鏢師們看此情形，不得不紛紛亮出白刀子防禦。</P>
“你們給我上！”買客咬牙切齒地擺手下令，一群幫工拿著菜刀即刻就砍上來。</P>
封長訣歎氣，早就知道他們要動手。他無奈地拔劍迎敵，人數太多，他們很快陷入劣勢。</P>
“千百，照這麼下去，我們會被他們耗光精力！”封長訣咬牙用劍擋住一把飛來的菜刀，那把菜刀被彈偏出去，來不及換口氣，兩個黑衣人持劍朝他襲來。</P>
封長訣儘力去躲，但腹背受敵，他的衣服被挑破了幾道口子。</P>
“再堅持會！”千百這句話是喊給那夥鏢師聽的，他們之中摻雜的大部分是刑部官員的手下。</P>
若是死傷太多，回頭也不好向刑部交代。</P>
“我看你們還能堅持多久？！”買客又支去兩個守暗道口的黑衣人加入混戰。</P>
偽裝成鏢師的幾個手下已經被砍倒在地，那些製藥幫工像是失去人的意誌，朝倒地的人發狂地砍著，甚至有幾個趴下去啃食他們的皮肉。</P>
“滾開！”</P>
封長訣自顧不暇，他使劍橫掃前方，開出條道路，衝過去把發瘋的幫工踢開。</P>
“瘋了，都瘋了！”封長訣暗罵一聲，他從未見到如此瘮人的場麵，人啃人！</P>
千百看到這一幕也愣了愣，一個黑衣人鑽空子揮劍砍來，前者腰間被砍了一道血口出來。仿佛有感應般，封長訣連忙轉頭衝過去，一劍刺穿了砍傷千百的黑衣人。</P>
“這些人怎麼回事，都瘋魔了嗎！”封長訣大喊著問千百，後者捂住腰部的傷口，緩緩道：“服用了五石散，經過馴化，他們就變成這樣了。”</P>
封長訣正欲說什麼，又是幾劍刺來，他閃躲不及，也被刺傷幾道口子。</P>
“老板，上邊暗道門被打開了！”一個黑衣人聽到暗道上方的動響，大聲喊道。買客緊皺眉頭，不可能是染坊主打開的暗道門，沒有命令他不會這麼做……</P>
“你們準備還挺充足。”買客冷笑一聲，轉頭吩咐下去，“死守暗道口！”</P>
話音剛落，就聽到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從暗道中傳來，聲音很大。守暗道口的四個黑衣人揮劍過去，幾聲刀劍碰撞後，四個黑衣人便沒了聲響。</P>
暗道口衝出一列身著刑部衣裝的人，他們應該也是刑部官員的手下們，他們訓練有素，開出一條道路，幫援千百他們。</P>
眼看藥坊要被包圍，買客氣得咬牙，他走到牆壁一處閘門邊緣，獰笑道：“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P>
一瞬間，那人拉下閘門，藥坊內幾處隱秘的機關被打開，開始散發曼陀羅花粉。</P>
千百瞳孔一縮，大喊道：“捂住口鼻！”</P>
聽到聲音，封長訣用力推開和他較勁的一個黑衣人，想要撕開布料擋住，哪知道這黑衣人不怕死般又衝了上來。</P>
“嘖。”封長訣不滿地一腳踹開，此時他意識變得迷糊，拿劍的手也變得不穩，他搖搖頭想讓自己變得清醒，卻使得視野更晃。</P>
藥坊內的人一個接一個昏倒下去，除了剛進來那夥人。</P>
買客捂住口鼻，不可置信道：“你、你們怎麼沒昏倒？”</P>
“我們大人提早讓我吃了解毒藥。”一個手下看他太蠢，刀架在他脖子上，笑著回道。</P>
“你們大人？！”</P>
買客慌張地看向暗道口，來者穿著一身寶藍底鴉青色梅團花繭綢直裰，自暗處走向明亮處，壁上燭光渲染出他的絕色容顏。</P>
“你、你是裴問禮！”</P>
他驚呼出聲，這人在京都可是無人不曉，竟然會親自來此地，就為了這六箱曼陀花嗎？</P>
昏迷中的封長訣隱隱約約聽到“裴問禮”的名字，視野一明一暗，恍惚中看見一個人影朝他走來。</P>
好熟悉……他想努力看清，眼睛眨了幾下，最終閉上。</P>
一股夾雜著茶香的沉香縈繞在他的鼻尖，這股味道讓他卸下防心，安心昏睡過去。</P>
“把他綁走，昏倒的人送給韓神醫。”吩咐完後，裴問禮望著懷中的男人，嘴角淺淺勾起，掩飾不住地心跳加快。</P>
——封長訣，我終於熬到了重逢的一日。</P>
他抱著封長訣走出暗道。在陽光照耀之下，封長訣熟睡的麵容更加清晰，淡淡輝光柔化他銳氣的五官。</P>
失而複得的感覺。</P>
“好不真實……”裴問禮望著他的麵龐，心中空落落的地方頓時被填滿，但一想到，封長訣醒了肯定又要逃走，他眼眸沉下來，抱緊懷中的人，“等你醒了之後，定會怨我吧。”</P>
“可是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你，五年太難熬了。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就是不要離開我，忘記我。”</P>
看見懷中的人眉頭緊鎖，裴問禮心裡一緊，以前的不安感又浮現了。</P>
他語調柔和，語氣卻十分強硬道：“不許皺眉。”</P>
藥坊被徹查，製作的五石散全上繳給刑部，最近運來的一批曼陀羅花暫且告一段落，韓神醫卻要忙死了。</P>
“甘草、金銀花、連翹、坐拿草……這些怎麼又缺了？”韓神醫翻開四個裝藥抽屜，隻剩些粉末。</P>
這些中毒的人太多，他的藥童光是跑腿在全京都采購都花了快半日，如今又用光了。</P>
藥童累得捶腿，聽到韓神醫發話，被迫起身舉手道：“我去……”</P>
“你們裴大人也不知道多派些人手過來，玄明已經跑三趟了。”韓神醫打心底覺得對不住自己的藥童，但還是讓他去跑腿了。</P>
鳶尾羞紅了臉，她支支吾吾道：“我們裴大人正忙著，沒空……”</P>
韓神醫狐疑地看了鳶尾一眼，不滿地問道：“他不是告假了，大把的時間，哪來的沒空一說。總不能成日在照顧封長訣？”</P>
鳶尾臉又紅了幾個度，言辭混亂道：“是……又不是！反正、反正我們裴大人沒空！哎呀，你彆問了！我什麼都不知道！”</P>
“被你一說，我反倒好奇了。”韓神醫嘴角上揚，他輕輕湊到鳶尾耳旁，低聲說了句，“該不會是……”</P>
“啊！”</P>
鳶尾害羞得跑開，韓神醫得逞地笑笑，他轉身繼續點藥材，自言自語道：“果然是這樣，哎，年輕氣盛的，按捺不住啊。看來我得提早準備些補氣血的藥給封長訣送過去。”</P>
“紅棗、桂圓、枸杞、蓮子、薏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