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小將軍。”總管相當有眼力見，俯身回禮。</P>
雖未被封號，但“封小將軍”已經名揚京都。</P>
封號，遲早的事。</P>
諂媚的言辭說到封長訣心裡去了，男兒嘛，誰不想建功立業。</P>
封大將軍一驚：“使不得使不得。”</P>
聖上還未表態，怎敢妄自稱謂。</P>
崔總管正要開口，卻見封長訣瞥了他爹一眼，搶先說出口：“怎麼使不得？”</P>
封小公子傲氣凜然啊。</P>
封太平臉色變得不大好看，崔總管連忙打圓場：“封小公子年輕有為，大破匈奴，自是能稱上‘將軍’二字。封大將軍教子有方，可謂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呀。”</P>
“哼，還差得遠呢。”封太平盛怒稍緩，言語犀利，“彆以為使點鬼招，就成蓋世英雄了。”</P>
自是達不到那個層次，封長訣深知離蓋世英雄還很遙遠，他也在這條道上奮發蹈厲。隻是封太平將此直白揭開，否認他的功勞，就如給封長訣澆了盆冷水，從頭到腳心涼個透底。</P>
“我至少敢進攻，不像你，如畏鼠般，隻守不攻。”封長訣忍不住這口氣，語中夾槍帶棒，“這就是英明神武的開國大將軍嗎？”</P>
“我看，還不如我這個無名小卒。”</P>
“封涯，你皮癢了是嗎？！”</P>
封太平作勢要拔劍，往腰側一摸，劍鞘空空如也，進宮前劍鞘被收走了。封太平隻能吹胡子瞪眼。</P>
兩人氣氛不對，崔總管眼珠一轉，俯身伸出手臂向宮門，打斷他們：“時候不早，可莫要讓聖上好等才是。隨咱家來吧。”</P>
封太平憤憤甩袖，疾步跟上崔總管，封長訣和他保持一定距離，慢悠悠跟在後頭。</P>
兩側是朱紅宮牆，前方是看不到儘頭的宮道，冥冥之中有陣陣威壓。</P>
望著高大的宮牆，封長訣頓感不適，他不喜歡這裡。</P>
若是宮牆長道足以讓人心生退卻，殿堂之上便更讓人喘不過氣來。</P>
金碧輝煌的殿堂內，空曠浩大。封家父子行跪拜禮，金座上身著龍袍的男人，正值壯年，揮揮衣袖，放言道：“平身吧。”</P>
“謝陛下！”</P>
父子倆站起身來，封長訣在邊境野慣了，不大懂規矩，他偷偷打量著龍椅之上的男人，約莫四十來歲，五官端正，氣勢非同凡響。光是坐著，就不怒自威。</P>
這就是九五至尊。</P>
“封愛卿，戍邊有多少年了？”</P>
封太平畢恭畢敬地回答：“稟陛下，六年載。”</P>
“六年、六年……”皇帝琢磨這兩個字，仿佛在感慨歲月變遷，但他接下來的話卻讓封太平出了一層冷汗。</P>
“六年培養出一位小將軍，封愛卿，不愧是你呀。”皇帝眼底閃過冷光，臉上卻掛著笑，“朕應當向你學習一下教子才對。”</P>
國中誰人不知，四個皇子皆無所作為。</P>
連封長訣這榆木腦袋都聽出不對勁了。</P>
“陛下莫要笑話臣，眾皇子個個人中龍鳳，實在是臣這犬子無法相比的。”封太平乾笑幾聲。</P>
皇帝輕笑一聲，卻不依不饒地說：“是嗎？朕看你這兒子非同一般，年紀輕輕便立下戰功。封愛卿，朕還記得，你是二十五歲同朕一同打江山的。”</P>
封太平心驚膽戰，推辭道：“他那小打小鬨算什麼戰功，陛下莫要抬高了看他。”</P>
他們不動聲色打了個來回，皇帝見套不出話，話鋒一轉，回到正事上。</P>
“封愛卿平日對他也太過嚴苛，莫要打壓了我大辛的日後新星才是。依朕看，該有的賞賜必須要給。”</P>
封太平給封長訣使眼色，兩人一齊跪下。</P>
崔總管接過一個小太監呈上來的聖旨，打開聖旨，大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敕曰。”</P>
“茲有封家嫡子，功績卓著，護國安定，堪為楷模。特此賜予“飛騎將軍”名號，賜予金銀財寶若乾，以示皇恩浩蕩。”</P>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P>
皇帝掃過封長訣一眼，頗有深意道：“望飛騎將軍日後能為大辛有所作為啊。”</P>
封長訣接過崔總管遞來的聖旨，心中雀躍：“遵命。”</P>
“大破北狄，乃國中盛事。朕明日在宮中舉辦國宴，奏請百官，賀國之大幸。”</P>
這是封家父子離開光明殿聽到的最後一句。對比封長訣的喜不自勝，封太平反而一臉憂愁。</P>
“沒出息，領個旨還真當自己是將軍了。”封太平見他那便宜的樣，臭罵道。</P>
封長訣剛封上號，心中喜悅，懶得和這老頭爭口舌之快。</P>
“我樂意。”</P>
“哼，你也老大不小了，明年就及冠了，樂意樂意你的婚事吧。”封太平臉色不虞，“明日國宴上請的都是皇家貴女、世家小姐，有中意的趁早提親，趕緊的。”</P>
這話說的巴不得封長訣趕快分家離開他的視線。</P>
封長訣一下就想到今日匆匆一瞥到的姑娘，臉色泛紅。</P>
“中意的姑娘倒是有，不知是不是名門閨秀。”</P>
封太平一臉疑惑，這娃天天守邊疆，哪有時間接觸姑娘？八成是今日進京偶然瞥見，一見鐘情。</P>
“讓你找王公貴女做妻，不是去尋妾的。”封太平隱隱有些不安，封長訣近些年越發叛經離道，若是看上誰，怕是真敢娶回家門做妻。</P>
“話就撂在這，娶要娶正門女子，最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好改改封家的武夫之氣。”</P>
說完封太平就翻身上馬，甩鞭飛馳出宮，壓根不管封長訣跟沒跟上。</P>
宮使把封長訣的馬牽過來，封長訣接過韁繩，愛撫般地摸摸馬，又走去馬側，從袋子裡翻出小白蘭花。</P>
小白蘭花有點蔫吧了。</P>
封長訣起身上馬，手上仍拿著小白蘭花，腿夾住馬肚子，打道回府。</P>
“走，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