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是禍躲不過(1 / 2)







第187章 是禍躲不過

溫婉蓉心思照實說,怕覃煬發火,真提刀到齊府殺四姑娘。

她思忖片刻,把四姑娘說的話很委婉簡述一遍,末了輕聲勸:“覃煬,我已經給她口頭警告,你別胡來,她現在是齊臣相兒媳婦。”

本以為覃煬會大發雷霆,出乎意料他繃著臉,沉默一會,波瀾不驚轉過頭:“溫婉蓉,你太小看老子,事有輕重緩急,老子殺她不急一時。”

溫婉蓉蹙蹙眉:“我就知道你留不得她。”

覃煬冷笑一聲,起身鑽出馬車前,語氣不客氣:“老子什麽性格你知道,她紮傷你這筆賬老子忍了,現在拿覃府當齊佑墊腳石,以為老子死了?”

說到這,又哼一聲,聲音沉沉:“你叫她最好老實待在齊府,不然哪天街上碰見,齊臣相少個兒媳婦,別怪老子。”

語畢,大力撩開車簾,躥入雨中。

雨勢漸大,淅淅瀝瀝,打在馬車的油布篷上發出有節奏的聲響,像敲進人心裏。

溫婉蓉重重歎息一聲,心知肚明覃煬很不高興,火氣很大,可眼下所有情形都不利於覃家,唯有隱忍、安分,暗暗度過一劫才是上策。

車夫問回府嗎?

溫婉蓉說再等等。

等?

等什麽呢?

溫婉蓉自己也說不清,下意識哪也不想去,害怕回府看見英哥兒亮晶晶的眼睛,聽見兩個孩子奶聲奶氣說話,在她麵前蹦躂來蹦躂去。

更怕這種膝下承歡,稍縱即逝,淹沒在無情的宮廷鬥爭中。

秋風夾雜雨滴,偶爾吹開車簾,掃進濕潤的涼氣,溫婉蓉不知心冷還是身冷,往避風的角落挪了挪。

車夫第二次提及回府,說天色漸暗。

溫婉蓉淡淡“嗯”一聲,在幽暗的馬車內點亮矮幾上的油燈,又隨手拿起一本平日裏打發時間的書籍,翻了幾頁,一個字沒看進去。

又耽擱好一會,她合上書,跪在軟座上,扒開車窗上的厚紗簾,看了看外麵的雨勢,心思躲在外麵也不是事,該麵對遲早要麵對。

轉身歎氣,一句“回府”話音剛落,車簾倏爾打開,冷不防鑽進一個人影,嚇她一跳。

“你進來也不說一聲。”看清是覃煬,溫婉蓉鬆口氣。

覃煬拍拍肩上的水珠子,幾分關懷幾分笑意:“不是老子機靈,你就跑了。”

“什麽我跑了,誰知道你什麽時候忙完。”溫婉蓉白一眼,替他脫了外套,抖了抖上麵的水,嬌嗔,“跟你說了多少遍,秋雨涼,入風邪,小心把病氣過給孩子。”

覃煬從後麵摟住溫婉蓉的腰身,沒正經話:“香綿羊,老實交代,是不是想老子,特意等這麽久?”

“誰想你,別臭美了。”溫婉蓉推開,又黏上來。

“想就想,承認不會少塊肉。”

“哎呀,沒想你,別自作多情,行不行。”

“好好好,沒想老子,老子想你一樣的。”覃煬說著,順勢往前,把她撲倒在懷裏,上下其手往衣服裏鑽,貼著白嫩的脖頸,來句,“好香。”

溫婉蓉嫌他重,摁住手,叫他起身:“你好煩人!”

覃煬順嘴,一本正經說:“我是凡人,不是仙。”

“歪理多。”溫婉蓉小聲嘀咕,推開他,爬起來,把外套掛好。

覃煬看她情緒不佳,沒繼續撩騷下去,彎腰坐在軟塌上,視線黏她身上:“怎麽?還為剛才的事不高興?”

溫婉蓉說沒有。

覃煬主動承認錯誤:“剛才老子是氣,但不是氣你。”

“我知道。”

他拉她坐下:“對溫四,老子有分寸。”

溫婉蓉靠在他肩上,輕歎道:“事情已經捅到景陽宮,你殺了四姑娘也於事無補。再說我們和齊家關係修不好,也不能惡化。”

覃煬皺皺眉,沒說話。

溫婉蓉抬眸,看一眼棱角分明的側臉:“四姑娘跟我交底,齊家沒把她當回事,她現在也是替自己找後路,可齊溫兩家聯姻,經過齊臣相點頭,不管齊家對四姑娘什麽態度,對外不會容忍別人拿她如何,不然齊家的臉麵何在?”

覃煬沒說話,聽她繼續說。

“眼下,四姑娘不足為懼,我真正擔心齊淑妃的動作,這段時間你在樞密院該如何還是如何,宮裏有我。”

“宮裏除了太後,你能靠誰?依老子看,不用理後宮那群娘們,她們還敢去仁壽宮吃了你?”

“事情像你說得這麽簡單就好了。”

“不然?”覃煬嘖一聲,“你打算和談?可能嗎?”

齊淑妃失寵,一股腦怪在溫婉蓉和牡丹身上,說和談不是笑話嗎?

溫婉蓉早知不可能,但也不想過多跟覃煬解釋後宮之事,他是男人,不屑想也想不出女人的彎彎繞。

“總之你別管了,我每天去仁壽宮定省,心裏有數。”

一句話,就此打住。

覃煬說隨便,他確實不屑後宮那些有的沒的,樞密院最近把“雁口關戰役”列為首要議事,十幾個得力下屬天天圓桌會談,分析沙盤演練,戰術、戰略、敵我作戰實力,他頭都大了。

而這個頭大是冷口背住熱湯。

下屬分析再多,都不知道覃昱在西伯。

沒有覃昱,走常規打法,勝算尚可,可有覃昱,覃煬不敢冒險。

方案一修再修,沒一個讓他滿意。

現在多個齊淑妃在後宮鬨幺蛾子,覃煬尋思,皇上喜歡她才有鬼,後宮又不是齊淑妃一個女人,無非多個牡丹,就坐不住了……不就睡幾天嗎?

耗損是皇上,又不是她,關她屁事?

鬨得跟挖心挖肝一樣。

覃煬想想,莫名煩躁,流年不利,喝涼水都塞牙。

隔天,兩人起一大早,各自該乾嗎乾嗎。

溫婉蓉按點去仁壽宮定省,臨走前跟冬青一再交代,把英哥兒放到老太太屋裏,無論誰,哪怕宋府的鄧夫人,一律不給見孩子,更不能帶孩子走。

冬青說明白。

外麵暗流湧動,仁壽宮一片祥和。

時下秋季,禦膳房為太後獨做當季食材,桂花百合羹、杏仁秋梨露、蓮子酥,配杜仲茶,溫婉蓉沒什麽胃口,也得陪著吃點。

太後素來關心她,問上次禦醫開回去安神的方子如何?

溫婉蓉言謝,說幾副藥喝完,睡得沉,連夢都不做。

“那就好。”太後指了指杯裏的茶湯,“這杜仲是哀家特意叫禦膳房煮好送來的,是鍾太醫給的意見,有安神安眠的功效。”

溫婉蓉低頭淺笑:“孫兒有勞皇祖母操心,還勞駕鍾禦醫,實在過意不去。”

太後叫她不必放在心上:“鍾禦醫舉手之勞而已。”

溫婉蓉點點頭,想起什麽,關心道:“聽聞鍾禦醫是皇叔的禦前太醫,不知皇叔的頭風病最近好些沒?”

“比之前恢複許多,”說到這,太後臉色微霽,“雖說一個優伶出身卑微,但對皇上很是上心,天氣變涼,皇上在禦書房處理公務,不喜人打攪,那丫頭端著滋補羹湯跪在外殿候著,一跪就是半個多時辰,哀家倒沒見到後宮哪個嬪妃有這份心思。”

溫婉蓉沒想到太後主動提及牡丹,隻當體己話,順話道:“皇祖母說得是,皇叔操心國事,日理萬機,公務纏身,有人能儘心儘力照顧體恤也算功勞一件。”

伺候在一旁的老嬤嬤附和笑道:“還是婉宜公主能說到太後心坎裏。”

太後食指點了點,跟著笑起來:“哀家對事不對人,被你們一說,好像哀家獨寵婉宜,有失偏頗。”

一屋子人跟著笑。

太後笑完,轉向溫婉蓉另起話題:“今年的中秋十五,哀家想辦個熱鬨點的,衝衝晦氣、煞氣,皇上也說好久沒熱鬨了,這次皇祖母可提前告訴你,覃駙馬務必得來,你回去轉告一聲。”

溫婉蓉心思,中秋十五,宮中大宴,覃煬想不來都不行。

“皇祖母放心,孫兒今兒回去就跟覃駙馬說好,讓他提前把公務安排妥當。”

太後滿意的“嗯”一聲,認真說起中秋宮宴的事:“往年都是皇後一手包辦,今年本想交給齊淑妃,但想到她之前大病一場,眼下又要服侍皇上,又要操勞宮宴,哀家擔心累壞她身子,心思分一半事務交由你。”

邊說邊拍拍溫婉蓉的手:“你不必擔心,大宗正院那邊有人教你,你跟著學,哀家心思年底冬至就全權交你安排。”

太後麵色祥和,像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可話裏話透出對齊淑妃的不滿。

溫婉蓉不知道齊淑妃做了什麽讓太後如此不滿,但服侍皇上,操勞皇室家事本是後宮分內之務,大宗正院年年都按皇後指示去辦,如今皇後廢黜,杜家倒台,即便六宮鳳印暫時無人接管,仍由後宮主事嬪妃安排。

當然這都是太後、皇上不發話的正常情況下,現在太後發話要溫婉蓉接管一半事務。

溫婉蓉心思八成又要捅齊淑妃的馬蜂窩。

當天回去,她跟覃煬一起吃晚飯時提一嘴。

覃煬很無語,丟一句:“是福不是禍,是禍躲過。”

溫婉蓉問他就沒點意見或建議?

“老子能說什麽?”覃煬趴口飯,邊嚼邊問,“太後知道你們關係不好嗎?”

溫婉蓉搖搖頭,又點點頭:“太後麵上不說,我猜心裏有數。”

“那不就得了。”覃煬夾一筷子菜,“她老人家知道你們不好,還把齊淑妃的肥差撥你一半,證明偏向你,怕個球。”

溫婉蓉說他粗魯:“我不是怕她,這不是之前……”

“所以老子跟你說,是福不是禍。”覃煬打斷她,用筷子點了點,話鋒一轉,“吃飯的時候別談糟心的事,你放心,中秋宮宴我一定去。”

總算一件任務完成,溫婉蓉稍稍安心,想到剛剛覃煬說宮宴是肥差,推測道:“哎,覃煬,你說太後對齊淑妃不滿,是不是她借私權拿了不該拿的。”

覃煬說不知道:“老子又不去後宮,齊妃拿沒拿乾我屁事。”

見溫婉蓉臉色變了變,他馬上轉笑:“老子說實話,你也不高興?”

溫婉蓉心思聽聽粗聲粗氣,拿腔拿調的跋扈語氣,就知道在她麵前橫。

“吃飯。”她不大高興。

覃煬吃完碗裏的,放下筷子,把椅子挪到她身邊,賤兮兮道:“大夫說,吃飯生氣,對身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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