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不對勁(2 / 2)







覃煬沒細說,就講皇上的頭風病發作得很厲害,基本天天臥榻養病。

溫婉蓉順應問,皇上臥榻,朝中大局誰主持?

覃煬邊吃邊說:“還能有誰,就朝中幾個老東西胡商議,胡搞。”

溫婉蓉聽他一腔抱怨,也插不上話,幫不上忙,就乖乖當聽眾,聽覃煬發牢騷。

覃煬說,皇上身體越差,黨派之爭越激烈,要她少跟那群官夫人一起,她跟誰關係走得近無所謂,但有心的人拿來做文章,說夫君同黨,他倒不在乎和誰同不同,但日後哪方鬥敗,牽連追責一家子滿門抄斬都有,他總不能帶著覃府上下躲到疆戎去吧,不現實。

溫婉蓉聽著,直點頭,又想起早上老太太的忠告,跟覃煬提一嘴。

覃煬說,知道,他會當心。

轉頭又說溫婉蓉,要她少跟齊淑妃來往,她們以前關係好是以前的事,現在各有各出路,大是大非麵前,首先學會自保。

溫婉蓉繼續點頭,看得出二世祖平時說話不著調,關鍵時刻是個明白人。

兩人話說完,飯吃完,就去午睡。

不過午睡前,二世祖要活動活動,正應聖人那句“食色性也”。

溫婉蓉本來不想睡,架不住二世祖把造人的帽子扣她頭上,舊話重提,誰在安吉說要跟老子生兒子。

結果,小綿羊變成飯後加餐。

兩人快活完,都累了,索性一起午覺。

再醒來已經未時末,覃煬說晚了,不去樞密院,繼續睡。

溫婉蓉也不好說什麽,陪著他。

其實她發現,覃煬雖沒說,但大概今天在樞密院過得不太順心,中午明顯感覺他有克製,但還是有發泄的成分。

溫婉蓉揉揉被捏青的大腿內側,歎氣,發泄就發泄吧,有些話他不能說,總得有個宣泄出口。

她願意做他的出口,總比他跑出去強。

再說,覃煬對她有感情,她就該好好守護兩人的這份情誼。

隔天,吃早飯時,覃煬提起去揚州的玩的事,說這段時間他抓緊時間把手頭事處理完,請個長假多玩幾天。

溫婉蓉算算日子,剛過立春。

“你不是打算天氣暖和再出去嗎?”她問他。

覃煬無所謂,說趁現在有時間就出去,誰知道後麵有什麽事,萬一忙起來,想去都去不成。

溫婉蓉想想也是,沒再說什麽,一起聽他安排。

覃煬一心想著出去玩,沒過兩天就去樞密院提請假。

他上午請假完,中午跟宋執打了個招呼,下午宋執也跑去請假。

一切辦妥,就等把手頭公務忙完,隔幾天出發。

溫婉蓉想著能出去玩,也高興,跟老太太說明經得同意後,回屋笑逐顏開跟覃煬說,祖母答應了。

“祖母肯定會答應,”覃煬意料之中的事,嘚瑟道,“天大的事,能有抱曾孫大?你要多生幾個,別說下揚州,住揚州都沒問題。”

溫婉蓉白他一眼,懶得理會二世祖的不正經。

二世祖見她一個人清行李,不說話,又賤不過跑來撩騷她。

結果在一堆乾淨衣服裏打滾,把小綿羊吃的乾乾淨淨,不帶抹嘴。

溫婉蓉窩他懷裏,小聲抱怨,說他最近需求無度。

二世祖得了便宜賣乖,說他不想,主要為了老太太的心願。

小綿羊狠狠瞪他一眼。

兩人還在膩歪,門外忽然響起玉芽的聲音,說宋執來了。

覃煬起身看一眼高幾上的漏刻,近酉時末,外麵天都黑透了,照理這個時辰宋執應該在粉巷正快活,今天怎麽跑他府上?

他一邊套衣服一邊叫溫婉蓉趕緊穿衣服,又跟玉芽交代要宋執去書房等。

不知宋執有什麽急事,這頭兩人穿好衣服,才把屋裏收拾妥當,屋外腳步聲已經到門廊下。

覃煬心想今天這小子發神經了吧,要他去書房,不去,跑屋裏來找。

溫婉蓉也聽見腳步聲,趕緊去開門。

宋執繃著臉進來,吵著要找覃煬。

“叫喪!老子在這邊。”宋執循聲看過去,覃煬坐在西屋軟塌上,翹著二郎腿問他什麽事,急吼吼大晚上來。

溫婉蓉叫玉芽趕緊去沏茶,又拿糕點過去,叫宋執坐下說話。

“覃煬,你他媽有病!”宋執黑著臉,開口就罵,轉頭對溫婉蓉正色道,“嫂子,你真該好好管管我哥,你問問他做得叫人事嗎?”

覃煬被罵得莫名其妙,一下坐起來,聲音高八度開吼:“你滾遠點!少在老子這撒野!”

溫婉蓉見兩人有對掐的趨勢,趕緊勸和,叫宋執先坐下:“有話慢慢說,別動氣。”

覃煬見不得她跟宋執說好話,一把把人拉過來:“你別理他,曉得被哪個瘋狗咬了,又來咬老子!”

“媽的!你害老子,還有理是吧!”宋執真來氣,起身去拔掛在牆上的劍,摔門站在院子裏,要覃煬出來說清楚。

這是要說清楚嗎?

是要開戰吧。

溫婉蓉趕緊攔住覃煬:“你別出去,我去問問怎麽回事,都是自家兄弟,動什麽手呀?”

覃煬冷哼:“鬼跟他自家兄弟,老子又不姓宋。”

說歸說,到底沒出屋。

溫婉蓉又把宋執叫進屋,好聲好氣地勸,叫他先把劍放下,說劍開了刃,傷人傷己都不好。

正說話,玉芽端茶進來。

她知道宋執對姑娘沒什麽免疫力,叫玉芽甜甜喊一聲,宋爺喝茶。

這招果然奏效。

宋執把劍丟在八仙桌上,一個坐東屋,一個坐西屋,誰也不講話。

溫婉蓉見兩人劍拔弩張,隻能壓著覃煬說:“我去問問怎麽回事,你別發脾氣啊,也別動手,真打起來,驚動祖母,在府裏動武要被家法的。”

覃煬瞥她一眼,不吭聲。

溫婉蓉知道他壓著火,又小聲討好道:“今晚補償你還不行?”

覃煬還是瞥她一眼,不吭聲,多了個擺手動作。

溫婉蓉知道沒事了,又到宋執那邊問怎麽回事。

宋執說,中午杜六姑娘跑到樞密院找他,說要跟他一起去揚州玩。

他自然不肯帶她,就哄她說沒這回事。

杜六姑娘馬上搬出覃煬說事,說覃煬到處嘚瑟出去玩的事,不然她怎麽會知道。

宋執不信,但看在杜廢材的麵子上,又不好直接拒絕,推三推四把杜六姑娘趕走了。

他忙完事,準備去喝花酒,順道看看帶哪個姑娘出去玩,人還沒出樞密院,就被杜廢材叫回去,明裏暗裏要他帶杜六姑娘一起出去。

結果本是件個人意願事情,變成組織乾涉要求,多好的心情都破壞殆儘。

回頭,他越想越氣,覺得覃煬到處嘚瑟不無可能,去粉巷的半路調頭,來覃府算賬。

“老子以前說你是豬腦子,你還不服。”不等溫婉蓉開口勸,覃煬在西屋那頭哼一聲,丟一塊糕點在嘴裏,幸災樂禍道。

宋執嘖一聲,火重新被撩起來。

溫婉蓉怕他們又對掐,一邊安撫宋執,一邊對覃煬不滿道:“你少說兩句行不行。”

宋執看在溫婉蓉好言相勸的份上,語氣稍緩:“嫂子,你說這事不怪他怪誰?”

“怪你自己。”覃煬接下話,“老子請假,杜廢材肯定知道,搞不好杜寧也知道,他們一家姓杜在樞密院,什麽事不能傳出去?非怪老子嘚瑟,你是不是睡女人把腦子睡傻了?”

溫婉蓉眼見宋執臉色變了,隻能壓一頭:“覃煬,有你這麽說話嗎!”

宋執這次誰的麵子也不顧,起身就走,走到門口,撂話,要覃煬記著,他不好過,誰也別想好過。

一句話把覃煬的火撩起來,他抓起軟塌旁紅木架上的纓槍,起身,要衝出去打人。

溫婉蓉怕出事,趕緊關上大門,背對著,堵在門口:“你做什麽呀?還真動手?”

“跟老子讓開!”覃煬吼。

溫婉蓉看出他發火,心裏怕,嘴上勸:“覃煬,你別出去,大不了我去勸勸宋執,杜六姑娘要去就去,我找兩個姑娘陪她一起玩,到時一樣我們玩我們的,她玩她的,行不行?”

“不行!”覃煬不乾,“老子這次去揚州連宋執都不想帶,兩人行變四人行忍了,還打算一群人去?!”

溫婉蓉也不想,眼下沒辦法,杜六姑娘的性子,她知道,也不想為這點小事惹麻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勸覃煬:“大不了我們以後有時間再去嘛,好不好?”

“不好!老子說不行就不行!”覃煬哪是受閒氣的人,非要今天跟宋執搞出個子醜寅卯。

“你讓開!”他沒耐性跟溫婉蓉廢話,一把拉過她,順勢一推。

溫婉蓉沒防備,也抵不住覃煬的力道,啊一聲,整個人撞到八仙桌,一隻手正好按在劍身上,瞬間拉出一條口子。

她一抬手,血頃刻不間斷滴下來。

口子有些深,一開始是麻的,沒感覺,但很快火辣辣的疼痛感蔓延開來。

覃煬見她流血,慌了神,趕緊放下手裏的纓槍過來,抽出她腰帶上的手絹簡單包紮,又去翻外傷藥。

他趕緊給她上藥,氣消一半:“你說你也是,知道我在氣頭上,讓我出去不就完了,我跟宋執就那樣,今天打明天好,連祖母都說我倆是狗臉。”

溫婉蓉疼得皺眉:“刀劍無眼,你們真刀真槍,萬一打出好歹怎麽辦?祖母知道肯定會問我怎麽不攔著。”

覃煬要她別擔心:“我們有分寸。”

溫婉蓉歎氣:“有分寸也不能看著你們打啊,你沒錯,他也沒錯,都知道宋執不喜歡杜六姑娘,換你,塞個你不喜歡的人要你帶出去玩,願意嗎?”

不等覃煬說話,她自問自答:“你肯定也不願意。本來挺簡單的事,他直接拒絕杜六姑娘也罷了,杜廢材插嘴,他執意不帶,日後在樞密院給你們穿小鞋怎麽弄?”

頓了頓,她歎息一聲,想起以前覃煬在汴州說的話:“你現在都做得不順意,再不順,你真打算告老還鄉,搬到汴州去呀?”

覃煬聽她絮絮叨叨沒吭聲。

確實一件簡單事,被杜廢材一句話弄複雜了。

問題,杜廢材這個樞密院的大領導,不能輕易得罪。

“你看著辦吧。”覃煬跟溫婉蓉妥協,給她包紮好,又去翻內服生肌止血的藥。

為這事,覃煬兩天沒理宋執,任憑宋執怎麽認錯都沒用。

最後宋執鬆口,說帶杜六姑娘去,他一人負責到底,絕不打擾覃煬二人世界,才算完。

出發那天,本來宋執想躲過杜六姑娘,跟約好覃煬一起走,結果一出府邸門口就被杜六姑娘逮個正著。

來不及找人通報一聲,害溫婉蓉他們在垂花門的馬車傻等。

覃煬等了近半個時辰,最終決定不等了。

溫婉蓉問會不會宋執有事來不了?

覃煬要她別瞎操心,說搞不好那孫子已經在上路。

一語成讖。

他們走水路去揚州,等上船時,宋執被杜六姑娘拉著,站船甲板上閒聊。

覃煬單眉一挑,摟住溫婉蓉的肩膀往船艙裏走:“老子說得沒錯吧。”

溫婉蓉本來想替宋執說幾句好話,眼下也不知道說什麽了。

而宋執也不是吃悶虧的人,上次在覃府沒占到便宜,後來覃煬拿喬,讓他很不爽。

再看看眼前這個厭惡至極的杜六姑娘,他都開始懷疑人生。

禍害懷疑人生就要去害別人。

入夜,宋執找到船家掌櫃問有沒有虎鞭、鹿鞭一類的補酒。

掌櫃說有,問要哪種?

宋執說一樣來一漏勺,打到一個酒壺裏,溫上,然後說個房間門牌,要掌櫃送過去。

掌櫃按要求送去時,覃煬開的門,他看到酒,以為是溫婉蓉替他叫的,沒多問就拿進來,興高采烈要她陪他喝兩盅。

結果酒喝到半壺,覃煬就發現不對勁,連帶溫婉蓉也開始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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