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終於在後半夜消退下去。</P>
封長訣那原本混沌不清的意識也開始一點一點地恢複過來。</P>
一股溫暖柔和的氣流如同涓涓細流般悄然流淌進他的身軀之中，並向著四肢百骸蔓延開來。</P>
這股暖流所過之處，帶來一陣難以言喻的舒適感，讓他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P>
當他緩緩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朦朧的水汽。</P>
他眨了眨眼，試圖驅散眼前的霧氣，但隨著視線逐漸清晰，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身處在一個巨大的浴池之中！</P>
池水清澈見底，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周圍彌漫著薄薄的水霧。</P>
“醒了？”</P>
裴問禮的聲音出現在身後，他下意識緊張地站起身，額頭上貼著的布巾掉進池水中。</P>
前者無奈地伸手探進水中，封長訣心中一怵，他露著上本身，提防地往後退。</P>
然而在池中的腳腕被抓住，裴問禮沉聲道：“彆動。”</P>
封長訣猶豫片刻，停在原地。</P>
一會後掉落在水中的布巾被撈出來，裴問禮反身走去池岸疊布巾，好看的背肌展現在封長訣眼前，還有一條條抓痕。</P>
被誰抓的，都用不著想。</P>
回想他們之間做過的事，封長訣臉上一燙，不動聲色地挪開視線。</P>
“你頭還暈嗎？”裴問禮溫聲道，封長訣看向他，後者仍然在疊著池岸上的布巾，看不清有多少。</P>
浴池之中彌漫著濃鬱的水汽，仿佛一層薄紗般籠罩著整個房屋。</P>
這些霧氣如輕煙般嫋嫋升起，又似流雲般緩緩飄蕩，使得原本清晰可見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起來。</P>
“還好。”封長訣甩甩頭，沒什麼感覺。</P>
聽到封長訣的回應，裴問禮勾起嘴角，他的封長訣就是很好哄，甚至都不需要哄，火氣來得快消得也快。</P>
“封長訣，我們談談吧。”裴問禮轉身直視他的眼眸，低聲道，“你不是很想離開嗎？”</P>
封長訣半信半疑地看著裴問禮，在思考他這番話的真假，同時心中又冒出個大大的疑惑，為何他突然放自己走。</P>
“給你五日，五日內你哄哄我，哄我開心了，我就放你走。”裴問禮語氣中的矜貴，讓封長訣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P>
不是“哄”，而是“討好”吧。</P>
“萬一你裝不開心呢，畢竟你那麼會裝。”封長訣對這個要求嗤之以鼻。</P>
裴問禮眸色微動，他輕聲道：“不會的。”</P>
他不會不開心，和封長訣在一起的每時每刻，他都開心的不得了。</P>
“我不信，裴問禮，你在我心中已經沒有什麼可信任的了。”封長訣直白地說著無情的話。</P>
裴問禮神色閃過一瞬的傷感，他垂眸輕聲道：“五日，你就再哄我五日，行不行。”</P>
封長訣狐疑地打量著他，轉念一想，既然他都這麼明確地說了，犧牲一下自己，換取自由，也不是不行。</P>
但令他奇怪的是，為何是五日。</P>
“裴問禮，你究竟在乾什麼。”封長訣厲聲問道。</P>
裴問禮沒有回他這個問題，隻是眼神溫和地注視他，忽然開口：“你那麼恨我，我若是死了，你是不是解脫了？”</P>
！！！</P>
封長訣怔住，捫心自問，他真的恨裴問禮嗎？</P>
潛意識告訴他，裴問禮可是將你鎖起來蹂躪，必須恨。</P>
可是他想看見裴問禮死去嗎？</P>
不想，他一點也不想。</P>
不管怎樣，他心裡那處位置始終是被裴問禮占據，恨也好，愛也罷，他不願意看見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丟失。</P>
尤其是，自己曾經捧在手心上的人。</P>
“裴問禮，你最好彆死，要死也是死在我手上。”封長訣瞪著他，惡狠狠地說道。</P>
裴問禮心頭一動，隨即展顏，眉眼染上笑意使他整個人變得生動明麗，與往日的淺淺笑意不同。這個笑如同夏花絢爛，像是得到糖的孩子，笑得滿足又幸福。</P>
“你笑個屁啊，你要是死了，我能把你墳給刨了。”</P>
裴問禮笑意隱去，目光含情，輕聲道：“封長訣，你放不下我。承認吧，你還是喜歡我。”</P>
封長訣：“……”</P>
“我們既然兩情相悅，為何不在一起呢？”裴問禮明知故問，他眸中帶著期待，似乎希望封長訣能給出他一個不同的答案。</P>
為何呢？</P>
現在為何不行呢？</P>
因為他受過一次傷，就不敢再往火坑裡跳了。</P>
“我要成家的。”封長訣再次無力地拿這個借口搪塞，虛假的借口，以封長訣的性子，會顧慮這個？</P>
仍舊是失望而歸，裴問禮暫且放下和他談心的想法，目不轉睛地盯著封長訣，後者上身有水珠沿著肌肉線條流落，鑽入水中。</P>
他突然想不了其他的事，怕被發現異樣，裴問禮靠著岸埋進水中，遮擋住心中的燥熱。</P>
見裴問禮突然埋進水中，冒著的耳廓紅通通的，封長訣就明白他的小心思了。</P>
“你……要不要……”封長訣想到他們的約定，吞吞吐吐地說道，說完自己先臉紅了，他慌張轉過頭去，“算了……”</P>
“可以嗎？”裴問禮忽然開口，不給他一點折回的機會。</P>
“嘖。”</P>
封長訣挺佩服裴問禮的偽裝，明明之前說話又那麼強硬，現如今反而征求起他的意見了。</P>
“問個毛啊。”封長訣忍不住暗罵一句，這個人就是故意逗他。</P>
裴問禮眼神一暗，直白地盯住封長訣的唇，聲音發澀：“我說，要。”</P>
後來的五日，裴問禮算是過著神仙般的日子，被封長訣伺候得非常舒適。</P>
隨著日子越來越近，裴問禮心中的空落感再次覆沒住他，越是和封長訣親密，他越是患得患失。</P>
他知道封長訣如此主動是為了解脫，可是他還是一次次騙著自己，在封長訣麵前展現自己的脆弱，期望著封長訣的想法有些改觀。</P>
直到，那次過後，京都有了秋意，他們酣暢淋漓地躺在床上。</P>
“今日，是第五日。”</P>
封長訣忽然主動提起日期,裴問禮沉著臉，有了逃避的心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