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上釘釘的事，真不知道衛侍郎為何要摻和。”</P>

“連南平將軍都沒動作，我看啊，這北定將軍是真的叛了國，事情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P>

“他和北定將軍的交情如此深麼？”</P>

一個官員盯著大殿廣場中央不甘的衛侍郎，歎了一聲。</P>

“你可曾聽說過餘州城一戰？”</P>

那時大辛還未建立，版圖上祁韓爭鋒，餘州城當時是祁家的領地之一，祁家主要兵力往南去，原附屬祁家的李家倒戈去了韓家，李家趁虛而入，攻入西邊的餘州城。</P>

當時餘州城是封太平坐鎮，祁家沒給他多少兵力，戰勢不利，隻能退而守之。封太平等祁家援助等了整整一個月，沒有等到援兵和救助，等來祁家的一封書信，讓封太平棄了這座城。</P>

說這座城價值不大。</P>

當時封太平行裝都收拾好了，準備撤出餘州城。直到他走出營地，在破爛不堪的大街上，百姓們叫苦不連，但看到他的那一刻都認出來了。</P>

“將軍！是封將軍！”</P>

人群中有個小夥高興地叫出聲，城中百姓們紛紛圍上去，不停地感謝封太平保佑城池。</P>

“封將軍，你是我們餘州的大英雄！”</P>

“多虧有你坐鎮，我們感激不儘！”</P>

“將軍你拿著！這些是我們城中百姓對您的謝意！”</P>

那個姑娘手上捧著吃食，封太平怔住，明明他們饑餓難耐，麵色枯黃，卻把家中僅剩的吃食送給他。</P>

封太平推回她的手，動動唇：“你們留著吧，我們將士不收百姓的吃食，過不了多久，主公會派援助來的。大家夥不必擔心！”</P>

其實城中百姓都知曉，倘若有援兵，為何一個月還沒派來，最近的城離這兒不到十公裡，他們要是來，早來了。</P>

祁家是想棄掉這座城。</P>

最先認出封太平的小夥子捏緊拳頭，高高揚起手臂。</P>

“餘州城，會守下來的！”他大聲喊道，“將軍，我們城中百姓甘願參戰！共同守衛餘州城！”</P>

下一刻，城中百姓，無關長幼，無關男女，皆揚起手臂。</P>

“將軍，我們會戰到最後一刻！”</P>

封太平受觸動很大，他怔怔地盯著那個召集大夥的青年，問道：“你叫什麼？”</P>

那個青年反應過來，將軍在問他，激動地回道：“我姓衛，名明朗！”</P>

“好！衛明朗，我現在就任你為百夫長！城中的百姓們由你領隊！”</P>

衛明朗臉上蕩漾出一個明亮的笑容。</P>

“那之後呢？”旁聽的官員迫切地問講到一半不講的同僚。</P>

“之後，餘州城硬生生撐到大辛立國，熬了整整半年。餘州城的百姓沒有吃食，隻能吃乾草，甚至會有死去的士兵甘願獻上自己的肉。”</P>

自己的肉！</P>

“我去，真頑強啊。”那個官員震驚不已，他的視線忍不住飛到衛侍郎身上。</P>

衛侍郎直板板地站在中央，任下朝的官員們多少次經過他的身邊，他仍舊固執地盯著台基上的大殿。</P>

“從那日起，餘州城的百姓們隻信北定將軍，他們將北定將軍視作守城人，視作大英雄。”他緩緩說完，拍拍同僚的背，示意他彆看了，“走吧，等北定將軍叛國下獄的消息傳到餘州，那兒會掀起一陣暴動。”</P>

不知站了多久，廣場上已無官員，隻有宮人時不時經過。</P>

衛侍郎一動不動，餘州城半年他都能撐過，這不算什麼。</P>

等到太陽下山，崔總管無奈地走下台階，歎氣道：“陛下準你去天牢探望，快走吧。”</P>

衛侍郎抿抿唇，聖上退了一步。</P>

“怎麼跟封小將軍一個倔樣。”崔總管不由得感慨一下，衛侍郎耳朵一動，急迫地問道：“崔總管，你說什麼！可詳細說說。”</P>

“在你之前，封小將軍比你更狠，在聖上寢殿前不斷磕頭。”崔總管說完就轉身離去，“你們真是……”</P>

——摔了一跤。</P>

衛侍郎神色空了一瞬，沉默良久，他才反身走出皇城。</P>

在長樂宮的深處，有一處幽靜的偏殿。這座宮殿被高牆環繞，四周綠樹成蔭，顯得格外寧靜。然而，此刻這裡卻彌漫著緊張的氣氛。</P>

偏殿的門窗緊鎖，厚重的窗戶將陽光擋在了外麵。宮廷侍衛們手持武器，神情嚴肅地站在門口和走廊兩側，守衛十分森嚴。</P>

殿內迷香氣味散去大半，千百守在那張紅木床邊，見床上的人有醒的征兆。</P>

“大人，你醒了？！”</P>

千百欣喜一瞬，又垂下臉。</P>

裴問禮醒來頭還在發痛，他直起身子，往四周張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