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說。”封長訣耐不過他，清了清嗓子，“我——封長訣，隻喜歡裴問禮！”</P>
裴問禮滿意地笑笑，放封長訣走。</P>
突然，金保急忙走來，朝裴問禮耳語幾句，後者挑唇，偏頭對封長訣說道：“我有點事要處理。”</P>
“去吧去吧。”</P>
封長訣頭也沒回，拿著那柄顥氣劍，去衛叔和營長麵前炫耀，聽取哇聲一片。</P>
衛叔仔細掂量了劍的重量，不輕不重，覺得不可思議，按理說鑲金的劍比一般的劍要重很多。</P>
“好劍。”營長上手摸了一遍又一遍，激動地說道，“這麼好的劍，祿王殿下就這麼送給你了！你小子要好好用才行。”</P>
“那肯定，我上場殺敵就帶它。”封長訣恨不得現在就彆在腰上，去大街上走一圈。</P>
敵人都能被這金子閃瞎眼。</P>
他匆匆回到刑部，還未進門便聽到一陣清脆的瓷器碰撞聲從會客堂傳來。踏入堂內，隻見一名青年正悠閒地坐在那裡，手中拿著一隻精致的茶杯，有條不紊地用杯蓋輕輕刮去浮沫。</P>
他身著一襲灰色暗紋長袍，衣料上乘，質感細膩，仿佛雲霧繚繞般輕盈。發上束著一頂白玉長冠，溫潤如玉，給人一種高潔出塵之感。</P>
雖然算不上俊美，但卻有著一種獨特的秀麗氣質。</P>
“喬公子，久等。”</P>
裴問禮入座，見那人泡茶的手法嫻熟，行雲流水泡完一壺茶，才開口道來：“裴大人言出必行，在下是特意來拜謝的。”</P>
喬雨廷動作優雅地端起茶壺，輕輕地將其放在了裴問禮的桌上，然後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裴問禮品嘗一下這壺茶。</P>
他的眼神充滿了期待和自信，仿佛對自己泡製的茶水有著十足的把握。</P>
裴問禮也不客氣，倒了杯茶，清香馥鬱的香氣四溢，茶湯微黃淡綠、清澈透亮，他隻看了一眼大致猜出這什麼茶。</P>
細細品味一番，果真如他所想。</P>
“巴郡的竹葉茶。”</P>
喬雨廷笑著說道：“裴大人也算得上品茶的能士。這是在下在峨眉山一帶的茶園裡親自摘取，抽芯、攤青、炒製……皆由在下一人完成。”</P>
裴問禮聽完他的良苦用心，開門見山：“喬公子有什麼事直說便是。”</P>
喬雨廷抿嘴一笑：“倒也不是什麼大事，裴大人可否去催催。在下這些日子提心吊膽，過年都不敢回家呐。”</P>
裴問禮聽到他這番看似充滿親情的話，不免嘲諷一笑。</P>
因為背叛了喬家，所以過年也在外麵躲著。如今催他快快滅門喬家，喬雨廷好一個人霸占。</P>
一盞茶的工夫，金保把他的死士帶上來。死士看到喬雨廷，高興大喊：“主子！”</P>
事也催了，人也可以領走了。喬雨廷站在原地沉思片刻，提醒裴問禮：“在下是個商人，商人是不希望買賣作賠的。在下歸裴大人的陣營，希望裴大人下的每一步棋，不要輸才是。”</P>
言外之意，若是一處於劣勢，喬家公子隨時可能倒去優勢一方。</P>
沒有恩情，隻有利弊。</P>
裴問禮神色不顯地繼續喝茶，喬雨廷帶著死士走出會客堂。</P>
他要喬家的勢力，不僅是斷掉裕王的一條手臂，讓裕王暫時退避，也是為了以後做鋪墊。</P>
經今日一見，他越發覺得，喬家這顆棋可真是難把握。</P>
過了些時日，京都雪融得差不多，行人也褪下加厚的衣衫，換上了輕薄的春裝。</P>
街上閒逛的百姓又多了起來，他們或漫步街頭，或駐足觀賞街邊的店鋪，或與友人交談，享受著春日的溫暖和生機。</P>
裴問禮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P>
“臣有要事要奏！”</P>
殿堂文官行列走出一個白須老頭，手持笏板，彎腰啟奏，正是兵部尚書。</P>
“何事要奏？”</P>
“啟稟陛下，如今國庫吃緊，南平將軍在南蠻之地征戰多年，軍餉耗費太大。”兵部尚書說話間有意無意朝封太平瞄去，後者一聽，頓感不妙。</P>
皇帝佯裝思索，認可道：“有理，戶部郎中貪汙一案的錢財去向並未查明，贓款也無處奪回，南方戰事的確耗費太大，可無端停戰，南境又不得安寧。依卿看，該如何。”</P>
兵部尚書嘴角一勾：“依臣看，不如派遣飛騎將軍前去助戰，早些收歸南蠻之地。飛騎將軍是年輕一輩的翹楚，定會是南平將軍的一大助力。”</P>
在殿堂最末尾的封長訣打著瞌睡呢，早朝本就不是人上的，如今又被忽然點醒，一肚子怨火。</P>
去啥啊去。</P>
封太平聽到兵部尚書點名道姓要封長訣去南蠻，手不自覺地捏緊笏板，緊緊盯著那個官員。</P>
一個戶部官員也站出來應和：“臣附議。”</P>
朝廷上越來越多的官員跟著站出來說道：“臣附議。”</P>
裴問禮抿唇，餘光中把站出來的官員們的臉認了個遍，這些是站聖上一營的，也有盲目跟風、討好聖上的。</P>
“既然如此，飛騎將軍，朕就命你前去南蠻之地，助南平將軍一臂之力。”皇帝透過官員們看向站最末尾的封長訣，後者走出行列，走在殿前單膝下跪。</P>
“末將聽令。”</P>
皇帝頷首，說道：“你和南平將軍若是凱旋，朕自有賞賜。”</P>
“是！”</P>
一大早領了旨，睡意全無。</P>
下朝後裴問禮本想去找封長訣，卻被聖上叫走了。</P>
“你此番征戰，危機四伏。”封太平走到封長訣身邊，緩緩吐出一口濁氣。</P>
封長訣不知他的意思，以為他到這個時候還對自己的功夫持有懷疑。封長訣得意道：“放心吧，我豈是那些山賊說殺就殺的？”</P>
封太平氣血上頭，罵道：“蠢貨，老子讓你防的是敵人嗎？不管敵我，都要防。”</P>
“為什麼連戰友也要防，戰友才是和我站在一線上的人啊。”封長訣疑惑地問道。</P>
“反正，你小心行事，彆把命丟在南蠻了。”封太平嘴硬地表達擔心。</P>
封長訣聽他語氣不好，也不滿地回道：“不信我就算了。”</P>
話音一落，封長訣就走得飛快。</P>
“你！站住！”</P>
勤政殿內，皇帝下朝後褪去朝服，穿著較為單薄的龍袍，坐在書桌前。</P>
“裴卿，去江南的日程也要快些提上，朕迫切要知道錢財去向。”</P>
裴問禮應聲道：“臣即刻出行，調查此事。”</P>
原以為皇帝沒其他的事要交代了，欲要告退，皇帝淡淡瞥了他一眼，有意引導話題：“朕派飛騎將軍去南蠻之地，你當如何？”</P>
試探。</P>
裴問禮垂頭，昧心道：“這是他的職責。作為將軍，理應保家衛國。”</P>
“好！好一個保家衛國！”皇帝拍桌，豪邁地笑幾聲，“朕以為，你會因此埋怨上朕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