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京都正門，雪紛紛揚揚飄向四方。</P>

道路兩旁並沒有熱鬨的市井，顯得有些冷清。大道顯得有些貧瘠，地上鋪滿了大大小小的石頭，看起來雜亂無章。周圍的草木也很稀疏，偶爾能看到幾株矮小的樹木和一些不知名的野草。</P>

這樣的環境給人一種荒涼、蕭瑟的感覺，卻讓封長訣感受到自由的氣息，無拘無束。</P>

先前在邊疆，日日想著去京都。到了京都，反而拚了命想逃離。</P>

“封長訣，你這路線圖不對吧，怎麼還繞遠路？”李牛駕著馬靠近他，攤開手給他看牛皮卷。卷上有大辛版圖，上麵畫著的線經過餘州，繞了個小彎。</P>

封長訣頭也沒轉，無庸置辯道：“就是要先去餘州。”</P>

李牛不滿道：“你去餘州乾什麼，聖上的命令是去北疆關城。”</P>

“一條路上，我先去餘州，會耽誤我去北疆關城嗎？聖上未定期限。”封長訣說話夾槍帶棒，他冷嗤一聲，“你若不想去，大可以走另一條道。”</P>

李牛語塞，聖上吩咐過他盯住封長訣，這氣……隻能受著。</P>

“封長訣，你彆太猖狂。”李牛很不滿他這副樣子，明明家裡經曆如此挫變，不見得一點衰相，卻越發犀利傲氣。</P>

封長訣嘴角一勾，他盯住李牛的眼睛，後者有點發怵，縮了縮肩膀。</P>

“我就算猖狂，你又能奈我何？”</P>

李牛：“……”還真沒辦法，總不能事事打小報告。</P>

雪下大了，封長訣甩甩馬繩，和李牛拉開距離，懶得聽他叨叨。</P>

“餘州，我去定了。”</P>

京都處處積雪，一些百姓們才意識到該掃雪了，自發在街道上掃清雪，達官貴人的府邸道路庭院乾乾淨淨，家仆們每日都會清掃，不知還以為雪隻往能添彩的景色處落。</P>

早上掃清雪，家仆們把著長掃帚，聊起府內的事。</P>

“大人最近又推了刑部的事務……”</P>

“我看哪，大人準是有什麼傷心事，他都不喝茶了，成日飲酒。大人從未飲酒，如今暴飲，傷脾臟啊，一喝還吐。”</P>

“你們不知曉？大人是因為封小將軍變成這樣的，自小將軍離了京都，大人魂不守舍的。”</P>

“噢！對，上次我去大人寢屋，想擦瓷瓶，看見大人看著小將軍送的匕首哭，那個匕首大人如今去哪都要帶著。”</P>

“……”</P>

“你們沒彆的事乾了嗎，在背後嚼主子舌根！”金保走進庭院就聽到他們細細碎碎的聲音，皺眉怒斥。</P>

那群人如驚鳥之群般散開，金保平息下怒氣，往寢屋走去。</P>

寢屋暖氣不是很足，金保微微蹙眉，看了眼熏籠，都熄滅了。</P>

“大人？”</P>

金保想看看今早給的手爐滅了沒，在堂內試探地問問，見無人應答。</P>

他有些慌張地往內寢走去，裴問禮穿著一件單薄的裡衣，醉倒在席地上，臉頰漫上紅暈。裴問禮的手臂露在外麵，上麵有一道血痕，還在流血。</P>

“大人！”</P>

金保急忙喊人，不一會後，大夫匆匆趕來，穿過屏風，見裴問禮躺在床上，手臂上有一道血跡。</P>

那個大夫皺著眉頭欲為他包紮，碰到肌膚的瞬間，被燙得縮回去。他伸手去探裴問禮的額頭，果然，發溫病了。</P>

“你們大人怎麼搞的，又是割傷，又是發溫病。”大夫忍不住責怪地望向一旁候著的人。</P>

金保氣不過，他看向那些說閒話的家仆，指責道：“讓你們看著大人，你們怎麼辦事的！”</P>

那些家仆垂頭聽訓。金保訓了一會仍不解氣，他轉頭看向席地上的那個匕首，憤憤地走過去，將匕首扔出窗外。</P>

“都是這匕首害的！”</P>

家仆們被嚇了一跳，那匕首大人可珍視了，說扔就扔，大人醒來後，不得大發雷霆！</P>

“莫要吵鬨！”</P>

大夫看不下去，轉頭讓那夥人先出去，彆打擾他醫治。</P>

金保揮揮手讓他們滾出去，順便去給千百報信，讓他過來。吩咐完一切，他站在床邊守著昏迷的裴問禮。</P>

“積鬱重，思慮多，又受了寒。”大夫把完脈，歎氣一聲，“你去把地暖燒熱些。”</P>

金保應聲，轉身去往旁邊火房，待屋子暖和許多，他出火房正好碰見匆匆趕來的千百。</P>

“怎麼回事！”</P>

千百剛從刑部趕來，大人推了刑部事務後，他身上事務加重不少，聽說大人出事後，放下事務就趕來了。</P>

金保歎氣，如實說道：“大人受寒發熱，又喝了許多酒，還失血過多，昏倒過去了。”</P>

“怎麼會失血過多……”千百詫異，他話未說完，就看見雪地上那把“有涯”，沉默半晌，“大人……自殘了？！”</P>

金保氣得一拳砸在牆上，他憤憤道：“封長訣真是害人不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