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初現死者(2 / 2)







男人遠遠瞧見焦棠走過來,目光一亮,站姿端正了一些,讓開店門。

焦棠立定在他麵前,又透過塑膠簾子朝裏望了望,判斷剛才接電話的人就是眼前這個油膩男人。

她開口詢問:“我是剛才在電話裏的人,你叫我過來,是老人家出什麽事了嗎?”

男人笑眯眯打量她,進店裏,店門口支著一張矮桌,上麵有兩瓶啤酒,一堆花生殼,他招呼:“坐下說話呀。”

焦棠大大方方坐下去,男人笑意更深,提道:“老人沒什麽事,還住在我家那棟小樓裏。你要去可以走過去看。就是……”

男人伸手去夠酒瓶,不經意揩過焦棠手臂所在的地方,他動作已經夠快,但是拂過之處是一片空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焦棠好像連人帶板凳往後挪了一大步。

男人收回手,吹了一口,說:“就是她欠了我一點錢。你看能不能替她還上。”

焦棠變戲法似的將欠條拍在桌子上,問:“是這個兩千塊錢?”

“欠條既然在你手裏,這就好辦了。”

焦棠不等男人討錢,問:“她一個老人家為什麽會欠你那麽多錢?”

在2003年,兩千塊錢已是相當沉重的一筆負債,即便是租房,在這種非一線城市,一間單人房月租不過五百左右,低的甚至有300的。

男人嗨了一聲,眼神恢複七八分清醒,說:“我是正經租房的,不是搞詐騙。你們要去告也告不贏。她欠我的是電費錢。”

“”你信不信都好。電表就是這麽顯示的。”男人認為自己在理,挺直胸脯,氣勢洶洶。

即使空調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停轉,在一度電五毛錢的物價下,也需要轉一年多才有這個電費。

焦棠起身,沒什麽情緒,說:“你帶路吧,我先去確認老人住不住這裏。”

“嘿,你還不信是吧?”男人想了想,也起身,喊裏頭的人:“看一下店。”

裏麵有人應好,聽得出來是一個年輕的女人。

然後他步出商店,在前帶路,繞過了幾條堆滿沙石的巷子,將焦棠帶到一棟五層高的小樓前。焦棠一看就知道這都是即將拆遷的危樓,能坑一個住戶是一個住戶。

她偏頭,對麵就是閻文韜進的黑網吧建築。兩棟挨得很近。

閻老太該不會知道孫子逃課到這裏上網吧,也跟著偷偷搬過來了吧?

男人抬首示意樓上,神情有點意興闌珊,指點焦棠:“五樓,門口放鞋的,肯定就是她租的那間了。你自己上去。”

說完,他蹲在樓梯口,朝對麵樓梯口玩鬨的一群閒散青年,喊:“你們幾個,敢在我牆角撒尿,我廢了你們。”

對麵的青年全當聽不見,繼續玩鬨。

焦棠看了看樓周圍,隻有他蹲守的這個樓梯口能進出人,看來是不怕她從上麵逃跑。

正當她要抬步進入樓裏,對麵,六樓窗口飛出一袋紅色的東西,嘭地砸在雪地裏。眾人驚奇去看,袋子摔破了,是一袋子鮮豔的女性內衣。

青年沸騰了,叫囂著臟話。

焦棠抬頭,六樓窗戶探出莫笙笛的臉,後麵還有齊鐸。

緊接著,一陣濃煙從窗戶湧出來。這個時候大家才反應過來,上麵網吧著火了。

油膩男人跳起來,大罵一聲艸,跑了。底下青年繼續沸騰,比參加音樂節還要興奮。

網吧著火,逃生通道又隻有唯一一個門,上麵連連發出恐慌尖叫,人群像洪流衝刷下樓,將沒頭腦堵在樓梯口的青年衝開。

但很快人潮裏又蔓延起另外一種恐懼,紛紛朝左右兩邊,以及下麵奔逃,齊鐸的怒喊在其中尤為清晰。

齊鐸一邊丟開擋路的年輕人,一邊喊:“讓開,他有刀!”

持械奮力在人潮中開路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男人,有一雙三角眼,蓄胡須,特別瘦。齊鐸在他周圍開了真空,所以他手中利器看著刀刀砍在人群背後,其實並無傷到人。

齊鐸一伸腳,將他踹飛出最後一段樓梯,滾出五六米遠,撞在對麵牆上。

他將人揪起來,徒手卸掉對方胳膊,順帶丟棄刀。

莫笙笛跳下來,兜頭給他一個大大嘴巴,差點將人打暈過去。齊鐸攔住她。

莫笙笛叫道:“這個畜生居然在網吧裏麵縱火,裏麵多少條命啊。”即使非真實場景,她仍然激動不已。

這個被莫笙笛點名的畜生就是偷拍狂——戴泓光。

石竹慢吞吞下樓,扛著一個小箱子,放在地上,箱子已經被暴力破壞,一放下登時打開,露出裏麵的物件,全是女性的物品,除了隱私衣物,還有化妝品。

焦棠走過來,蹲下查看箱子,嗅了嗅,能嗅到混雜的味道,說明東西不隻屬於一個人的。她忽然起身,敏銳朝圍觀人群看去,明明剛才有一道探尋的目光,現在消失了。

莫笙笛用金屬封住戴泓光的手腳,限製他行動,質問他的過往罪行,以及與邱世瞳的關係。

戴泓光卻隻是陰惻惻地笑,什麽話也不肯說。

就在這時候,焦棠一根神經跳了跳,其餘人也似乎有所感覺,互相對視。

焦棠皺眉,看了一眼戴泓光陰險的嘴臉,轉身邁步繼續原來要上去的台階。齊鐸跟在她身後,兩人默契地上到五樓。

五樓門口有放鞋的地方,就是閻老太租的房子。

現在門緊鎖著,不祥的氣息卻從門縫下源源湧出。老式門鎖隻是擺設,用力推幾下,鎖心彈簧就會崩壞,不過焦棠為了保護現場沒有這麽做。

焦棠朝齊鐸說:“門從外麵鎖了。”

齊鐸心領神會,展開一個空間移位,兩個人穿牆而過,就到了屋裏。

屋內被窗戶外的火映照,陰灰色調染上不規則的紅光。時鐘指向6點半。

房間是那種即使當作一夜幾塊錢的旅館,都會被嫌棄的環境。

閻老太就靜靜躺在客廳中間,乍一看並沒有看出被害的異樣,她的衣裳仍貼貼服服、整整齊齊,她的發髻有點歪但仍嚴謹地梳在頭頂,她的珍珠耳環還有金項鏈也還在,四肢平放地麵。

但仔細看,她的麵容恐懼扭曲,雙手十指有兩指“不知去向”,端口的血仍未完全止住。

齊鐸在廚房喊焦棠:“在這裏。”

焦棠探進廚房,砧板上確實有不忍直視的斷指。

這才是邱世瞳的犯罪現場。

焦棠轉了一圈,在折疊床上見到一幅十字繡,繡至一半,針線下麵壓底的是印刷的字片,似乎是從哪篇標題上裁剪下來的,拚起來是——

世界沒有我會不會更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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