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手臂上海東青的撲騰幾下翅膀，飛翔至上空，百官如同洶湧澎湃的潮水湧進密林，激出一片鳥鳴。</P>
封長訣揚鞭策馬，舉起弓箭，對準綻開的鳥群，拉開弓箭，一箭發出，一擊必中。</P>
來福迅速騎馬過去撿起，放進獵籠裡，再一抬頭，少爺已經騎出百米開外了。</P>
“少爺，等等小的！”來福加快速度緊追。</P>
又射下來一隻。</P>
來福再次撿起來，站直身子後，已然不見封長訣的背影，白雪茫茫，隻留下一排馬的腳印。</P>
唉，沿著馬的蹤跡撿吧。</P>
封長訣騎馬入林，如魚得水，一下子就沒了身影。來福認命地騎上馬，正準備去追，就見到戶部尚書帶著隨從朝少爺去的那個方向走。</P>
尚書身後跟著一個少年身形的隨從引人注意，來福瞧了瞧，挺年輕的，長得有幾分像胡人。</P>
胡人？</P>
來福疑惑地看了眼，繞開他們往林子裡走去。</P>
封長訣進林子轉悠了一會，沒聽到一點動靜。</P>
“來福！來福！撿野兔！”</P>
他試著在林子裡呼喊來福，沒人回答。封長訣翻下馬自己拎起那雙兔耳，扔進掛著的布袋裡麵。</P>
忽然，一隻花色上好的麋鹿一閃而過，封長訣立刻騎上馬追去。</P>
麋鹿跑得很快，他控製好距離，刻意不離遠，麋鹿慢慢停下腳步，低頭吃草。趁這個時候，他拉弓瞄準鹿身。</P>
此刻，在不同方向，有人也舉著弓箭。</P>
“嗖”的一聲，同時射出。</P>
麋鹿沒反應過來，怦然倒地，封長訣快馬跑去，急著去撿獵物，跳下馬仔細一看，怎麼有兩支箭？</P>
“這是我的獵物。”</P>
頭上響起一個聲音，封長訣站起身一看，對方穿著鎧甲，長發微卷，絕色之姿。</P>
“祿王殿下？”</P>
祁雁沒理睬，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地上的麋鹿。</P>
封長訣撐著腰，理直氣壯：“殿下，鹿身上有兩箭，你一支，我一支，怎麼就是你的了？”</P>
祁雁無視他，招招手就要隨從上前拖走，封長訣站他們前麵張臂攔住，挑了挑眉，笑道：“殿下，彆不講理啊。”</P>
“讓開。”</P>
封長訣試著和他商量：“我們一人一半？”</P>
祁雁眉頭一皺，慍怒道：“誰和你我們？！”</P>
兩個隨從擠著封長訣的臂膀就要搶走鹿，他一氣之下掏出腰上的匕首，對著鹿直接割了兩半。</P>
祁雁：“……”</P>
他實在沒想到這世上還有如此粗魯莽撞之人，瞬間沉默了。</P>
“拿走，一人一半。”封長訣語氣不再是商量，而是不容拒絕。</P>
這使得祿王不得不重新打量麵前這個膽大的少年。</P>
連那兩個隨從都不由自主後退幾步，被他的魄力威懾住。</P>
“你叫什麼？”祁雁問他。</P>
不會是想去聖上那兒告他一狀？壞了，要是說出來，指定沒好果子吃。</P>
但是他本來就沒錯，為什麼害怕？！</P>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飛騎將軍是也。”封長訣還是避開直接告訴名字，要想知道自己去查。</P>
祁雁有些不耐煩，轉了轉玉扳指，淡然問：“名字。”</P>
“……封長訣。”</P>
“嗬，封家那個年少成名、大破匈奴的人原來是你。”</P>
封長訣內心喜悅，彆誇了彆誇了，再誇就要不好意思了。</P>
“看來也不過如此。”祁雁輕蔑地瞥了他一眼，轉身上馬，“本王不是小氣之人，你自己收著吧。”</P>
祁雁抬起手揮了揮，封長訣以為他和自己揮手道彆，也跟著揮了揮手。然後就看見兩個隨從看到手勢後跟著上馬，他尷尬地站在原地。</P>
祁雁見狀，嗤笑一聲，揚鞭而去。</P>
“誰氣度小，心裡沒個數啊。”封長訣盯著分成兩半的鹿陷入苦思，早說不要啊，他也不用切成兩半了，這下怎麼好帶走。</P>
來福在就好了。</P>
想到來福，他怎麼這麼久沒跟上，不會又去哪偷懶了吧？回頭一定要扣他月錢。</P>
封長訣隻好提著兩半鹿肉硬生生塞進麻袋裡，鹿的兩條後腿還露在外麵，時不時會碰到。</P>
偌大的林子找到隻野兔都難，一個下午的收獲就幾隻野雞野兔，天色不早，封長訣隻好返程。</P>
冬獵持續三天，今日才是第一天，先去看看彆人的收獲。</P>
回到營地，看見來福早回來了，在帳篷裡徘徊不安。他先把布袋裡的獵物交給計數的宮廷侍衛，折回帳篷問來福：“你去哪了？！”</P>
來福看見他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下子衝上來抓住封長訣的手臂。來福臉色慘白，他支支吾吾解釋：“少爺……你太快了，跟不上你……太可怕了，小的看見了……”</P>
“什麼？一口氣說完。”</P>
“小的在林中看見了……一具屍體！胸口上有箭！好像是一個王爺……”</P>
“噓。”封長訣立刻捂住他的嘴，朝營地外瞅了幾眼，他鬆開手走出營外，確保沒人偷聽，才讓來福接著說。</P>
“如果小的沒認錯，那是瑛王。”</P>
瑛王自開國後，老老實實待在封地，若是不提，幾乎都記不得有這樣一號人物，聽聞他沒什麼架子，常和當地老百姓打成一片。</P>
誰要殺他？</P>
“彆怕，此事不要聲張。”封長訣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神情凝重。</P>
“怎麼被你撞上了？你發現的時候，身邊有人在嗎？”封長訣坐到座椅上，剛要喝熱奶，就想起這事，千萬彆被人誣陷。</P>
來福欲哭無淚：“小的倒了八輩子的黴了遇到這破事，不過少爺放心，就小的一個人看見了，小的看過四周，沒有人在。”</P>
封長訣呼出一口氣，低頭喝熱奶，沒人看見就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