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劣根性(2 / 2)







溫婉蓉喜滋滋躺他胸口上,一動不動,隻顧說話:“覃煬,我臉上的傷三天內能好嗎?”

覃煬說差不多:“怎麽?怕耽誤定省?老子說了,你一月去個七八次意思意思就行,現在好,天天去,跟任務一樣,哪天不去仁壽宮還派人來問。”

溫婉蓉收了笑,輕聲歎息:“有時我真不想去。”

覃煬無所謂:“不想去就不去。”

溫婉蓉抬頭看他一眼,收回目光:“以前不去找個由頭就行,現在牡丹剛進宮,我挺擔心。”

覃煬問她,擔心什麽?

溫婉蓉始終不安:“萬一皇叔知道她的來曆怎麽辦?你都說了,皇上生性多疑,她突然出現在賞荷會上,就算當時迷惑,明天一覺醒來,皇叔能不找人細查嗎?”

覃煬想想,半安慰半分析道:“覃昱敢提出送她入宮,必有萬全準備,再說牡丹在粉巷待過,對付男人有一套,皇上再尊貴,骨子裏還是男人,不過……”

他話鋒一轉:“牡丹老老實實在宮裏不鬨幺蛾子,沒問題,但她想像粉巷那樣,在皇宮充當覃昱眼線,皇上不會讓她好過。”

說到這,想起之前杜皇後:“你知道杜皇後怎麽死的?”

溫婉蓉沒明白話題怎麽轉到杜皇後身上,實誠道:“不是說在大宗正院的牢裏自縊的嗎?”

覃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那是對外。”

溫婉蓉一怔:“還有內情?”

覃煬說這事她心裏清楚就好:“杜皇後是被皇上親手勒死的,當時我在現場護駕,親眼看見皇後頸椎都斷了,可見皇上多恨謀逆之人。”

溫婉而沒想到皇上如此心狠手辣,更加擔憂:“所以我才要抓緊時間把臉上的傷治好,進宮跟牡丹提醒一聲,要她萬事小心。”

“別偷雞不成蝕把米。”覃煬手掌力度微微加重,輕拍她兩下,“溫婉蓉,皇上什麽性子,我比你清楚,我勸你進宮該乾嗎乾嗎,見到牡丹當不認識,皇上一定會查她底細,包括新入宮這段時間和什麽人接觸,別說你是公主,一個宮女都不放過。”

溫婉蓉聽這話,心思壞了:“可我告訴齊淑妃,人是我帶進來的,怎麽辦?”

覃煬沉吟片刻:“你說這話有第三人在場嗎?”

溫婉蓉搖頭。

“齊淑妃有沒有切實證據,人證,物證,有嗎?”

溫婉蓉思忖片刻,說好像沒有。

覃煬:“別好像,仔細想想。”

溫婉蓉很認真想了想,正色道:“應該沒有,我送她扇子就是為了知道皇叔喜好,然後牡丹今晚身上的香和她宮裏一樣,僅此而已。”

“牡丹身上的香和齊淑妃宮裏一樣?”覃煬倏爾笑起來,拍拍她的背,“行了,安心睡吧。”

溫婉蓉有點懵,下意識問為什麽?

覃煬閉著眼睛說:“齊淑妃要把你的話跟皇上說了,就是最蠢的替罪羊,她鐵證如山,而你作為公主,就算送女人討好皇叔,在外人眼裏明送就好,背地裏偷偷摸摸,邏輯上說不通。”

溫婉蓉做賊心虛:“可萬一皇叔聽信讒言,來查我怎麽辦?的事不就暴露了?”

覃煬叫她放寬心:“不是有牡丹嗎?你以為她吃素的?既然覃昱有心培養她當奸細,有些本事沒亮出來,不代表不會。”

溫婉蓉稍稍安心:“我怕齊淑妃在後宮針對她。”

覃煬哼一聲:“誰針對誰還不知道。”

下一瞬,他睜開眼,語氣淡淡:“別忘了,她連覃昱都敢算計,而且事發後才發現,證明她手段不一般。”

溫婉蓉腹誹,說別人鬼大個勁,你還不是被牡丹陰過。

轉念,她想起仁壽宮的老嬤嬤也把疑點放在齊淑妃身上,說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溫婉蓉心思,自己這是歪打正著?

當初她沒想太遠,也沒想陷害齊淑妃,一門心思隻想怎麽完成覃昱的要求,別在覃煬。

現在看來,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

而後又想到英哥兒,她問:“這樣對牡丹,就不怕英哥兒有朝一日知道真相,恨他這個親爹嗎?”

問題拋出來,覃煬沉默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他這個武官更完蛋。

“這事以後再說吧,”頓了頓,他又說,“溫婉蓉,如果非要算個子醜寅卯,錯都在牡丹身上,作為奸細動私情是大忌。”

溫婉蓉問:“可作為女人呢?她就是喜歡覃昱,有錯嗎?”

覃煬不想討論這個問題:“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就是蠢!”

溫婉蓉不知為何,聯想到自己,神色一黯:“我當初去疆戎也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不是也蠢?”

覃煬不想提起過去的糟心事,語氣緩和:“你不一樣,別胡思亂想。”

然後拍拍背,哄她趕緊睡:“時辰不早了,我明天要早朝,你身上有傷,不宜熬夜。”

溫婉蓉從來沒聽過覃煬像今天這樣溫情脈脈,連說“老子”的語氣都軟三分。

她心裏說不出話來的甜,趴在他胸口睡著了。

壓久了,覃煬覺得挺重,把她輕輕移到一邊,蓋好薄被,伸直一隻胳膊給她當枕頭。

而後怕壓到她摔傷的腰椎,特意往外挪了挪,睡在靠床邊的位置。

門口的太監對視一眼,縮縮脖子,不知今晚伺候的這位,天亮時是錦衣玉食,還是錦衣裹屍。

這種事,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

蕭璟睡沉時,牡丹抱著雙腿,縮坐在龍榻的角落裏,睜著眼睛到天明。

天邊泛起魚肚白,殿外的小太監已敲第三次門,提醒早朝的時辰。

蕭璟皺皺眉,翻個身又睡過去。

牡丹猜殿外是叫皇上起床,從地上隨手撈起一件衣服披上,下床跪在榻前,輕聲喚了兩聲“皇上”,見對方動了動,輕言細語:“民女鬥膽冒犯,方才聽見外麵有敲門聲,恐誤了陛下的正事。”

蕭璟睜開眼,翻身,手伸進鬆垮的衣服裏,重重一捏,帶著濃濃的倦意:“你確實耽誤正事。”

牡丹疼也沒敢皺眉,還是夜裏那句求皇上放她離開。

“後宮佳麗挖空心思,朕連看都不看一眼,你卻想離開?”蕭璟眼裏透出濃厚的興趣,“告訴朕,是何原因?”

牡丹攥緊敞開的衣襟,眼眶重新泛紅,囁喏道:“民女無福伺候九龍之尊。”

說著,她膝蓋退後一小步,疼得蹙眉。

蕭璟立刻會意,起身把人打橫抱起來,重新放回榻上,笑得幾分憐惜:“朕把你弄疼了,怎麽不說?”

牡丹別過頭,輕聲道:“不敢說。”

而後她偷偷瞟一眼,立刻收回目光,用更小聲音說:“民女害怕……”

蕭璟湊近問:“美人怕什麽?”

牡丹七份真三分假回答:“怕皇上。”

蕭璟似乎對她的表現很滿意,哈哈大笑,命令道:“替朕更衣!”

牡丹應一聲是,伺候蕭璟穿衣服。

蕭璟見她動作嫻熟,居高臨下盯著她:“你以前是做什麽的?”

牡丹不疾不徐回答:“回皇上的話,民女之前是優伶。”

蕭璟尾音上揚“哦”一聲,又問:“除了琵琶還會什麽?”

“歌舞。”

“美人何時為朕舞一曲?”

牡丹半推半就:“皇上,您宮中舞姬眾多,民藝拙劣,怕入不得聖眼。”

蕭璟聽她鶯啼般嗓音,骨頭都酥了,手在身上遊移一圈,最後勾起牡丹的下巴:“你就待著保和殿,朕下朝再來找你。”

語畢,轉身離開。

隨即兩個宮女進來,伺候牡丹沐浴更衣。

奉天殿內,文武官員正竊竊私語,議論紛紛一向勤勉的皇上,今兒怎麽早朝遲了近半個時辰還未來。

前排幾個老臣似乎麵有不滿,交頭接耳,頻頻搖頭,唉聲歎氣。

覃煬單眉一挑,視線瞥向別處,裝作沒看見。

反正皇上為什麽早朝沒來,別人不知道,他知道怎麽回事,心裏犯嘀咕,皇上睡女人,起晚了,還要跟你們幾個老東西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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