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蓉被她哭愣了,輕聲安慰:“嬸娘這是怎麽了?”
“四,四丫頭沒了!”
對方嗚嗚咽咽,話說不利索,可溫婉蓉聽明白了。
四姑娘死了?
她愣怔片刻,心思前幾天還坐在一起聽戲,好端端的人怎麽說沒就沒了?
嬸娘哭得喘不上氣,捂著心口,臉色發白,溫婉蓉見狀趕緊叫下人請大夫,擔心極悲下哭出好歹。
大夫來,施過針,告訴溫婉蓉,溫家二夫人身子骨不好,加上情緒受創,隻怕施針頂不了多久,還是送回府邸好好醫治。
溫婉蓉沒轍,隻能叫管家先送人回溫府,餘下的事……到底怎麽辦,她一時拿不定注意。
夜深北風呼嘯,她一等再等,覃煬又是快亥時才回府,連著兩天累得連宵夜都不吃,就洗漱。
溫婉蓉陪著,趁人沒睡著,小聲說:“覃煬,四姑娘沒了。”
覃煬以為玩笑,閉著眼,笑出聲:“溫婉蓉,你以前不這樣,不待見誰也不會咒人死。”
“我說真的,白天溫府二夫人,就是四姑娘的嬸娘來府裏跟我說的,”她一五一十道,“以前嬸娘就疼四姑娘,如今突然沒的,打擊太大,今兒差點暈倒,我還請了大夫,大夫說要臥榻好好休養。”
“真的假的?”覃煬瞌睡醒一半,睜開眼,轉過頭,“怎麽死的?”
溫婉蓉搖搖頭:“嬸娘悲傷過度,我不敢細問,怕加重病情,聽她意思,四姑娘是自殺。”
“自殺?”覃煬覺得這是兩天來聽過最好笑的笑話,大笑兩聲,“厚臉皮還會自殺?全天下人都自殺,也殺不到她頭上。”
溫婉蓉拍他兩下:“你別光顧著笑,我正煩著呢。”
“煩什麽?”覃煬瞌睡醒大半,翻過身,一手墊在溫婉蓉頸窩窩下,一手扯扯被子,“她死了正好,我們跟齊家沒瓜葛,再不用擔心那瘟貨發現什麽回去告訴齊佑。”
倒是一勞永逸。
溫婉蓉有些犯難:“可我聽嬸娘的意思,要我替四姑娘向齊家討說法。”
“說個屁!”覃煬當機立斷,“溫婉蓉,你少管閒事,溫四死了,齊家都不放個屁,你操哪門子閒心?溫家當初對你好嗎?哪個嬸娘?老子怎麽沒聽過?”
溫婉蓉說,是見的少點。
覃煬要她安心睡覺:“那不就得了,溫家沒把你當回事,你別鹹吃蘿卜淡操心,出頭也不該你出。”
溫婉蓉問:“下次再來,怎麽辦?我不見?傳出去怕人詬病覃家。”
覃家臉麵自然不能壞,覃煬想想,說:“溫家人再找你,要他們報大理寺,都察院禦史夫人死了,可大可小,大理寺有權查案,至於找你,有什麽用?難不成捅到宮裏?”
溫婉蓉輕歎一聲:“大概就是這個想法。”
覃煬哼一聲:“溫家想得挺美。”
頓了頓,他翻身,找個舒服躺著,說:“行了,你和溫家這點關係就此打住,少個麻煩精在眼前晃,老子巴不得,你還煩,煩個屁,睡覺,睡覺。”
“我這不是跟你商量嗎?”溫婉蓉一巴掌拍他胸口,語氣不快翻過身,背朝他,賭氣道,“睡覺就睡覺,滿嘴粗話。”
“厚臉皮……”
溫婉蓉低低罵他一句,覃煬又跟她一番歪理邪說,兩人相擁入眠。
之後幾天,果然如溫婉蓉料想,溫家又打發人來找她,這次她聽覃煬的,沒打照麵,也沒出任何主意,避而不見的態度顯而易見,不想插手溫家的事。
二夫人不甘心,打發人找過幾次後,接連一樣結果,再也不找溫婉蓉了。
至此四姑娘死了,溫家惹不起齊家,隻能作罷。
但說溫家軟弱好欺,也非如此,四姑娘頭七剛過,燕都城就傳出風言風語,說四姑娘不是自殺是謀殺,一傳十十傳百,雖沒人正兒八經當回事,但齊淑妃聽到這個消息時,不由多幾分擔心。
她十足把握肯定,溫四姑娘是齊佑殺的,齊溫聯姻確實不是好出路,這下人死了,一了百了。
比什麽休了,和離都要直接,省事!
不過,以為不會有人在意,隻是她以為。
大理寺向來耳聰目明,丹澤一直苦於沒有齊家把柄,如今突然死了,值得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