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戳戳的陷阱。</P>
“陛下說笑了，臣與他雖是好友，但在國事麵前，臣還是明白的。”裴問禮避開那個陷阱，他心裡難受得厲害，再待下去怕是要露餡，“臣先回府收拾行裝，告退了。”</P>
裴問禮轉身走的一瞬間，皇帝的聲音在身後響起。</P>
“你還是放心不下他。”</P>
裴問禮麵色一僵，硬挺挺地走出勤政殿。</P>
這個夜晚，除了封長訣睡得香以外，他的父母和裴問禮都一宿未睡。</P>
早晨在封府門口送彆時，封長訣穿著嶄新的鎧甲，英俊非凡。封夫人卻無心誇讚，她緊緊咬住唇，有意躲開兒子投來的視線。</P>
被他們牽著的封小妹哪懂什麼離彆，隻知道哥哥又要不在了。</P>
“哥哥！哥哥你要去哪！”封小妹忽然就哭起來了。</P>
封太平聽到這個哭聲，難得冷臉喝止封小妹：“不許哭。你哥哥此番去是要立功的，哭哭啼啼算什麼樣子！”</P>
封小妹被凶得哭得更厲害，躲在封夫人身後擦眼淚。</P>
封長訣最見不得這種場麵，他走過去蹲在封小妹麵前。</P>
“哥哥答應你，一定會回來的，不要哭了好不好？”封長訣放軟聲線，捏了捏封小妹肉嘟嘟的小臉蛋，破天荒溫柔地哄她。</P>
封小妹抽泣了幾下，伸出小手，細聲細語道：“拉勾。”</P>
“好。”</P>
封長訣也伸出手和她拉勾，見囡囡不再哭了，他站在台階下單膝跪地，向父母道彆。</P>
“父母在上，兒受命前去助戰，父母無需掛念。”</P>
“兒定會凱旋歸來。”</P>
封夫人眼眶發紅，她鼻子一酸，下了狠命令道：“封涯，你記住，要是缺胳膊少腿回來，我要你好看！”</P>
封太平昨夜擔憂得一晚上沒睡著，如今到了離彆之際卻掛不下臉說什麼囑咐的話，他僵著臉揮揮手，讓封長訣去。</P>
封長訣聽話地起身，一個飛身上馬，瀟灑甩鞭。一人一馬消失在他們視野中，封夫人繃不住哭出聲。</P>
她站在封家夫人的位置，朝堂要事她也有所涉獵，她也明白封家的處境。</P>
所以當她知曉兒子被派去了南蠻之地，就明白皇帝的用意。</P>
“老爺，在這待久了，我就越發懷念在山裡頭自由自在的生活。”封夫人用手帕擦拭乾淨眼淚，她幻想著，“你說，他要是出生在山寨裡就好了，我能罩他當一輩子的少寨主。”</P>
“夫人，對不住。”</P>
封太平感到十分愧疚，若她不委身嫁於自己，也不用連日子都過不安穩。</P>
封夫人心酸地靠在封太平身上，勉強扯出一個笑：“你彆總把責任推自己身上，是我想嫁的，我自己選擇的路，我沒什麼好抱怨的。”</P>
“我們應該相信涯兒，他小時候，算命先生說過他是個有福之人。這一劫，他能躲過的。”</P>
封太平又是歎息，他已經數不清他歎氣過多少回了。回到京都，他全身都有種使不上力的感覺。</P>
“希望如此。”</P>
封長訣並未第一時間出內城，他在內城徘徊了一會，決心去找裴問禮告彆。那時早朝前後，裴問禮與他沒有交流，他一時也摸不清裴問禮心中想法。</P>
還是親自去道個彆比較好。</P>
他也存著私心，想在走之前見一下裴問禮。</P>
去到裴府卻碰了壁。</P>
裴府家仆跑來告訴他，裴大人不在府中。</P>
封長訣有些失望，他賞了家仆點碎銀，騎上馬走出內城。</P>
最後連麵都見不著嗎？</P>
他也不知此去征戰要多久，更不知道裴問禮會不會等他。</P>
就這樣胡思亂想騎去京都城門，一路上就些熱情的百姓為他助威呐喊。</P>
“封小將軍！加油！”</P>
“小將軍要立功啊！”</P>
“小將軍！！！”</P>
封長訣心情一下就好了，他朝他們招招手，保證道：“多謝你們！我會凱旋的！”</P>
遠看有支隊伍在城門，封長訣依稀見到了裴問禮的身影。</P>
！！！</P>
“封——小——將——軍！”</P>
千百的吼聲傳到他的耳旁，封長訣快馬加鞭地騎馬跑去。</P>
真是他們！</P>
見到裴問禮，他臉上掩飾不住的高興，問道：“你們怎麼來了！”</P>
“我們正好有差事，小將軍，我們能同一段路！”千百湊過來解釋。</P>
裴問禮看向他騎著那匹馬是自己送的那匹，眉眼一彎，笑著去喊那匹馬：“二龍？”</P>
那匹馬靈性地甩了甩腦袋。</P>
金保在一旁沒有說話，裴問禮冒著風險，刻意瞞著聖上和他一同出行，他總算知曉大人有多在意這人了。</P>
“哎，我還去你府上尋你了，沒想到你在城門等我。”封長訣一高興，小嘴就叭叭停不下來。</P>
裴問禮聽了他的話，眉眼染笑：“是嗎？有這麼在意我啊。”</P>
“你瞧你，又來了，你不就是想聽我說那一句嘛。”封長訣看他那副德行，打趣地笑笑。</P>
“那你說嗎？”</P>
“說啊，為什麼不說。”</P>
封長訣邊騎著馬走到他們前麵，用如同學堂學童念書般的調子：“當然啊，你是我心上人，我不在意你，在意誰呀？”</P>
裴問禮跟在他身後，望著他的背影，聽到他大聲的“在意”，心中忽然泛起酸澀。</P>
封長訣，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P>
“要我等你嗎？”</P>
封長訣騎得快，看見裴問禮心神恍惚。兩人之間隔了些距離，他調轉馬頭，大聲問他。</P>
裴問禮看向他，宛如下定決心般，加快速度追上去。</P>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