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凶手消失(2 / 2)







她透過門衛打開的玻璃窗,看鋼板焊接的桌子,想了想伸出手擰開收音機,突然出現的廣告聲音嚇住了齊鐸。

廖老頭伸手壓住收音機,氣憤地叫罵:“手真欠,別隨便動人東西。”

最後兩人被廖老頭轟走,焦棠與齊鐸無言地邁向宿舍樓。

宿舍樓與大門之間有一小塊空地,沒有安裝院燈,隻能靠樓裏薄薄透出的光照明。空地兩邊是高聳圍牆,沒有人能蹬牆從外邊溜進來,因此凶手也就不可能靠爬牆進出。

不過焦棠仍是不死心,踱到牆邊的大花壇,兩邊大花壇中種滿夜來香,蒼白的花朵發出幽幽藍光,靜靜反射在焦棠眼中。她摸了一把濕土,目光在乾淨的瓷磚上“摩挲”,沒有見到腳印痕跡。

此刻,焦棠抬首,齊鐸並不在身邊,直立在一樓台階前。她獨處壇邊,竟然覺得夜涼如水,由頭灌到腳板底,冷得牙齒打顫。她快步走回樓內,直至踏上台階,焦棠慌亂的心跳才漸漸回歸平穩。

焦棠埋頭往上走,還在整理思緒,冷不丁撞到前麵的人,警覺停下,抬頭看齊鐸。齊鐸意味深長問:“你是故意打開收音機?”

“嗯。”沒什麽可以隱瞞的。

齊鐸依靠在欄杆上,長而密的睫毛遮住涼薄的視線,平緩的眉形柔和了鼻峰帶來的精明悍利。

焦棠上前兩級台階,俯瞰他習慣性保持的一抹微笑。她霎時覺得這抹笑容是善良溫暖的,轉瞬又覺得裏麵透著古怪冷漠。這樣的人,使她想起時而清醒時而癲狂的母親,內心不禁升起此人正等待解脫的離譜想法。

“你也注意到桌上的節目冊?”齊鐸繼續追問。

“嗯。”

“所以你想知道,老頭是不是沉迷於用廣播來消磨可怕的無聊時間?”齊鐸回憶起節目冊上麵擦拭的筆痕,還有揉皺的紙角,繼續問。

“對。”焦棠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答案不言而喻,廖老頭在節目冊上詳細寫明每個節目的主持人名字,當天播出的話題,有這等功夫,又將聲音開得這麽大的人,對進出的人員怎麽可能一一注意?尤其是下工時間段,人來人往時就更難認清是否有外來人了。他們認為隻有樓內人能作案的結論未免下太早了。

齊鐸返身繼續上樓,笑問:“你是新人吧?”

焦棠保持戰術性沉默。承認是不是新人並無影響,可是若要解釋為什麽要撒謊,就又是長話連篇,那不如沉默。

齊鐸見此便不再問下去,二人快步回四樓。樓道裏出奇安靜,灶台冷冷清清,似乎人們寧願將炭爐搬回屋裏忍受滿屋子的煙氣,也不願聞著血腥味下飯。

於是,當二人視線撞見三樓角落裏閃動的火苗時,還以為有人在開灶。待仔細聞,卻不是飯香而是紙錢香燭味。

焦棠對這個味道很敏感,她壯著膽走到儘頭的小角落,翻動猩紅火苗的小鐵盒,裏邊是燒了一半的冥紙,還有四個小小的紙紮人,看發式似乎是三男一女。

齊鐸並沒有上前來查看的動作,隻是喊:“看完就回來。”心道,這丫頭看似嘴巴鈍,思路和動作卻很敏捷,一聽召喚便意識到他話裏的危險警告,弓個身彈起來,往回小跑。隻是她跑至半路又停下,盯著一扇門發呆。

齊鐸順眼看了看,沒有發現那扇門有什麽奇怪的地方。離四樓不過幾步路的距離,他不願意等,便先上去。

齊鐸一走,整棟樓立馬陷入死寂,黑暗如巨獸自牆角伸出觸須,四麵八方聚攏,頭頂的燈泡滋啦竄過電流,開始一閃一閃,隨時要熄滅。焦棠打算跑,但除了頭頂一絲光源,左右都是滲人的黑暗,仿佛踏入其中便會悄無聲息被吞沒。

她放棄逃跑,死死盯著門上滲出來的血,血越流越多,她退開半步,裙角避開血汙。

門上黃漆掉儘,露出木頭青灰的本色,此時血流慢慢暈出人臉的輪廓,眨眼功夫,人臉拚命掙出十幾厘米,露出半個腐爛的腦袋。

凸出的血色眼球與焦棠對個正著,鬼影猙獰地往她的方向鑽過來。焦棠咽下口水,雖然內心慌得一批,奈何麵不改色,僵硬地從口袋中摸出一張符t,正對扭動的腦袋中央啪地貼上去。

黃符在鬼腦上滋啦滋啦冒煙,一瞬便起火燃燒。鬼影想大聲嘶叫,奈何嘴巴還封在門內,頓時如一條縫了嘴的瘋狂抽搐的魚。額頭被滋出一個大窟窿,淌出墨汁般濃稠腥臭的液體,鬼影掙紮了一兩分鐘,始終出不去,最後絕望地瞪向立在欄杆邊的焦棠,怨恨地縮回門內。

樓上恢複走動的聲響,燈絲重綻明亮,焦棠墊腳揮開門上的灰。307號,她默默記下房號,趕緊去追隊友。

“你好,我們是市消防部門的人,配合廠裏搞安全檢查,麻煩開門問幾句話。”

焦棠追上齊鐸時,他與林西正在五樓的一戶門前敲門。林西儘量克製脾氣,壓低聲音喊話,但這句話一說完,門內透出的光立刻黑了,仿佛自始至終門裏就沒有住人,無半點聲息。

“什麽人啊?!”林西低聲暗罵,對齊鐸搖頭:“一個個都這樣,一聽到敲門聲,立馬關燈裝聾扮啞。”

齊鐸皺眉,說:“感覺晚上他們都不願意出門,明天白天再來試試吧。”

焦棠也點頭以示讚同,樓內鬼裏鬼氣的,晚上在外活動並不安全,不如白天再出來調查。

齊鐸指著她,對林西說:“你看,連焦術士都點頭,說明夜裏要生變故,還是回去吧。”

林西卻不甘心:“還早,我再去白昭迎的房間查一查線索。”

說時劉遠誌和戚安也過來。戚安攔住他,她縱然不當大明星,也會是一個十分強勢的女人,說:“不用去,現場封鎖了。”

劉遠誌怕新人不明白什麽意思,特意解釋:“現場封鎖就是指,在我們得到警察的調查結果之前,我們都沒辦法再進入現場。這算是係統對玩家的一種有效提示。警方關於屍檢、現場勘查、血液成分、指紋、微量物證等結果的報告,可以給玩家提供有用的解題思路。”

焦棠皺眉:“多久?”

“恩?”

齊鐸笑:“她問多久會再開放現場?”

劉遠誌臉色難看:“隻有6點至18點這段時間我們能自由出入宿舍樓,晚上6點之後沒有及時回到規定區域內的玩家都會被除名。所以明天我們出去才能和辦案人員問到結果。”

齊鐸扭過臉朝焦棠解釋:“明天才會重新開放。”

“哦。”焦棠麵無表情點頭,但看在其他人眼裏卻十分敷衍,好心的劉遠誌登時又受了一次傷。

林西是老玩家,當然知道警察來了之後現場會封鎖一段時間,但沒想到這麽快,即便是現場勘查也要幾個小時吧。他認為以這種粗心程度的調查,明天得到的有用消息會非常少。

回到劉遠誌的房間,幾人分了一些麵包和水,焦棠發現她不進食也不會有大問題,不過吃東西也不隻是為了填肚子,還為了補充精神力,所以即便麵包乾硬難以下咽,玩家們還是勉強安靜吃了一頓飯。

飯後,齊鐸將廖老頭的情況說一遍,其他人那邊均無新進展,便隻好先散了,養足精神應付第二天的狀況。

焦棠打開房門時,忍不住提醒還在走廊的他人,說:“晚上關好門窗,我算了算,除了白昭迎,這棟樓裏還有四隻老鬼。”

說完這句話她便飄進門內。其餘幾人臉色變了幾番,先是上臉的紅,再是嚇人的白,四人震驚之餘,開始胡思亂想——四隻鬼,還是老鬼?算上新鬼,一共五隻鬼!要不要這麽雲淡風輕、事不關己地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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