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好好活(1 / 2)







第1章 好好活

“都愣著乾什麽?!還不快請鍾禦醫來!”伺候身邊的老太監快,尖細著嗓子對一旁的小太監嚷道。

於是一群人分工而至將牡丹抬走。

蕭璟神色凝重,隨行離開。

剩下所有人,麵麵相覷,是走是留?

無比尷尬。

然而尷尬之餘,坐得靠前的賓客表情十分微妙,甚至有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一個人說:“那個蘭僖嬪什麽來頭?麵生的很,卻深得聖心。”

另一個說:“什麽來頭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就行,方才你可聽見那蘭僖嬪臨走時,對皇上說什麽沒?”

“我倒是聽見一句,不真切,好像說,皇上這下滿意了?”

“看來我沒聽錯。”

“果然深得聖心……”

再說什麽,溫婉蓉沒細聽,似乎大家的焦點都在牡丹這件事上,沒人在意英哥兒,她猜牡丹興許是故意的。

她生過孩子,對於這事有經驗,為何不告訴皇上,目的再明顯不過。

牡丹心裏有人,不願給皇上綿延子嗣。

溫婉蓉抱著英哥兒,不願久留,跟相熟的夫人打個招呼,便和覃煬提前離場。

要說真沒人注意英哥兒,並不是,可蘭僖嬪被打得不輕,可能孩子保不住,皇上又急急忙忙跟著離開,整件事不了了之,風口浪尖,誰都不是傻子,沒事找事嚼舌根,為一個撲風做影得罪皇室宗親,不值得。

坐在馬車裏,英哥兒還在抽泣,他哭成小淚人兒,緊緊摟著溫婉蓉的脖子,誰也不理,也不要覃煬。

溫婉蓉歎氣,問孩子渴不渴?累不累?

英哥兒一律不答話,嗚嗚咽咽的,除了哭就是哭。

最後半路上哭累了,趴在溫婉蓉肩頭睡著了。

覃煬一聲不響把英哥兒打橫抱過去,放自己腿上,要溫婉蓉去喝口茶,歇會。

溫婉蓉確實已經抱,她下肩膀,倒了兩杯茶,遞一杯給覃煬,壓低聲音說:“這幾天把英哥兒放我們屋裏睡吧,牡丹這事對孩子不小。”

覃煬喝口茶,算默認。

溫婉蓉從沒看過覃煬對颯颯以外的孩子,透出如同父愛般的神色,英哥兒是頭一個,不是親生勝似親生。

“你也心疼他吧?”她湊過去,擦擦英哥兒眼角的淚,看向覃煬。

覃煬把英哥兒的後腦托了托,另隻手揭開厚窗紗的一角,視線瞟向外麵,半晌開口:“他是覃家人,僅這一條足矣。”

溫婉蓉輕笑,坐過去,靠他肩頭,無聲無息,卻無比安心。

隔了一會,她盯著英哥兒的眉眼,想起什麽坐,咦一聲。

覃煬問什麽事?

溫婉蓉回憶起牡丹姓蘭這事:“我曾聽溫伯公說,蘭家很早也是燕都紅極一時的高門大戶,後來蘭臣相辭官後隱匿多年,沒想到牡丹竟是蘭家後人。”

“可蘭家人怎麽不來接她?”

覃煬倒並不意外,答非所問:“你知道蘭家現在在哪,具體做什麽嗎?”

溫婉蓉微微一怔:“你知道?”

覃煬嘴角一抹深笑:“你以為隻有西伯狗了解燕都地界?知道的,他未必知道。”

溫婉蓉推推他:“別賣關子,快說。”

“我能告訴你就是,蘭家現在隱於黑市,是黑市情報的頭牌交椅。”

“蘭家入了黑市?”溫婉蓉有些難以置信瞪大眼睛,“他們家以前可是正兒八經的官宦人家,怎會瞧得九流的。”

覃煬笑了笑,拋出一個既簡單又複雜的問題:“何為上九流?何為下九流?”

溫婉蓉思忖片刻,竟答不上來。

“蘭家到底經曆什麽,誰也說不清,祖母說蘭家也是陪蕭氏一族打天下的家臣,不過言官出身。”

“然後呢?”

“然後就是蘭臣相突然有天在禦書房提出辭呈。”

“什麽原因,沒人知道?”

“沒人。”覃煬嘴角微微下沉,“禦書房隻有兩人,這個原因成為秘密,被先皇帶進,蘭家從此銷聲匿跡。”

溫婉蓉仍有疑惑:“可牡丹作為蘭家後人重新出現在宮中,蘭家人也不聞不問?”

覃煬笑出聲,反問:“你怎麽知道蘭家人沒過問?”

經這麽一問,溫婉蓉也愣住了,她心思是啊,牡丹從未在明說自己是蘭家人,不蘭家人不管。

“溫婉蓉,你就沒想過覃昱怎麽混進燕都,又怎麽能安然無恙留在此地?”頓了頓,他又問,“你覺得他身邊都是西伯人?可能嗎?”

溫婉蓉一驚:“你的意思,蘭家暗中幫助覃昱?”

“不是沒這個可能性。”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事?”

“就剛才,宋執告訴我牡丹姓蘭。”

“你以前不知道她是蘭家的?”

“粉巷那種逢場作戲,都去找樂子,誰管誰姓什麽。”覃煬說解釋一百遍她不信,“而且我懷疑牡丹之前壓根不知道,或者說不記得自己是蘭家人,如果知道,她直接回去認祖歸宗,對細作身份相反有幫助,何必粉巷。”

現在真相大白。

溫婉蓉猜到幾分深層意思:“所以,牡丹的蘭家身份是查到的?”

覃煬揚揚眉:“你以為皇上,真會給一個來路不明一席之地?”

溫婉蓉心領神會,故意試探:“早知道她是蘭家人,祖母肯定不反對進覃家。”

“得了吧,即便現在告訴祖母事實真相,你看祖母什麽態度?”

“祖母不同意?”溫婉蓉倒有幾分意外,猜測,“因為蘭家隱於黑市?”

“你不挺明白嗎?”

“可蘭家當初也是高門大戶。”

“那是當初。”覃煬忽而壓低聲音,“黑市見不得光,皇上睜隻眼閉隻眼得過且過,如果哪天心血來潮,蘭家頭一個跑不掉。”

溫婉蓉愣:“皇上難道不念及過去。”

“念過去?”覃煬哼一聲,不再下話,表情不言而喻。

人走茶涼,何況走了那麽多年。

溫婉蓉沒再問下去,心思蘭家現在如同生長在裏青苔,無論多繁茂,都不可能曝於陽光下。

既然不能在陽光下存活,牡丹在宮裏自然得不到明麵上的任何幫助。

再往後,兩人一路無話。

直到回府,關於牡丹,關於蘭家的話題就此打住。

至於為什麽牡丹會流落在外,甚至被賣給人販,這麽多年毫無音訊,以及認識覃昱後,變成西伯國細作,整個過程的來龍去脈,溫婉蓉沒細想,也沒細問。

恐怕其中緣由,隻有當事人自己一清二楚。

夜深後,英哥兒醒過,溫婉蓉喂他喝點水,又哄著。

覃煬聽見動靜,從西屋過來,關心問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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