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敗露(1 / 2)







第149章 敗露

小廝一聽“覃二爺”三個字,忙站起來,哎了聲,恭敬道:“覃爺,您是青玉閣的常客,小的記得,這會牡丹姑娘在午睡,要不您稍等片刻,小的去通報一聲。”

覃煬聽說牡丹在,沒麻煩小廝,說句不用,直接上樓,去了牡丹的房間。

牡丹開門時,睡眼惺忪,似乎從熟睡中吵醒,眼神裏幾分慵懶,幾分迷離,賽雪凝脂,雙頰透出一抹紅暈,朱唇微啟,青絲如瀑,隨意挽個髻垂在腦後,曼妙身材藏在半透明的海棠長衫裏,肚兜若影若現。

如果溫婉蓉是一朵墜入塵世的金縷芙蓉,牡丹則人如其名,卻不應落俗世,氣味清香的花王姚黃。

她以為這個時間來敲門的是,花媽媽或端茶倒水的小丫頭,嫌熱沒穿外衣,沒想到門外站的覃煬。

兩人皆一愣。

牡丹反應快,屈膝福禮,往後讓了一步,低頭輕音:“二爺,您來了,裏麵請。”

覃煬嗯一聲,撩袍跨進門。

牡丹跟在後麵,不露聲色取了外衣,背對著覃煬,快速穿好。

“二爺喝什麽茶?”她動作嫻熟翻起茶具,揚起客套的笑臉,“還是以前老規矩?”

提起老規矩,覃煬很多回憶從心底湧出,他看著眼前的貌美容顏,沉默片刻,嗯一聲,目光瞥向窗外,微微眯眼。

隻聽開水衝洗茶具的輕響,覃煬回過神,開門見山:“牡丹,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麽來。”

牡丹神色平靜,語氣平穩:“知道。”

她倒好兩杯茶:“宋爺肯定跟您說了。”

說著,牡丹抬眸,眼底劃過一絲期許,又垂眸,道:“其實這事,我……”

“孩子現在在哪?”覃煬不想聽什麽悲傷秋懷的後悔話,隻想知道結果。

牡丹抿抿嘴,咽下打斷的話,回答:“二爺想看,現在就可以走。”

語畢,兩人起身,出門,下樓,離開粉巷,一路無話。

牡丹覺得覃煬變了,覃煬覺得沒什麽好說的,曾經喜歡也好,好感也好,動過念想也罷,已成過去,他現在就擔心怎麽跟溫婉蓉交代。

溫婉蓉要知道這事,別說生兒子,一個指頭都不會讓他碰。

覃煬滿心煩躁,氣不順,說話態度自然不好:“還有多遠?”

牡丹在前麵帶路,腳步停了停,轉頭答非所問:“二爺,您以前不這樣對牡丹。”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覃煬歎氣,心裏有火,也得憋著,他造的孽,認了,總之兒子不能流落外麵,否則傳出去,外界怎麽看他,怎麽看覃家,不關乎他一人臉麵,是整個家族的臉麵。

至於回去後,關起門溫婉蓉怎麽對付他……

覃煬不願多想。

牡丹看出覃煬情緒不好,把滿肚子話吞下去,加快腳步。

直到一個精致的院落小宅門口,兩人停下腳步。

覃煬掃了眼四周,環境清幽,牆壁乾淨,幾株繁茂的薔薇垂吊牆頭,鬱鬱蔥蔥,花團錦簇,偶有蜜蜂停留花間。

這宅子,這地段,不便宜。

他不由對牡丹起疑,就算青玉閣的生意再好,養兒子請奶媽,處處要錢,再看牡丹穿著打扮。

覃煬不懂布料、首飾,但玉、翠、寶石這些東西,基本多少懂點,就牡丹頭上的如意玉簪,他看著眼熟,好像溫婉蓉也有支一模一樣的,他陪她去銀樓買的,所以有印象。

具體多少銀錢,他不記得,少說幾百兩跑不掉。

覃煬尋思,自己別成冤大頭……

牡丹不知道他心裏所想,叫開門,請人進去。

繞過影壁牆,覃煬掃一眼院內,兩個下人加一個奶媽。

奶媽跟牡丹說孩子鬨了一中午,剛睡。

牡丹支走下人,轉頭跟覃煬說,進屋動作輕一點。

覃煬沒心思多留,說看一眼就走。

麵上鎮定自若,心裏早忐忑不安,再當他看到小孩時,不由皺起眉頭。

宋執沒騙人。

玉琢般的粉嫩小臉,偏像牡丹,但眉眼間一看就是覃家人。

尤其側麵一晃眼,和颯颯幾分相似。

覃煬頓時覺得手心冒汗,他捏緊的拳頭鬆了鬆,又緊了緊,退到門廊下,想了半天,開口:“你什麽時候懷的孕?”

牡丹說大前年,年關剛過沒多久發現的。

覃煬回想了一下,那段時間已經認識牡丹。

下一句他不好開口,因為壓根不記得那段時間睡沒睡過她。

但小孩長相騙不了人。

覃煬從懷裏拿出一張準備好的銀票,塞到牡丹手上:“這是五百兩。”

牡丹一怔,看看手裏的銀票,又看向覃煬,不由慌張:“二爺這是什麽意思?”

覃煬煩透了,想能什麽意思:“我過段時間抱孩子回府。”

牡丹就知道錢燙手。

她拉住他,急道:“二爺,您不能抱走孩子,不然我怎麽辦?”

覃煬甩開手,丟一句自己看著辦,頭也不回離開。

回府後,他沒敢見溫婉蓉,先去了老太太那邊。

他想,祖母見識多,能冷靜聽他解釋,先不提兒子是不是他的,是覃家種,必須接回來。

老太太聽完,倒沒發火,也沒訓他,隻表態,先把孩子抱回來看看再做打算,另外要他想清楚怎麽跟溫婉蓉解釋,紙包不住火。

覃煬老老實實點頭。

問題,溫婉蓉能聽他解釋?

覃煬一個頭兩個大。

然後從這天開始,對溫婉蓉好得連他自己都覺得犯賤。

溫婉蓉當然喜歡,笑眯眯坐他大腿上,摟著他脖子,滿眼幸福,故意提起下揚州的事,俯到耳邊,咬著耳垂撒嬌:“就我們兩人好不好?”

一瞬,覃煬骨頭都酥了,換以前,肯定把人抱進廂床瀉火,現在這頭酥那頭焦灼,什麽火都滅了。

最終,他隻拍拍她的背,應聲好。

好歸好,他們還能下揚州嗎?

覃煬看著溫婉蓉的笑臉,話幾次到嘴邊,又咽下去。

他想到底怎麽說,才能不傷害她……

入夜,溫婉蓉非要拉著覃煬一起睡,她像小媳婦一樣,窩他身邊,把臉埋進懷裏,蹭來蹭去。

覃煬不喊熱,也不推開,任她蹭。

溫婉蓉蹭高興了,抬頭哼哼:“你最近怎麽變得這麽好?是不是發現沒有我不行?”

覃煬說是。

溫婉蓉心裏甜,麵上裝作不滿意:“又說假話哄我吧?”

覃煬說沒有,是真話。

溫婉蓉得了便宜,一副嘚瑟小樣:“你敢騙我,我就帶著颯颯躲起來,你一輩子找不到。”

明知逗趣的話,還是聽得心裏發顫,覃煬麵上笑:“別,別,躲起來多沒意思,老子以後和誰葬一起啊?”

“能說句人話嗎?”溫婉蓉白一眼,罵他就會歪理邪說。

覃煬笑,心裏卻另一番滋味。

他看溫婉蓉心情好,本想據實已告,話到嘴邊又不敢說了。

“溫婉蓉,問你個事。”覃煬話鋒一轉。

“你說。”

“你信我嗎?”

溫婉蓉聽得莫名其妙:“我什麽時候不信你?”

覃煬循循善誘:“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信我?”

溫婉蓉笑起來,問他今天怎麽了:“你以前不都說這些問題無聊嗎?”

覃煬暗歎:“沒什麽,就是想起來問問。”

溫婉蓉繼續笑:“你也有無聊的時候。”

覃煬摸摸她的臉:“怎麽,老子就不能無聊?”

“能啊,能啊,”溫婉蓉笑得不行,整個人貼上去,半邊身子壓他身上,故意擠了擠,“壓我頭發了。”

覃煬抬手,她順勢躺他胳膊上,膩歪:“哎,過段時間太後去靈陀寺避暑,我可以不用去宮裏定省,你把樞密院的公務安排一下,我們帶颯颯也找個地方避暑玩幾天好不好?”

覃煬能說不好嗎。

反正現在溫婉蓉提任何要求,他一律說好,隻要她皺下眉頭,是不是他的錯一律認錯。

溫婉蓉壓著他胳膊,滾來滾去,高興得無以言表,忽然冒出一個傻乎乎的要求:“覃煬,你好久沒說愛我了,我要聽,我要聽!”

覃煬卻沉默半晌。

溫婉蓉沒發現任何異樣,耍賴道:“快說,快說!你不說就證明不愛我了。”

覃煬沒轍,硬著頭皮說我愛你。

溫婉蓉親他一下,心都快化了,窩他懷裏閉眼,說睡覺吧。

然後沒一會她窩他懷裏睡著了。

覃煬熱,動了動胳膊,本想抽出來,但看溫婉蓉的臉,想想算了。

隔天,冬青一早大在垂花門外麵等他,說老太太交她辦事。

覃煬一聽就明白怎麽回事,把牡丹小宅的地址告訴她,千叮囑萬囑咐別讓溫婉蓉發現,有些話還是他親自說比較好。

冬青是伶俐人,說要他放心。

覃煬本想是件簡單的事,把孩子接回府,再給牡丹一筆錢,前塵舊事就此翻篇。

沒想到對方極不配合,牡丹抵死不讓冬青接走孩子。

冬青回來告訴覃煬,覃煬煩炸了,他要冬青去問,牡丹到底想怎樣?

隔天,冬青又去,孩子沒帶回來,帶了回話。

她告訴覃煬,牡丹要求她和孩子上覃家族譜,否則大人孩子就住在外麵。

覃煬聽了要瘋,能接回來就不錯,還上族譜?

不說大人,就小孩,上族譜隻能寄溫婉蓉名下,可溫婉蓉能答應?

現下兩頭,總得顧一頭,覃煬肯定先保溫婉蓉,叫冬青不用去了,愛誰誰。

牡丹願意住外麵就住外麵,他巴不得她別回府。

至於小孩,大一點接回來也可以,反正男孩,先找個師門一丟,長到十幾歲再丟軍營,早點曆練曆練,未嚐不可。

覃煬尋思,能瞞多久瞞多久,最好過個三五年,就算溫婉蓉知道,到時一串娃拖著,看她往哪跑。

於是,認親這事就耽擱下來。

他沒再找牡丹,牡丹也沒來找他。

覃煬以為就此風平浪靜,天天回家不是玩颯颯,就是夜裏不睡覺,撩騷溫婉蓉。

溫婉蓉的傷已無大礙,但床笫之事不行,覃煬怕瘋起來沒輕重,傷口撕裂,內出血。

不過親親嘴,摸一摸還是可以。

溫婉蓉整個人趴他身上,問重不重?

覃煬毫無顧忌點頭,說重,還賤兮兮說她又不是颯颯,壓得他喘不上氣。

溫婉蓉就咬他,咬得覃煬大一聲哎喲,小一聲哎喲。

“要你嘴賤。”她哼一聲。

覃煬被咬還笑,說再咬,還嘴。

“對咬呀?”溫婉蓉說著,一口咬他肩頭,嘴裏嗚嚕嗚嚕,“誰怕誰!”

覃煬嘶一聲,翻身把她丟在床上,撲上去,開咬。

溫婉蓉說癢,又踢又蹬,笑得沒力氣反擊。

“還咬不咬老子?”覃煬抬頭問。

溫婉蓉眼角眉梢帶著笑意,趁其不備,咬住覃煬的嘴唇,不等他反應,丁香小舌哧溜出來,把對方連唇帶齒,舔個遍。

“敢反抗?”覃煬反客為主,親得溫婉蓉毫無招架之力。

溫婉蓉推不動,趁空檔,別開臉,抑製不住笑:“我快憋死了。”

覃煬哈哈笑:“正好,老子也憋死了,葬一起。”

溫婉蓉罵他有毛病:“好好的,什麽葬一起,大半夜竟說胡話。”

覃煬真情流露:“葬一起,你跑不掉。”

溫婉蓉摟住他脖子,認真問:“怕我跑了?”

“怕。”

“你不是喜歡去粉巷嗎?我跑了再找個姑娘唄。”

“不找,誰都沒你好。”

溫婉蓉食指放在他嘴唇上:“不許說騙人的話。”

覃煬抓住白嫩的手握了握:“沒騙你,句句掏心窩子。”

他想說他真心愛她一個。

但話到嘴邊,沒說出口。

牡丹的事,表麵上平息了,可那個三歲大的男孩,始終是根刺紮他心裏。

覃煬麵上不理牡丹,三不五時還是要冬青送錢去,然後叫她想辦法把孩子帶回來,給祖母看看,隻要祖母點頭,很多事就好辦。

起碼溫婉蓉聽老太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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