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是禍躲不過(2 / 2)







溫婉蓉斜一眼:“你以前給氣給少了?”

覃煬逗她,一口一個香綿羊:“好,好,今晚老子肉償,彌補你總可以吧。”

誰肉償誰?

溫婉蓉推了推,小聲罵句討厭。

覃煬臉皮比城牆厚,一句討厭算什麽,殺傷力太小。

入夜,也不管溫婉蓉願不願意,強行把人拉進廂床,兌現肉償。

反正肉償他不吃虧,還歪理邪說勸溫婉蓉,她也不吃虧,反正每次出力都不是她。

溫婉蓉笑了,氣笑的……

一夜旖旎,兩人太熟悉對方的身體,覃煬適應她,她適應覃煬,一番不遺餘力瘋狂糾纏後,身體和精神脫離,徒留一陣空虛。

溫婉蓉躺在身下,有些心不在焉,覃煬爬起來,摸摸她的臉,眼底似柔情似擔憂似繾綣,卻什麽話沒說,把她摟在懷裏,掖好被子。

大概最近壓力太大,溫婉蓉睡得很不踏實,似夢非夢,好像聽見有人在屋外哭。

她循聲找過去,就看見一個纖瘦的背影蹲在門廊下,肩膀一抽一抽。

“姑娘,你沒事吧?”她走過去拍拍對方。

對方停了哭聲,突然脖子像斷了一樣,一顆頭一百八十度硬生生轉過來,滿臉血淚,汙穢不堪,濕漉漉的手伸過來,含糊不清哀嚎一聲“夫人,救我”。

溫婉蓉倒吸口涼氣,心臟猛然一縮,倏爾睜開眼,額頭沁出密密細汗,驚恐縈繞心頭久久不散。

她推醒熟睡的覃煬,條件反射鑽他懷裏,緊緊閉眼說:“覃煬,我剛剛夢到芸香了。”

覃煬睡得正迷糊,鼻音嗡嗡,聲音微沉:“什麽芸香花香,趕緊睡,老子還要早朝。”

溫婉蓉閉上眼,芸香雙眼血淚的臉又浮現腦中,著實瘮人,她再次推醒覃煬,算算時間,微微發顫道:“覃煬,今天好像是芸香的頭七,我發噩夢,好害怕。”

覃煬下意識收緊胳膊,聲音醒了幾分,煩躁道:“有老子在怕屁。”

可溫婉蓉就是莫名感到害怕,背脊發涼,緊緊抱住覃煬的腰,小聲求:“你去點燈好不好,屋裏黑乎乎的,我心裏不踏實。”

覃煬困得要命,嘴裏罵,還是爬起來,摸到火褶子,點亮八仙桌上的油燈。

“快睡,快睡!”他重新鑽進被子裏,極不耐煩,“老子平時要你少管閒事,老老實實待在府裏,你不聽,有點風吹草動,就毛病多。”

溫婉蓉不管他說什麽,有多不滿,非要擠他懷裏。

覃煬明顯感覺她在抖,抖得最後一點瞌睡也醒了,他索性起床去屏風後小解,又倒杯水過來,問:“還怕?要不要起來喝點水再睡?”

溫婉蓉趴在床上,搖搖頭,想了想又爬起來,披件外衣,自顧自走到桌邊倒杯水,喝了兩口就不喝了,一聲不吭又貼到覃煬身邊。

覃煬把手中杯子放在床頭茶幾上,把人一摟,躺回去,拍拍背,安慰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又沒做什麽,算賬也算不到你頭上。”

溫婉蓉半晌開口:“那個夢太真實了,還說要我救她。”

覃煬問:“你應話沒?”

溫婉蓉搖頭:“我嚇醒了。”

“那就沒事。”覃煬沙場見慣死人,不大信邪,但覃家殺戮重,老太太講究,他多少懂一點,“老子給你的族徽,你戴著沒?”

溫婉蓉摸摸脖子,說前些時洗澡,嫌麻煩,就取下來放在暗櫃裏。

覃煬起來,把族徽拿出來,交她手上:“祖母說這玩意找得道高僧誦過經開過光,可以辟邪,你還是天天戴著吧。”

溫婉蓉乖乖“哦”一聲,自己戴好,趴在覃煬身邊,抱歉:“吵你半宿沒睡,我不是有意的。”

覃煬淡淡瞥一眼:“你不是有意,是故意。”

溫婉蓉低聲辯駁:“我真沒有,確實太怕了,閉上眼,就感覺一張臉晃啊晃。”

覃煬聽著莫名其妙:“她不是死在景陽宮嗎?不找齊妃那小娘們,找你有屁用。”

溫婉蓉說,可能她火氣低吧。

覃煬不屑:“火氣低不有老子睡旁邊,壓不住她?邪了!”

溫婉蓉緩過神,躺在熱熱的寬厚胸膛,有些沮喪道:“你比閻王還狠,誰敢找你。”

覃煬笑出聲,滿不在乎說:“老子倒想看看什麽牛鬼神蛇,敢往老子地盤竄。”

溫婉蓉歎氣,說睡吧,估摸他倆睡不了多久,覃煬就該起床,吃早飯,出門早朝。

下半夜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害溫婉蓉睡回籠覺,一覺錯過進宮定省的時辰。

她起來時,慌忙火急叫來紅萼,問怎麽不叫她起床。

紅萼有些委屈,一五一十交代:“二爺說夫人夜裏沒睡好,不讓奴婢進屋吵夫人休息。”

溫婉蓉心思,覃煬嘴上不說,被夜裏一鬨,肯定今天不想她進宮。

“我知道了。”溫婉蓉起床洗漱,語氣稍緩,又問,“宮裏派人來了嗎?”

紅萼搖頭,回答沒有。

這番話說完沒多久,仁壽宮打發人來府上,探望溫婉蓉。

溫婉蓉不好照實講,隻說夜裏發夢魘,天亮才睡,正打算派人通報,下午去仁壽宮行不行?

傳話的宮女是伶俐人,領命離開。

有些事就這樣,做到一定地步,不由自己想不想,而是想不想都得做下去。

溫婉蓉怕午睡再睡過點,哄英哥兒、颯颯睡覺後,回自己院子,一直守到未時,出門進宮。

她走在狹長的甬道裏,不自覺想起夜裏的夢,不禁打個寒顫。

好在仁壽宮並不太遠,溫婉蓉剛走到殿門前,相熟的宮女悄悄稟告,說齊淑妃來了,正在陪太後打葉牌。

溫婉蓉一怔,心思芸香頭七夜裏托夢,白天就碰到當事人,真是巧合,麵上卻不露聲色,說句知道,進殿。

老嬤嬤眼尖,先發現她進來,“哎喲”一聲,笑道:“太後,說曹操曹操到,婉宜公主來了。”

齊淑妃見她,笑盈盈起身福禮,半開玩笑半認真對太後撒嬌:“都說婉宜公主是太後心尖上的人,今兒一瞧,果真不假,誰都不許,唯有公主殿下隨意進出仁壽宮,連通報都不用。”

太後出牌,明麵上向著溫婉蓉:“哀家的婉宜比你們都勤快,天天進宮定省,風雨無阻,你們誰有這個孝心?”

齊淑妃捂嘴,笑得愈發嬌俏動人:“太後,宮裏都說您偏愛婉宜公主,臣妾之前不信,現在信了。”

她一邊說,一邊朝溫婉蓉招招手:“公主殿下,快來,我今兒一手牌運氣不錯,讓你玩兩把。”

溫婉蓉笑著拒絕,坐到太後身邊,看牌道:“皇祖母,打這一張。”

太後說就聽她的,一張牌打出去,沒人要。

齊淑妃瞥一眼,摸牌,好似話家常:“方才臣妾跟太後商量,今年中秋宮宴煙火一定要比去年的有新意,公主有什麽好提議不?”

溫婉蓉裝傻,聽不懂:“我來宮裏時間短,不懂煙火這事,皇祖母和娘娘覺得好才重要。”

太後問她打哪張:“不懂可以學,齊淑妃既然有心問你,你想到什麽說什麽罷了,不必拘束。”

溫婉蓉謙虛應聲是。

齊淑妃看自己手上的牌,心裏罵她虛偽。

騙人的精!

溫婉蓉不是沒感受到齊淑妃不善的目光,隻當沒看見,吃茶吃甜點,陪太後說說笑笑。

齊淑妃麵上應和,接著剛才話題,拋出溫婉蓉最不愛聽的:“其實煙花這東西,大人看多了,不覺得新奇,小孩子最愛,臣妾沒孩子,倒是公主殿下近水樓台先得月,可以問問府上的郡主和小公子,都喜歡什麽。”

話音剛落,所有視線都聚焦到溫婉蓉身上,大家都知道郡主是誰,可“小公子”又是誰?

太後納悶:“婉宜,你和覃駙馬何時生的兒子,哀家怎麽不知?”

溫婉蓉嘴角笑容僵了僵,思忖這話如何回答。

齊淑妃一副打抱不平的神情,搶先回答:“婉宜公主怕您擔心,一直沒說,小公子是覃駙馬的外養子,才抱回沒多久。”

太後沒質疑齊淑妃,先問溫婉蓉,語氣嚴肅:“可有這事?”

溫婉蓉蹙緊眉頭,緩緩點頭,斟字酌句道:“皇祖母,這本是孫兒家事,確如淑妃娘娘所言,怕您擔心,一直未說。可孫兒和覃駙馬已是夫妻,夫為妻綱,孫兒心思孩子是無辜的,就答應駙馬爺把孩子抱回來。”

“難得你寬宏大量。”太後輕拍幾下她的手,話卻是對齊淑妃說,“男人有風流債很正常,既是以前錯誤,過了就過了罷,他心若在你身上,別說一個外養子,十個也拉不走,若心不在,別說外養子,就是沒有,留也留不住。”

話音一頓,看一眼齊淑妃,目光轉向溫婉蓉,點到為止:“強扭的瓜不甜。”

齊淑妃怎會聽不懂太後借機教訓自己。

她滿心怨氣橫飛,不服也不能表露出來,嘴笑心不笑:“太後教誨,臣妾謹記心中。臣妾原本擔心公主殿下顧慮太多,既然如此,臣妾就放心了。”

說著,又轉向太後:“您不是說皇上也想今年中秋熱鬨嘛?臣妾心思,不如把兩個孩子接到宮中玩一玩,鬨一鬨,看看煙火,女,子,湊個好,頂好的寓意,太後您說呢?”

太後一聽“女、子湊好”,自然合不攏嘴,提醒:“淑妃這個想法好,順道把那幾個皇小子也帶來,多子多福,想必皇上也高興。”

齊淑妃把問題推給太後,由太後點頭,目的達到,眼底的得意一閃而過,起身福禮:“臣妾遵旨。”

溫婉蓉徹底懵了,想起覃昱那句“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看來這次真的躲不過了。

定省完畢,她出宮沒回府,直接去樞密院找覃煬,把事情原委詳述一遍,問怎麽辦?

覃煬聽著直皺眉,腦袋都炸了,什麽議事的心情都沒了,拉著溫婉蓉直接回府找老太太。

如今太後發話,英哥兒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溫婉蓉怕敗露,說不如讓孩子裝病,或者真病,在跟太後通稟一聲,就不用去參加宮宴了。

老太太沉吟片刻,搖搖頭:“不是好主意,反而弄巧成拙。”

覃煬也不同意:“到節骨眼上,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這個時候病,溫婉蓉,太後偏袒你不說什麽,誰知道皇上會不會多想?”

“這是其一。其二,齊淑妃想害你,在宮宴上當著皇上麵,問一句為什麽沒看見英哥兒,你怎麽說?病了?”

“你當皇上好糊弄,老子把話放這裏,如果他想見英哥兒,一定會命人把孩子抱到宮裏,請太醫問診,到時裝病事小,欺君帽子扣下來,你擔不起。”

溫婉蓉急:“如果真病呢?”

覃煬直奔主題:“真病假病,不就為躲避進宮?英哥兒一旦被抱進宮,皇上看見,病不病有什麽差別?”

溫婉蓉被問得無言以對。

老太太抬抬手,示意都別說了:“中秋宮宴還有幾天,這幾天英哥兒放我屋裏,到那一天,你們該帶進宮帶進宮,人多眼雜,反而沒事,避開宮宴,換其他時間,惹怒龍顏,牡丹如何已經管不了,不能把英哥兒牽連進去。”

溫婉蓉和覃煬齊聲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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