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這常年戰鬥,寸草不生,連地皮都被破壞,隻餘莽莽黃沙吧……”馬到功言語間儘是悵然。
“不錯。”
馬到成沉聲道:“沙場沙場,便是這麽來的,這滿地黃沙之下,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古今英雄。也不知道吸乾了多少男兒之血,卻仍舊這般乾燥。”
良久良久後。
太陽日當正中。
馬到功才終於問出了一句:“兄長,燕國的此次刺殺,會不會是為了引神醫到來?要不然,你應該不至於派出六十名天馬護送!那可已經是足可以擊殺數名天級高手的戰力!”
馬到成沉默了許久。
才輕聲道:“但願……不是。”
兄弟兩人,同歸默然,然而臉上憂慮之色,卻是越來越濃。
顯然他們兄弟心底,都認定了,神醫這一去,前路絕不太平。
“隻希望布部長於這一路歸程安排,能夠護得神醫周全吧。”
馬到成歎了口氣道。
……
風印這一路走得很是有些心事重重。
他隱隱感覺到,一張大網正在向著自己籠罩而下。
馬到成與馬到功兄弟的傷,太過於離奇。
能殺未殺。
隻是重傷。
重傷也就罷了,還有毒。
大秦用這個由頭,的確可以跟燕國要些好處?
連這一點,風印都抱著懷疑態度:人家故意做出這種事來,然後讓你們去要好處?那豈不是白送給你們的好處?
所以這個點兒,不成立。
但是,究竟是為什麽呢?
“莊叔,咱們衝陣的時候……你感覺壓力大不大?”
風印沉吟著問道。
庒巍然很明白風印在問什麽,道:“實在的說,壓力很大,說句不是自誇的話,這一路,若不是老江湖,修為還必須要達到天級,這一路是闖不過來的。其中的凶險,陷阱,封鎖,神念,修為,戰鬥……都一點都不假。也沒有任何的放水!”
風印嗯了一聲,隨即又道:“飛翼堂有沒有比莊叔你的修為更高的高手?”
庒巍然一怔,道:“這是必然的,而且絕對不在少數。飛翼堂的供奉,基本每一個都要比我強吧。”
風印追問:“那麽……那些人怎麽都沒出手?”
庒巍然愣住。
的確,飛翼高層也出現了,甚至連總堂主都出現了。作秀一般的露個麵就跑了。
但是為什麽,那些飛翼堂真正的高手,都沒出現?
不要說多了,隻是將警戒線往前再鋪一路,那種天級高手多出來三四個,基本就是有死無生的局麵。
“這其中,定有緣故。”
風印皺著眉:“而且,這個緣故絕對不小!”
庒巍然對江湖很熟,但是對這些陰謀詭計的彎彎繞就不熟了,撓撓頭道:“這,什麽緣故?”
風印深吸一口氣,道:“莊叔你看,燕國基本是等於白白的犧牲了人手,然後還送給秦國一個大把柄,然後馬到成和馬到功還痊愈了;燕國基本是興師動眾之後,一無所獲。”
“那麽燕國策劃這次刺殺,乃是為何?在刺殺之後還專門布防,阻止神醫;準備如此周全,秦國這邊完全是倉促應對,為什麽反而是燕國一無所獲?”
“現在重新恢複了之前兵對兵將對將,大家對決沙場的局麵上。與之前的局勢,沒有任何變化!”
“唯一的變化,就是燕國似乎完成了增兵部署。”
“但這一點,從燕國那邊考慮的話,時間很多,在他們本國境內,什麽時候增兵不行?不需要用這麽大的動作和付出,就能增兵吧?”
風印道:“秦國這邊雖然有寒穀天險,但總乾擾不到燕國內部去吧?”
庒巍然老老實實點頭:“的確,有點不大合理。”
“所以這其中必有緣故,那麽其中的緣故是什麽?”
風印問道。
庒巍然撓撓頭,一臉懵逼。
實際上,在臨行的時候,兩位馬帥也是最不解的也是這一方麵。
“是政治上?軍事上?民生上?暗諜上?部署?還是江湖?還是什麽?”
風印腦子裏如同一團蜘蛛網。
密密麻麻的線路,在一條一條的梳理。
他無數次的想到,會不會是自己風印在彩虹青衣的神醫身份?
但是無論從任何方麵去想,都是絕不可能啊。雖然那白一文看起來對自己很是看重,彩虹青衣這邊也對自己很是尊敬,但是……這才多少人?
換句話說:自己一共才乾了多少事?
至於一個國家如此興師動眾的對付自己?
風印雖然很是自信,卻也沒有自信到了覺得自己居然值得一個國家如此大動乾戈的地步。
“所以燕國,必然有重大圖謀。”
雖然得出來這個結論。
但是風印心中的危機感,卻是越來越濃厚了。
“我這應該是被對方摟草打兔子了……”風印有些無奈。
這種危機感覺太熟悉了。
看著跟在自己身邊的六十位天馬,風印非但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安全感,反而壓力危機更大了。
人數太多。
這幫家夥渾身殺氣彌漫,煞氣衝天,一看就是百戰之將;屍山血海中出來的人物。
目標太大了。
有這些人跟在身邊保護,簡直是暗夜裏的明燈一樣明顯。
“諸位,咱們就此告辭了。”
在越過寒穀天險之後,看著前方寬敞的兵道,兩側蜿蜒的崇山密林,風印立即提出來分別。
“大帥有令,讓我們將先生直接送到夢州,才準回去。”
天馬們很堅持。
“不用,我們從這裏直接取道京都賢陽了。”
“那我們送先生去賢陽。”
風印歎氣。
“我說實話吧,我們馬上就要消失了,你們跟著我,目標太大,我們消失不了……所以不方便……而且,我們即將迎接燕國的雷霆報複,你們跟著我們,雖然是保護,但是你們總有不保護我們的時候,這麽說明白了吧?”
“所以……你們跟著越久,我們就越危險。”
風印無奈的笑了笑:“所以我們必須要分開了。”
頓時,天馬們臉上糾結起來。
幾個人湊在一起商量了一下,便從善如流的告辭。
臨走掏出來一塊令牌。
“這是大帥囑咐,必須要交給先生。這令牌,便代表了西軍!若有人在見到這令牌之後,還敢欺負先生,便是與我百萬西軍為敵!”
這位天馬神色很嚴肅:“這是我西軍,建軍以來,第二塊這樣的牌子!”
風印很想問,第一塊給誰了?
不過想了想,還是沒有那麽八卦。
在天馬們堅持之下,再往前走了一段,選了一個隱秘之地。
天馬們勒住馬頭,列隊看著風印三人離去。
同時敬禮。
一直到三人背影徹底消失在地平線,依然沒動。
“大哥,怎麽辦?”
“哪還有什麽怎麽辦?選三個兄弟,打扮成神醫的樣子,往夢州去!再來一隊喬裝,往易州去,再來一隊……兵分三路。不是聽神醫說了?有危險,咱們自然要把危險引開。”
“好!”
“若有隱藏敵人,他們看到我們分兵三路護送,定然會以為肯定有一路是真的,但是咱們三路全是假的……神醫自然就安全了。”
不得不說,這位隊長說的很有道理。
風印三人脫離視線之後,立即選個地方,點化一棵大樹注意周遭數十裏動靜。
然後派出風影四周探查。
確認無事。
進行了換裝。
然後就變成了一位青年公子,跟著自己的兩個老頭老太太護衛,出來遊山玩水。
本想扮做一家三口,但是一家三口的話有些太不妥當:財主老爺太太帶著兒子出來遊山玩水不帶護衛的麽?
所以破綻很大。
三人改裝之後,風印也讓風影大大大方方的出來露麵,蹲在自己肩頭上,靈巧俊秀的一路招搖而過。
一路都很是閒適。
不過往前走了一段路,繞上官道,緊趕了一程。脫離了最容易被人懷疑地區域。
然後向著平陽那邊前進的時候,居然發現了一隊非常眼熟的兵馬。
二十來人。
就在自己前方十幾丈的距離,趕著馬車,不疾不徐的前進。
風印一看,刹那間懷疑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終於確定自己沒看錯。
我擦……這特麽……不是天馬麽?
風印這一刻的無語,簡直是如同日了狗一般。
怎麽回事兒?
不是讓你們回去了麽?
怎麽怎麽……
風印心思通透,一想就明白了。再看到前方馬車裏隔一段時間就出來露個臉透透氣的‘花白胡子的神醫’,怎麽能不明白天馬們這是為了自己好,在想辦法引開敵人的注意力?
但是風印感覺,這,這也太無語了吧。
老子費勁了心機脫離視線,結果繞了一個大圈,居然又碰上了你們。
而且還是這麽明目張膽大張旗鼓,唯恐別人注意不到的樣子……
風印捂住額頭,這一刻實在是想死。
自己怎麽就選了這條路呢?
實際上風印不知道,滿打滿算也就是三個方向可以走,而風印不管選哪個方向,最後都會遇到一路天馬!這一波……是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的。
隻能說,天馬們計策,實在是很成功。
正在風印無限悲催的時候……
就看到前方密林中,轟隆一聲衝出來幾十人,為首一人滿臉大胡子,倒是真的很像是打家劫舍的山賊的樣子。
眼若銅鈴,聲如洪鍾。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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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鍵盤壞掉了;現在在用舊的,真的很難用。明天還是下午更,或者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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