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少年惡魔(1 / 2)







第185章 少年惡魔

世界一團糟糕, 什麽時候好過?

所以,不要太在意世界就好了。

焦棠看向閻老太,如果對方還活著, 她必定會回應老太這句話。

她挪開視線,繼續在房中搜尋邱世瞳留下的痕跡。然後她在廁所蹲坑內找到幾截煙蒂,顯然邱世瞳不是在廁所抽的煙, 而是抽完倒到坑裏了, 這側麵說明他犯罪後,仍然冷靜處理了現場的許多細節。

這個時候的邱世瞳已然成長為一頭惡魔。

齊鐸觀察門鎖, 門外是莫笙笛等人,不過由於沒有空間跳躍能力, 所以隻好先暫時不進來破壞現場。

相對於陳舊的門框,門鎖乾淨得太違和,說明門鎖被仔仔細細擦拭過。

屋內既然都被打掃過一周, 焦棠便走到齊鐸身邊,提議用時間回溯來找線索。

齊鐸也正有此意,於是將重力劍沒入牆上,時光之圈漾開波紋,閻老太的周圍出現了許多腳印。

焦棠順著腳印又轉了一圈,發現屬於男性的那雙腳印最先出現的地方是廚房。廚房的角落有未清理乾淨的煙灰,這點也說明凶手曾埋伏在此處,等待被害人回來。

緊接著,門口又出現了一雙拖鞋印。廚房的腳印邁到了客廳, 在這裏與拖鞋印徹底亂做一團。

一把榔頭墜落地板, 將石磚磕破一個淺洞。

整個作案並不玄乎, 過程一目了然,邱世瞳上門蹲守被害人回來, 伺機用榔頭將被害人襲擊致死。

受時代限製以t及邱世瞳事後對證據的破壞,所以他的這次犯罪被收進了未破解謎案的卷宗中,或許多年後借助技術發展才大白於天下。

但焦棠他們可等不起多年後,他們現在就必須挖出邱世瞳的本體,將之掐滅在這個世界內。

她拉開門,莫笙笛等人進來,見到現場沉默不言,每個人都是先到閻老太跟前瞻仰其遺容,然後在房中尋找線索。

焦棠將時間回溯後見到的場景詳細闡述給各人聽,於是大家聚在房中,想著如何順藤摸瓜,摸到邱老道的下落。

焦棠忽然提點莫笙笛:“樂望商店老板說老太太欠下巨額電費,她家很可能被對麵網吧偷電了。現在唯一與她租房有交集的,也就這間黑網吧,不如從那裏下手。”

莫笙笛氣悶道:“我也這麽認為。而且戴泓光那家夥還在樓下綁著,我認為這小子和邱世瞳就是一夥的。”

途靈:“你這是直覺,不能當做證據。”

莫笙笛不再言語,她發動金屬共振能力,從租房的電路開始感應,一直感應到對麵淩亂燒毀的電線上。眾人見樓間盤纏的電線,有幾根在震動,繼而爆發出火花,便知道那就是順藤摸瓜的“藤”。

與場景規則相關,對麵樓的火不可能燒光現場,此刻已漸漸弱下去,屋內也暗下來。

時鐘顯示晚上7點半。焦棠估算時辰與吉凶後,定定道:“今日是臘月十三,按理來說值神是天刑,東西方有破損,但我們也知道風水還要講究因地製宜。這兒的時空是混亂的,值神不準,不過吉凶不可大逆,當是凶煞還是凶煞。簡而言之,子夜前回到失物招領辦公室更安全。”

說完,她又將任務分配了:“途靈和莫笙笛仍是一組,查黑網吧裏出入的名單,看上麵有沒有邱世瞳的記錄。石竹和吳見故你們去樂望商店,查老板,看他能提供什麽線索。齊鐸和我‘提審’戴泓光和閻文韜,看這兩個人與邱世瞳有無關係。”

大家當即分開去辦。

焦棠與齊鐸最後才離開閻老太的房子,走之前,焦棠將食魂獸留下,囑咐它別亂跑。

焦棠想到無臉者,不禁暗暗抱怨,如今妄相完全驅動不了,失去一大膀力,還真不習慣。

兩人先從戴泓光開始,這個人被鏈條鎖在牆壁裏的鋼筋上,想跑也跑不了,不過看他淡定的神情,也不太想要逃跑。

他站不得站,坐也沒辦法坐下,隻能靠著牆半蹲著,蹲久了腿發麻,於是兩腳換來換去。他抬頭見到焦棠靠近,嘴角不自覺咧開一個惡趣味的笑。

然後他的頭就被齊鐸摁在牆裏,沉重地悶哼了一聲後,他死死盯向齊鐸。

盯著盯著,戴泓光陡然覺得眼睛上糊了一層紅光,杵在麵前的人背後陡然竄出一團火焰,本該開心拍手叫好,但他喊不出聲,那個人被火卷走,像一片丟進灶肚裏的紙灰。

然後戴泓光覺得自己也在灶肚裏,熱得皮肉發緊發痛。定睛看,自己還在起火的網吧裏麵,桌上還有他珍如生命的相機,以及存了照片的光盤。

他欣喜起來,搶救自己的寶貝,打算起身衝出火場,卻發現厚厚的電線纏住他的腳踝,他低頭剝開電線,看到一片剝落的皮膚,緊接著他感受前所未有的灼熱,全身從內到外都在火裏抽疼。

正打算叫喊時候,他的嘴巴被結結實實堵住,定睛看,一片白色,哪裏是火海。他正自己剝了衣物,在雪裏打滾,嘴巴被雪塞滿,這才發不出聲音。

他又感受到刺骨的疼,如同滾的不是雪,而是白鹽,莫名出現的傷口使他全身發麻。不過,這並不會使他多麽痛苦,因為他隻一心朝著相機和光盤爬行過去。但一雙腳出現,將相機和光盤踩得粉碎。

然後他又被拉入火裏,二十秒後回到雪裏,來回幾次後,他幾乎癲狂地從雪地裏爬起來,抱住那雙腳,滾進更大的雪裏。

那個人哎喲叫了好一聲,緊跟著就沒了聲息。戴泓光呼哧呼哧喘氣,雖然不明白是誰陰他,但是他不是那種任人揉搓的孬種。

隨即他站起來,看見一抹熟悉的裙角,恐懼迅速爬上他的雙眼,他抖了抖肩膀,仔細去掰開躺在雪裏的人,露出一張日夜思念的臉。

“小姨……”戴泓光喊了一句,就啞了,他的小姨整張臉似乎被他撞碎了。

戴泓光哭喊起來,他的小姨說沒辦法一輩子照顧他,這下成真了,他連唯一的親人都死了。

哭著哭著,他被自己的淚水嗆到。小姨從雪裏爬起來,用那張麵目全非的臉揉著他的雙頰,說:“光啊,你要讓小姨省點心,這樣小姨出了國才能安安心心工作,知道嗎?”

戴泓光連連點頭,小姨出國五年了,什麽時候能回來?他問不出話,因為他的嘴巴又被封住,這一次是一張黃符。

焦棠審視了他一周,扭頭對齊鐸說:“時間混亂用在人身上,副作用很大啊。”

齊鐸回道:“畢竟人都是有記憶的。雖然是NPC,也是實打實的記憶。”

焦棠:“我本來隻是想讓他火裏來雪裏去,受點苦頭。”她突然轉向戴泓光,說:“關於你小姨有個不太好的消息告訴你。”

戴泓光定定看著他們,又恢複一幅要死不活的樣子,嗤笑:“誰要聽她的消息?”

焦棠:“那就算了。”她拍拍手:“沒必要浪費時間在你身上了。”

她真的耐心售罄,反正隻是一個邊角料角色,花太多時間不值當。

走出十幾步,後麵戴泓光突然大喊:“你們回來。”

齊鐸回首:“你這整得跟做買賣似的。我們回去,就得給我們加價了。”

戴泓光滿臉憋紅,半蹲著喘氣,他看著兩個人踱回到他麵前,開口說:“我發誓,我是偷拍,但是我沒有殺人。”

焦棠:“你偷拍也是犯罪,別說得自己沒有錯。”

戴泓光低吼:“我沒有生活來源,我替人家偷拍照片混口飯吃有什麽錯?”

“你有沒有錯是你監護人的事。我隻問你,你和邱世瞳認識嗎?”焦棠把山川劍蟄入他臉側的牆內,逼他不能轉頭。

戴泓光含住一口惡氣,憋出一句:“要我說可以,你先說我小姨的消息。”

焦棠皺眉:“買賣不是這麽談的。你是乙方,懂嗎?你不說我可以不奉陪。”

“我……”戴泓光把那口惡氣儘數吞下,換了個比較溫和的口吻,想了想又說:“你說的邱世瞳是邱萬爺吧。你們是不是□□上派來做掉他的?他有那個本錢嗎?”

齊鐸:“邱萬爺是他的本名?”

戴泓光笑了:“什麽啊。不都是道上的嗎,都有自己的名號啊。”

焦棠:“那他名號真多,還都很難聽。邱萬爺多大,哪裏人,現在住哪裏,怎麽聯係到他?”

焦棠一連幾問。戴泓光真以為是來做掉邱世瞳的人,更謹慎了,小心說:“他不經常來網吧,我跟他不是很熟的,就是偶爾讓我拍點照片。他跟我差不多大,不超過20歲,聽口音是本地人,家裏有點錢,每次來的時候都是開摩托車過來。他住哪裏,有沒有聯係電話,我這些都不知道。”

焦棠:“他每次來乾什麽?”

戴泓光:“跟我拿照片,或者就是上機玩遊戲。”

焦棠:“什麽照片?”

說起這個,戴泓光就納悶,不解說:“他讓我拍的都是服裝店的模特,什麽模特圖都可以。”

焦棠與齊鐸對視,對於這種需求同樣不解。

焦棠又問戴泓光:“今天他也過來了?”

戴泓光立刻搖頭:“我不知道。今天我還沒見到他。”

焦棠:“除了你。他還和誰接觸?”

戴泓光想了一下,三角眼飄來飄去,說:“就網吧老板啊。除此之外,我沒見過他和誰走得很近,都是隨便打聲招呼的關係。不過有一次,我偷看過他登的□□,跟他聯係的人叫苦大師,頭像是一個道士。我當時還想什麽人這麽裝逼,但是後來我看到邱萬爺戴了好幾個木珠子,半開玩笑說是招鬼的,我就沒和他聊過這方麵的事了。”

齊鐸又問道:“你見過他的摩托車嗎?有沒有什麽標誌,或者車牌?”

“車頭燈比較亮,車尾燈很炫酷,其他的沒了。”

這也不能算作特征吧,見戴泓光努力回憶的模樣,估計也問不出所以然了。焦棠慎重捋了一遍思路,最t後提問他:“年翩翩是不是你殺的?”

“不是!”戴泓光躍起來,手臂被鏈子割破口子,他嘶地蹲下去,喊:“我真的沒有殺人。我也不想小姨回來後要來探監吧。我絕對不殺人的。”

焦棠:“那年翩翩怎麽出事了?”

戴泓光大力搖頭:“我不能說。這個你就算逼死我也不能說。買照片的人隻要聽到一點點消息都能安安靜靜地弄掉我。”

焦棠緊鎖眉心,這是劇情外的分支,即便查也查不出任何東西。

“現在可以告訴我,我小姨到底在哪裏,為什麽五年了都不回國嗎?”戴泓光激動地掙紮,想靠近焦棠。

齊鐸將他抵在牆邊,看向焦棠。

焦棠揉揉鼻尖,如實告知:“你……其實沒有小姨。你那個小姨就是你父母死之前委托照顧你的一個工友,她嘛,愛心泛濫打算瞞到你十八歲,但是她後來要成家立業,所以就找個借口走了。”

這是她開啟時間賦能時候窺見的設定,不是撒謊,隻是短短一行字,說出口仍感到際遇之無常。

戴泓光聽後安靜得如一頭被遺棄在大雪山裏的幼獸。往後到底是成長為一頭惡獸,還是被獵人救助送進動物園裏,亦或在森林裏當一頭老實本分的禽獸,都是造化了。

反正現在,焦棠和齊鐸將他的相機和照片焚毀,將他的鏈條撤去,然後任由他繼續在風雪夜裏呆坐。

他們沒空繼續耗,還有一個更讓人頭大的問題少年在後頭等著……

石竹與吳見故去見的人是樂望商店的老板。兩個人沒怎麽費勁就確認了閻老太被網吧偷電的事。

“我也勸過他們不要這樣對一個老人,可是他們不聽啊,我有什麽辦法?要說就是那個老人倒黴,非要住進我家。我都勸過她,還有更好的房子,隻是貴了兩百塊,她非不要,說必須住在那裏。這不就是貪小便宜的後果咯。”老板一副死了人冤大頭的倒黴相。

石竹一木錘子重重敲歪他半邊肩膀,裹在圍巾的嘴巴冷然罵:“如果她不住進去,偷電的電費就得你自己掏是不是?”

老板哎呀呀,聽著木偶一樣的聲音,毛骨悚然,縮起肩膀:“不是。我和網吧就要各出一半。我也很冤枉啊,我也是被欺壓的受害者啊。”

吳見故氣得跳起來,指著他鼻子大罵:“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嗎?你怎麽能讓她寫欠條?”

老板抱住頭,大叫:“你們罵吧。反正我沒有犯法,電不是我偷的,人不是我殺的,火不是我放的,我什麽也沒做。”

裏側衝出來一個女人,約莫二十左右,護住老板,“你們憑什麽來怪我哥?有本事衝網吧邱萬爺去啊,就是他說這片區線路老化,他們那棟樓撐不起那麽大功率的電腦,才把線接到我們那棟去的。就是他要求我們各出一半的,也是他讓我們多招點住客,給他們攤電費。哦,現在老虎張嘴咬別人身上是可憐,咬我們身上大家就開心是吧?”

石竹氣道:“你們怎麽還有理了?你們不招住客不就沒人受害了。你們可以去走正當程序舉報他開黑網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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