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沒做見不得的人勾當(1 / 2)







第143章 沒做見不得的人勾當

丹澤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眼底劃過一絲笑意,似乎很認真想了想,回答:“在下職責所在,做好是本分。”

溫婉蓉想想覃煬,他有家世背景還在樞密院忙得昏天暗地,丹澤無依無靠,加之身上背負長公主男寵的汙點,想在大理寺站穩腳跟,背後付出和辛勞,難以想象。

她作為朋友說兩句關心的話無可厚非,但丹澤每次看她發亮的眼神,叫人不忍,她不想讓他誤會,隻想讓他知道,他們之間君子之交,止於君子之交。

“丹澤,”溫婉蓉斟字酌句,“你年紀不小了,有合適的姑娘考慮考慮,身邊有個人全心全意伺候,比現在強。”

丹澤波瀾不驚看她一眼,視線又回到自己的茶湯裏,沉默半晌,回答個“嗯”字,帶著幾分敷衍,幾分不情願。

溫婉蓉見他安安靜靜坐在位置上,不言不語,精致五官如同漂亮的瓷娃娃,卻毫無生氣,看什麽都淡漠如常,她不由暗暗歎氣。

和初生世間的颯颯相比,一個像收起所有鋒芒的微星,一個像冉冉升起的小太陽,每思及此,溫婉蓉就想,到底一個人忍受和經曆多少,才會被磨滅一身銳氣和張揚。

而後她向他解釋:“我沒別的意思,就希望有個人能伴你左右,關心你,疼愛你。”

丹澤說知道。

溫婉蓉還想說什麽,又覺得說什麽都不對。

她明白他想要的,她給不了。

但要完全不管,又做不到。

丹澤明顯瘦了,衣服不大合身。

溫婉蓉做了母親後,心態發生很大變化,見不得人受苦,大人小孩亦是。

再看丹澤,覃煬總罵他是狗,溫婉蓉雖然不喜歡這個詞,但有時覺得他就像流浪狗,總一個人,沒人照顧,沒人管。

尤其他看她的眼神,就跟颯颯求她抱時,異曲同工。

所以溫婉蓉幾次想摸摸丹澤的頭,問他什麽時候能長大,不要一個人胡來,懂得好好照顧自己。

轉念,她又想,是不是每個男人心中都住著一個長不大的小孩。

覃煬是熊孩子,丹澤是問題兒童。

再加虎妞覃颯颯。

沒一個讓人省心。

溫婉蓉想了一圈,收回思緒,看向丹澤:“你忙不忙,一會我帶你去布莊,那邊掌櫃我熟,要他給你挑幾匹好料子,做新衣。”

一聽她要帶自己做衣服,丹澤眼睛都亮了,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說有時間。

其實他忙得要死,今天出來辦公務,歪打正著碰到溫婉蓉。

他難得碰到她,別說做衣服,就是把今天所有事都推掉,陪她一天都願意。

溫婉蓉想事不宜遲,她要趕在午時前回公主府,誰知道覃煬會不會發神經,又貓回去。

路上,她走前,丹澤跟在一步開外的距離。

路過包子鋪,溫婉蓉聞到香味,覺得有些餓,轉頭問丹澤:“你餓不餓?”

丹澤搖搖頭。

溫婉蓉沒說話,一口氣買了十個包子,兩個素的,八個葷的,分兩個油紙包,然後把八個肉包子遞給丹澤。

丹澤一愣。

溫婉蓉朝他笑笑:“拿著,給你買的。”

丹澤哦一聲,接過來,拿起一個包子咬一口。

溫婉蓉心知肚明:“你餓了怎麽不說?”

“怕夫人嫌棄。”

說到這,他放下手裏包子,正色問:“夫人是不是覺得,在下連兩個姑娘都對付不了,太沒用,才拿錢補償。”

溫婉蓉失笑:“你怎麽會這樣想?”

丹澤垂眸:“不是嗎?”

溫婉蓉說:“當然不是啊。”

她怕他不信,實話實說:“方才你撞到的姑娘是我養父家親戚,我見她疏於禮數,還請你別一般見識才好。”

丹澤似乎鬆口氣,哦一聲,像是解釋:“在下隻是不想惹麻煩。”

“我知道。”溫婉蓉轉頭笑笑,“再說沒必要和兩個姑娘計較。”

丹澤沒說話,一路吃著溫婉蓉買給他的包子,她走哪,他跟哪。

溫婉蓉指著兩邊街道的各色鋪子,告訴他,哪家什麽東西是招牌,有需要可以叫下人出來采買。

丹澤點頭,一一記下。

溫婉蓉看他一臉懵懂,微乎其微歎氣,有一瞬,沒覺得自己像跟一個成年人說話,倒像教颯颯一樣,告訴什麽好,什麽不好。

丹澤卻不在乎她看他什麽眼神,他覺得隻要能和溫婉蓉單獨相處,做什麽都行。

等兩人到了布莊。

溫婉蓉跟掌櫃介紹丹澤,說是大理寺卿。

掌櫃是生意精,一聽是大理寺的丹寺卿,立刻叫夥計將兩人請到上座,又是端茶送水,又是熱情招待。

溫婉蓉見怪不怪,她正好想給颯颯做兩件衣服。

丹澤則被裁縫叫去量尺寸。

店夥計好事,趁兩人挑選布料,跑到掌櫃那邊,長嘴婦般道:“掌櫃,我記得那個不是覃夫人嗎?怎麽和那個大理寺的丹……”

話未說完,掌櫃就狠狠敲他一下:“噓!噓!大理寺的人也敢議論!想不想活了?!你不想做趕緊走人,別壞店裏生意!”

夥計摸摸額頭,別別嘴,灰溜溜做自己的事。

溫婉蓉因為要趕著回公主府,把颯颯的衣服料子挑好後,跟丹澤打了個招呼便離開。

丹澤點點頭,要她先去忙。

但溫婉蓉走後,他臉色立即冷下來。

她趕著回去做什麽,丹澤心知肚明。

不就回去伺候武夫嗎?

掌櫃不知道他的心思,就發現臉色變了變,生怕伺候不周,被大理寺找麻煩,賠笑道:“丹大人,幾件衣服,不足掛齒,本店小小意思還請大人笑納。”

丹澤心情不好,看什麽都不順眼,淡淡道:“掌櫃這是賄賂本官的意思?”

掌櫃忙說不敢,話鋒一轉:“丹大人莫誤會,您明政廉潔,想必公務繁忙,過兩日衣服做好,送到府上,一並結賬即可。”

丹澤說不用,他到時親自來取。

掌櫃滿嘴答應,心思條條蛇咬人,官場上的人都不能得罪。

而丹澤卻想,他來取衣服,說不定還能碰到溫婉蓉。

事情就這樣過去。

但總有些細枝末節,叫人意外。

自從四姑娘從丹澤那訛了錢,早把此人拋諸腦後。

她不知道丹澤的身份,但看他一頭蜜色頭發,就知道不是中原人,加上其貌不揚的麻布衣服,打心裏呲之以鼻。

在她眼裏,異族都是販賣到燕都的奴隸,比粗使婆子、雜役還低賤,至於為什麽能堂而皇之出現在大街上,她猜憑借那張俊美的臉,八成是哪個府邸的清倌,討得主子歡心。

倒是四姑娘身邊的兮香,從那天與丹澤一麵之緣後,印象極深。

她長了十幾年,從未見過如此俊美的男人,而丹澤不論尊卑的謙和態度,一下擄獲她的芳心。

兮香是溫府從牙婆子手上買來的,因為做事機靈,被派到四姑娘屋裏。

當然這都是溫伯公在世,宮變之前的事。

溫府每況愈下後,她依舊跟著四姑娘。

四姑娘脾性差,但不克扣下人工錢。

兮香想伺候哪個主子不是伺候,便留下來。

但見到丹澤後,她心思有所活絡。

夜深人靜時想,也該為自己的終身大事考慮考慮。

所以她幾番打聽,終於在茶館那邊聽聞,俊美男子和一個身著貴服的女子一同離開,去布莊。

兮香心裏明白幾分,也許那天她們撞上的是大人物,隻是四姑娘眼皮子薄,沒看出對方門道。

她當初能進府,就是因為杜夫人看出她的與眾不同。

沒有任何人告訴兮香,杜夫人是誰,恰巧那天光湘郡主也在,她到了府裏根據穿著打扮,說話氣勢,很快辨別出哪位是主母。

入府後,她不像其他丫鬟愛嚼舌根,又摸清四姑娘的脾氣,沒過兩月就成為貼身丫鬟。

當然她絕不會把自己一番猜想告訴四姑娘。

兮香對四姑娘的了解,若那天知道撞她的是燕都有頭有臉的人物,保證不會橫行霸道。

而四姑娘最近到處尋覓好夫家,保不齊不動歪心思。

兮香想自己看中的,怎麽能讓給別人。

她不想一輩子為奴為婢。

就在兮香去布莊守株待兔的同時,丹澤也想能在布莊再見溫婉蓉。

他按時取衣服,發現溫婉蓉的還沒取。

第二天又去,沒碰見溫婉蓉。

第三天也是近午時的時間,溫婉蓉要車夫趕緊載她去趟布莊,一連兩天在公主府帶孩子,把衣服的事忙忘了。

溫婉蓉急急忙忙下車,近布莊找掌櫃,拿了颯颯的衣服來不及檢查,轉頭出去。

覃煬一大早跟她打招呼,說中午回來吃飯,她還要趕著回公主府陪他,然後睡個午覺,下午冬青接孩子回覃府,正好把新衣服帶回去穿。

時間安排滿滿當當。

所以她離開布莊時,並沒有注意站在店鋪外的丹澤。

直到他叫住她。

“夫人,你也來取衣服?”丹澤裝作不經意碰巧撞見。

溫婉蓉腳步一頓,回頭問:“你衣服做好了?”

丹澤走過來,點點頭,不想讓對方知道他特意等,不動聲色轉移話題:“夫人行色匆匆,趕著去哪?”

溫婉蓉笑:“回公主府,我有點事,先走了。”

丹澤作揖行禮,告辭的寒暄還在嘴邊,倏爾抬眸,發現街對麵站個人,一瞬不瞬盯著自己。

他微微蹙眉,像故意拖時間,繞到溫婉蓉前麵,擋住視線,話鋒一轉:“在下多次受夫人照顧,不知夫人有沒有時間,由在下做東,賞臉吃個便飯。”

“去哪吃?聚賢閣還是小飯館”冷不防身後傳來沉沉的聲音。

“覃煬,你怎麽來了?”溫婉蓉沒想到覃煬會來找她,幾分驚喜,唯一美中不足被他碰到丹澤。

她不是沒聽出話裏的諷刺,對丹澤抱歉笑笑,趕緊拉覃煬走,免得一會兩人當街掐起來。

覃煬從剛才就看出丹澤耍陰招,他也壞,明知背後有怨恨目光,一把摟住溫婉蓉的肩膀,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笑得那叫一個溫柔,宣誓領土般大聲說:“哎,上次你公主府的那個竹蓀雞湯味道不錯,今晚回家,要小廚房也做一份嚐嚐。”

溫婉蓉納悶,今天覃煬怎麽變得這麽大度,忙笑著說好。

不過丹澤聽出來,剛才那番話是說給他聽的。

他麵無表情盯著覃煬扶溫婉蓉上馬車。

而最刺眼的就是溫婉蓉對覃煬洋溢的笑臉,丹澤從沒見過她對其他人那樣笑過。

他不止一次的想,如果不是忙於生計,早點對溫婉蓉表白心跡,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就算有婚約,他不在乎,隻要她願意,他可以帶她去天涯海角,任何地方隱居。

可現在……丹澤冷臉收回思緒,他利用手裏職權,把溫婉蓉查個底掉,才知道一開始覃煬對她並不好,兩人因為賜婚不得不在一起。

溫婉蓉認命。

丹澤替她不值,他尋思如果覃煬再對她不好,他就真帶她走,反正以他現在實力,護個女人,不是難事。

所以覃煬厭惡他,他也厭惡覃煬。

丹澤邊想邊往大理寺的方向走。

然而走了不到一條街的距離,他倏爾停下腳步,回眸對身後不遠的身影,淡漠揚揚嘴角:“姑娘還打算跟多久?”

既然被發現,兮香沒必要掖著藏著,上前福禮問安:“奴婢是前些時在街上被您撞到的姑娘,不知大人還記得嗎?”

被人訛錢能不記得嗎?

丹澤居高臨下,沉默一會:“姑娘找在下何事?”

兮香露出善意的笑,自我介紹:“奴婢是溫四姑娘的貼身丫鬟,叫兮香,大人可是大理寺的丹寺卿?”

丹澤眼底透出防備:“正是在下。”

稍作停頓,他問:“溫四姑娘?是殉職溫伯公家的四姑娘?”

兮香點點頭,從懷裏掏出一小包碎銀子,遞過去:“大人,我家姑娘眼皮子淺,奴婢還請您不計前嫌。”

丹澤看看用紅布包的銀錢,又看向兮香,沒說話,也沒伸手接。

兮香被他看紅了臉,低下頭,語氣柔和:“丹大人,這是上次我家姑娘找您要的十五兩銀子,悉數還您,您數數?”

“不用了。”

兮香一愣,抬起頭:“什麽?”

丹澤語氣生硬幾分,打官腔:“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本官從不收來路不明的錢,姑娘沒別的事,失陪。”

語畢,調頭就走。

兮香沒想到自己碰到硬茬兒,上次四姑娘訛錢時,她以為這位丹大人是個謙和好說話的,現在才知道,對方隻是不願惹麻煩,才沒暴露身份。

看來,她小看他。

兮香對著丹澤背影笑笑,此路不通,換條路就是。

與此同時,覃煬陪溫婉蓉回公主府,把人送到大門口,連飯都沒吃,就回了樞密院。

溫婉蓉就知道覃煬不會那麽大度,八成心裏醋壇子打翻好幾十缸。

她頗為無奈,誰知道天下就有這麽湊巧的事,她趕著去拿颯颯的小衣服,碰到丹澤,而忙得腳不沾地的覃煬今兒突然有空來找她。

兩人倒沒掐起來,但氣氛冷到極點。

覃煬當著丹澤的麵,故意和溫婉蓉演恩愛戲碼,等回公主府半道,一路繃著下顎,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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