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光風霽月(1 / 2)







又是一年冬季,京都天氣轉寒,花草結冰。皇宮內的梅花盛開,飄飄揚揚落起鵝毛來。</P>

亭上屋簷落滿雪,皇帝閱完奏折,屋簷上落下些雪來。</P>

“天牢裡的匈奴人跑了?”他冷著臉,看向跪在雪地的刑部尚書。</P>

“臣一時失察,甘願受罰。”錢大人慚愧道。</P>

皇帝扶額,關上奏折。他起身走到欄杆邊,望著梅花雪景,背對著錢大人。</P>

“錢愛卿,有時候朕會想,是你年紀大了,還是你能力不足。”皇帝的話令錢大人繃緊脊梁,他有意無意補充,“還不如一個後輩。”</P>

這個後輩指的隻能是同為刑部的裴問禮。</P>

錢大人抿抿唇,不作言辭。</P>

“幾個犯人竟然能從京都天牢逃逸出去,被他人知道,豈不是天大的笑話。”他的眼眸籠上陰冷,望向梅花枝頭,“戶部尚書自殺在獄,一家遭人暗殺。一個月過去,你竟沒半點線索。”</P>

錢大人冒出冷汗,隻好垂頭聽訓。</P>

“要你何用!”</P>

皇帝動了氣,不住地咳嗽幾聲,崔總管忙遞去熱湯,前者喝了口暖身,擺擺手讓刑部尚書滾。</P>

錢大人起身,心裡想著“裴問禮”的名字,咬緊後槽牙,悻悻離開。</P>

聖上不止一次兩次,拿這個後輩與他作比了。他有時會想,既然聖上如此看重裴問禮,為何不將尚書之位給他坐。後來他想明白了,聖上還得提防著外戚呢。</P>

隻要聖上在一日,縱使聖上再不滿他,也不敢碰他的尚書之位。</P>

因此,他將這門怒氣全撒在裴問禮身上,裴問禮在刑部沒什麼實權,繁瑣易出錯的事務基本交給他乾。</P>

近日,錢大人對裴問禮更加不滿,這人向他請了假,朝偏偏還去上,就是不去刑部,導致刑部事務堆滿。大大小小案件眾多,壓根忙不過來,今日終於被聖上給訓了,全拜裴問禮所賜。</P>

回到刑部大堂,錢大人立刻去問下屬。</P>

“裴郎中到底忙什麼去了?請了快半個月的假,他俸祿不想要了?!”</P>

那個屬下遲疑片刻,實話實說:“尚書大人,裴郎中近日在封家。”</P>

錢大人皺眉,不滿道:“他去封家乾什麼?如今封家是百家嫌,他過去觸黴頭啊!”</P>

“實、實不相瞞,大人,裴郎中在封家給小將軍當廚子……”</P>

錢大人不屑地挑眉:“封長訣給他多少錢,正經事務不做,去給人當廚子,他瘋了?!”</P>

“把人給我叫回來。”</P>

“是……”</P>

封家未種梅花,一片白雪,蕭條冷清。</P>

房中燒著好幾盆木炭,暖氣充盈,屋中卻開著窗,熱氣跑出去形成白霧飄向上空,除了這股霧氣,膳房也飄著一股白煙。</P>

院中彌漫著粥食的香味,裴問禮盛好一碗薏仁百合粥,端去寢屋。</P>

他準備把粥放在桌上時,看見桌上赫然擺著那枚玉佩。裴問禮的嘴角往下壓了壓,他放下粥,走近在窗台邊發呆的封長訣。</P>

這些日子,封長訣從最初的抗拒裴問禮來,到後麵發現改變不了什麼,就隨他去了,完全把他當空氣。</P>

封長訣經常發呆,有時候想著想著眼圈就紅了,裴問禮跟著難受。</P>

“喝點粥吧。”裴問禮輕聲問他。</P>

這些日子封長訣隻要一吃東西,就一陣反胃,嘔吐出來,偏偏他就是想折磨自己一樣,照樣往嘴裡喂。</P>

於是裴問禮就去跟大廚學了做流食,今日是第一次做成。</P>

封長訣不知聽進去沒有,一動不動地盯著窗外那棵枯死的紫薔薇。</P>

“掖庭我打點好了。”裴問禮隻好聊起他的阿妹,後者一聽,果真有所動容。</P>

封長訣想撐起身子,見他不穩,裴問禮連忙伸手摟住,怕他摔了。</P>

“放手。”封長訣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P>

裴問禮不自在地收回手,他還是沒有習慣封長訣對他這副愛搭不理的模樣。</P>

封長訣坐在桌邊,拿勺子舀了一勺粥。他眼前就是那枚玉佩,裴問禮見他看著玉佩,不太舒服,走過去拿起玉佩。</P>

“我給你放進書房。”裴問禮轉身要往書房走,就聽到封長訣放下勺子的聲音。</P>

“裴問禮,你還要自欺欺人多久。”</P>

裴問禮腳步一頓,拿玉佩的手不可控地發著抖。</P>

“我……”</P>

“你究竟要怎樣才會和我斷?”封長訣快被他逼瘋了。</P>

這些日子裴問禮在封家照顧他,想裝成以前的美好時光,試圖蒙蔽自己。</P>

裴問禮聽到這句話,心裡那份不安又開始滋生。他眸色一沉,語氣也變得強勢:“你想都彆想。”</P>

他將玉佩放在最近的櫃子上,轉身走向封長訣。</P>

瞬息間,封長訣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威壓,仿佛被蛇目盯著,令人窒息和緊張。他下意識起身,防備地注視著裴問禮。</P>

他防備的姿態被裴問禮看在眼裡,後者不爽道:“防我?”</P>

封長訣退無可退,後背抵在牆上。裴問禮的視線侵略性太強,封長訣避開視線,冷著張臉,聲音有些發顫:“裴問禮……”</P>

話音未落,剩下的話就被堵住了。封長訣被把住後頸,整個人被壓在牆上,掙紮不開。</P>

他用力想推開裴問禮,卻被貼得更緊,這個吻來得氣勢洶洶,不給封長訣任何喘息時間,他吻得很深,以至於封長訣被鬆開時,緩不過神來。</P>

“你這輩子都彆想和我分開。”裴問禮在他耳邊喘著氣,說出的話卻讓他心頭一顫。</P>

裴問禮垂目盯著他的麵容,那雙黑眸空茫,眼角濕潤。</P>

裴問禮心想,又讓他難受了。</P>

可是,他這副破碎的模樣好招人。</P>

封長訣心寒了半截,沉默良久,見裴問禮還盯著自己,沒有想讓步的樣子。他彆過臉去,推了一把裴問禮的手臂。</P>

“讓開,我要喝粥。”</P>

裴問禮讓出一條道,注視著封長訣的冷漠的背影,喉結不由得滾了滾。</P>

很快喝完粥,封長訣放下碗勺,視若無睹地往羅漢床上去,接著發呆。</P>

餘光瞥見裴問禮端著空碗出去,他才忍住胃裡的翻騰。</P>

難受。</P>

視線移到那棵枯死的紫薇花樹,封長訣忽的手心滾燙。</P>

原想著守著空宅等過完年,他忽的改主意了。</P>

過幾日便去上朝。</P>

自老道長的殯隊來到餘州後,當地百姓心思全放在下葬上,沒人在衙門前擊鼓喊冤,餘州的知州也敢出門鬆口氣了。</P>

餘州百姓自行出錢,在郊外修建了一個規模宏大的陵園,從外地移植不少鬆柏。陵園修了白石道,百姓們紛紛敬拜。</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