思,劉娥自然能看得出來,她當即反駁道:“不妥,呂夷簡還要指掌三司。”
“臣領旨!”
劉娥話音剛落,呂夷簡出班,拱手施禮,高喊了一句。
劉娥一臉驚愕的看向呂夷簡。
她不明白呂夷簡為何不跟自己商量,就答應下了這件事。
這明顯是拉仇恨的事情,呂夷簡居然肯撇下位高權重的三司,攬下這件事。
驚愕過後,劉娥一臉憤怒。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盯著呂夷簡咆哮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哀家給你一刻鍾,收回你的話。”
呂夷簡拱了拱手,不卑不亢的道:“臣願意巡視各地,肅清朝野,還我大宋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噌!”
劉娥猛然站起身,氣勢洶洶的喊道:“呂夷簡!”
呂夷簡身為她的人,卻違逆了她的意思,這讓劉娥很惱火。
一旦呂夷簡離開了三司,三司使之位,勢必要進入到新的角逐當中。
到時候三司還能不能被他掌控在手裏,那很難說。
畢竟,從她跟寇準一起攝政開始起,寇準想辦的事情,大多都辦成了。
而她想辦的事情,一件也沒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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