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混淆視聽(1 / 2)







第186章 混淆視聽

焦棠見人走遠, 將食魂獸召回來。

途靈此刻來信,銅鵲哢噠哢噠,傳出她的聲音:“焦棠, 回失物招領辦公室,有黑客在改地址,慢點我們又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焦棠想起龍心湖邊那棟移動的旅館, 遂打開跳躍空間, 一個個去撿正在路上的隊友。

六個人返回辦公室內,時鐘滴答一下跳到淩晨十二點, 眾人心頭隨之咯噔一下。

“停電了嗎?”石竹看向唯一的光源——途靈的電腦。

途靈在電腦後回答:“有人把光源屏蔽了。”

其餘人紛紛摸出照明燈具,但照不透三層的辦公樓。

倏然, 一股巨大的無形壓力至頭頂傳來,焦棠的雷達迅速打開,食魂獸在身旁低吠兩聲, 似乎也感覺到危險。

焦棠用手電筒照四周,安靜如初。

忽然她瞥見二樓的欄杆,電光滑過之處,幾不可察的黑色線條如影像扭了扭,不見了。這種情況她在八目城中見識過,當即暴喊出聲:“向我聚攏。”

其餘人毫不遲疑靠近她,然後被食魂獸拽入空間。六條人被拋向半空中,眼看又要從空間中墜落下去,焦棠又開空間, 進行連續跳躍。

趁切割線變幻之際, 她才急急解釋:“這是邱老道手下木彌留的絕技, 空間切割,也就是在空間裏待著會被無數條無形的線切割成肉片。”

途靈聽後大喊:“這個空間被對方鎖死了, 難怪食魂獸跳不出去。”

食魂獸隻能做同時空不同點跳躍。

焦棠回首找人:“齊鐸。”

剛喚出口,齊鐸已發動“多重空間轉移”,原本出不去的空間被強行突破,眨眼幾個人脫離辦公室,漂浮在陌生的場所。

幾個人貼著大賣場的天花板,各施本領,翻身落地。還沒歇上一口氣,賣場的燈驟然滅了,頭頂無形壓力尾隨而至。

齊鐸再次施展轉移術,下一秒降落喜宴現場,菜肴上桌,新人入場,水晶大吊燈突地又滅下。

齊鐸再次使勁,失了準頭,六個人躺在一架正在滑翔的飛機艙中,艙壁簌簌,如影隨形的切割線剖解行李架。

焦棠在齊鐸肩膀上重力一拍,稱讚道:“地方越換越窄,好樣的。”

“過獎。”齊鐸擋下墜落的行李箱,閉眼調息。

這一次轉移到一處陵園,四周空曠,空中的黑線縹緲不定。

焦棠遙望天上,說:“木彌留和我們距離拉遠,所以術法效果弱了。”

“我們不能離辦公室太遠。一旦那裏被對方鎖死,就再進不去。對方打的就是這個關門落鎖,將失物證據證據一次性消滅的主意。”

途靈將掖住的電腦翻開,將辦公室周圍可見的數據調出來,數據正在被另外一種東西覆蓋。

焦棠極其不喜歡被動挨打的局麵,囑咐:“先破木彌留的空間切割,莫笙笛你負責找出他們施法的通道,也就是那個鼎。其餘人在各個轉移空間找能出墨的物件,任何東西都可以,見到就砸掉。”

木彌留這套術法沿襲古人用魯班墨鬥鎮屍一脈,之所以能遠程操控,除了媒介外,還需能鬥墨劃線的工具。

其餘人聽了將之列入一等一的任務,隻是這個鬼地方能出墨的東西是什麽?

排除法後,大家認定墳包前燒黑的乾枝就是鬥墨工具。隻是成片陵園少說有一千座墳堆,光線壓下前,真能清除乾淨?

紅光降臨發梢,如同考卷一千道題,鈴響前隻做了八百道,也不得不棄考重來。齊鐸再次轉移眾人。

再睜眼,齊鐸自己先怔了怔,這是一個像素風模型屋,陳列類似辦公室。其餘人化身木偶小人t,一舉一動煞是費勁。

焦棠用布縫的眼睛瞪齊鐸。齊鐸兩段胳膊抬不起來,抱歉道:“不關我事。”

途靈在一旁幫腔:“確實不關他事。對方提前在轉移的路徑上做了手腳,乾擾了轉移的位置。”

頭頂交織的紅光愈加強烈,眾人邁動機械雙腿,在場中找可以出墨的工具。

焦棠砸爛了一個模擬打印機,沒用。

齊鐸掰折抽乾了所有筆水,仍是沒用。

途靈試圖給房間斷電。莫笙笛在地上打坐,尋找鼎的位置。

吳見故將女職員抽屜裏的眼線筆泡在茶水裏,也是無濟於事。

紅光切開辦公桌,眾人伏下身子,齊鐸準備再發動另一次轉移。

離開之際,模型屋的頂一把被掀開,一張巨臉靠下來。

石竹看了看幾個人,聲音如雷:“總算找到你們了。”

屋頂掀開後,外麵是一個個格子,格子也全是模型屋。

“林中小屋?”途靈驚奇叫了出來,這與那部電影的片尾何其相似,轉念又覺得不對勁。這外麵分明是鏡像效應。空中懸掛無數鏡子,鋥亮無塵,投射景象以假亂真。

焦棠痛心說:“諸位,這個我在龍心案件中見過,破局之關鍵在於破鏡子。”

此刻,切割線轉移至模型屋外,自鏡中徐徐落下,折射成四麵八方的激光。

石竹聽到要破鏡,便借遊絲粘附鏡麵,輕蕩上去,將鏡子砸得粉碎,但是光線經由碎片折射得更不規則、更密集。

石竹可憐巴巴俯下巨臉,不知所措。

焦棠突然呼哨出食魂獸,躍起身,食魂獸是一條小肥蟲,肚子一拱一拱往上使勁,尾巴螺旋上升。

人偶焦棠跳到石竹臉上,石竹四肢僵直,任由她用衣服去蹭兩頰。她見不到的雙頰早已印下兩道墨印。

石竹不自覺地上手一抹,抹出一手黑水。

焦棠:“你剛才碰了什麽東西?”

石竹將臉抹乾淨,將焦棠揪下來,回憶道:“我就把罩在臉上的布撥了下來。”

焦棠在她掌心,看擦不乾淨的墨水,微微發愁。“那不是布,那是長幡。長幡上麵有咒紋,你揭下來後,咒紋上的墨水全浸入你的臉上。”

恰好石竹又是木疙瘩,雙頰打磨也不是十足光滑,細小縫隙成為藏墨水的極佳之處。

“這些長幡本來是掛在鏡上的,敲了鏡子確實能破局,隻是被你誤打誤撞,變了陣眼而已。”焦棠又解釋。

眾人見紅光消失,這才鬆口氣。齊鐸這時做最後轉移。

回到辦公室,橘黃色的光散發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啊啾”!不知誰打了一個噴嚏。

然後吳見故叫道:“好冷啊。”他看到窗戶沒關,雪霰從外麵吹進來,又叫道:“誰忘記關窗了。一冷一熱很容易感冒的。”

他拔腿過去,到了中途回味起來,不對勁啊,這雪霰怎麽越吹越多,簡直像要將他們活埋了。

他迅速撤回焦棠身旁。“敵人滅我軍之心不死,你看怎麽辦?”

焦棠也在看,窗外的風雪大得離奇,事出有妖,但又猜不透木彌留和沙彌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是靜觀其變。

忽然,吳見故拍了拍手臂上的雪霰,抱怨:“粘得到處都是。”

話剛說完,他的手臂嘭地炸開一團雪霧,旋即屋裏充斥他啊啊啊啊的慘叫。

眾人驚疑不定,以為他輕則掛彩,重則截肢,卻見他抱著完好的胳膊,後怕地跳腳。

“吳見故,你又耗費我的能量。”石竹大叫,心臟部位有幾根遊絲漂浮出來,斷在半空。

吳見故危急關頭發動借陽術,從石竹那兒偷了些能量,所以才保住手臂。

說著,石竹的半邊木腿也砰砰砰破開,幸好她的木腿經過加工,一時半會隻飛出木屑。

到這個時候,大家才看清楚雪霰一鼓一縮,仿佛有生命。當它黏住人身時便收縮起來,當它膨脹到一個限度便爆破。

眾人衝向淩亂桌麵,紛紛摸起被遺棄的傘,撐開,雪霰四麵八方,傘也撐得歪歪斜斜。

焦棠擒一把紅傘,在雪霰裏幾下閃步,輕手輕腳落在窗邊,她偏頭看地上影子,雪很亮,因此影子也很亮。

天刑屬火,氣多暴烈,氣火交旺,對地形風水自然有影響。

醜時屬陰土,萬籟俱寂,因此環境中一動一靜,更容易產生異象。

這道影子便是地氣擾亂後投射出來的結果。對方過於自大,隻顧追殺他們,忘了因地製宜,隱藏身形。

焦棠趁對方未察覺她靠近前,抽刀斷影。

影子吃痛般搖動,幡然覺醒,從屋內溜出窗外,一條白胳膊稍縱即逝。焦棠伸手去夠,用力一拔將白胳膊連同人扯入窗內。

被扯住之人在地上打個旋,螃蟹學步,溜到一遍。焦棠認得它們,上半身是沙彌留,下邊是倒轉頭懸下的木彌留,一上一下兩顆腦袋,八條手腳,不知靠什麽長在一起。

上邊沙彌留左臂舉銅鏡,右臂捧香爐。下邊木彌留兩條粗壯胳膊撐行劃動,滑稽恐怖。

沙彌留惡狠狠瞪焦棠,驀然又怪笑起來,她離焦棠近,對著香爐吹出一口煙。

煙飄入空中,頃刻落下漫天白雪,躲也躲不及。

焦棠一把傘擋住頭頂,腳下踩著的地方,劈裏啪啦響起爆豆聲。她剛跳開,風帶起雪粒,蕩上她的靴子,立刻爆開。

雪越下越急,數十秒內已經蓋上腳麵。焦棠的山川劍每每攉開雪丘,便緊隨一陣火花,她可顧不上其他人,劍劍緊追,隻想著削下沙彌留手中的香爐,讓她不能再吹氣。

那邊,莫笙笛突然高喊一句:“找到了。”

沙彌留一聽莫笙笛喜悅的氣音,謹慎撤回窗邊。焦棠哪能讓她溜走,劍氣封死她的退路,又用拘靈索捆住她下肢,將她拖回雪裏。

途靈根據莫笙笛的指示,迅速給出定位,然後雪中陡然出現一方鼎口,翻滾出黑乎乎的水。

沙彌留掙紮不開,大喝一聲,與木彌留分身,兩個人勾住窗欞,正要往外帶。突然兩人同時撞上一堵牆,疼得快鼻梁塌陷,眼淚直流。

齊鐸的騰挪之術與焦棠配合巧妙,不加注意,彌留姐妹就著了道。此刻,焦棠一手一個將她們又拖將回來。

沙彌留嚎叫:“邱先生,救我。”

木彌留也嚎叫:“姐姐,救我。”

叫聲中,焦棠將兩人壓在鼎口,在她們腦袋上拍上符籙,又拔出發旋裏的釘魂針,兩個人掙紮了幾下,化作兩具人偶。

人偶口中各吐出沙子與木屑,其中還混有血肉。

齊鐸嫌惡將它們踢開。“這是什麽邪術?”

焦棠:“不知道怎麽做的結合,惡心得很。”說完,她一劍將鼎砍裂,裏麵撒出黃豆大小的粒子。

焦棠拿腳碾了碾,似乎是某種東西的種子。

此時,一直閃爍的燈光恢複穩定,窗外撒進月光,再無風也無雪。

“膽小鬼。”途靈哼笑不停,興奮道:“對方黑客撤走了,空間恢複正常。”

幾人稍鬆一口氣,將傘折起來,歸還原位。

焦棠將兩具人偶連同碎掉的鼎搬到屋外台階下,讓齊鐸撅一個深坑暫且埋下,又在上麵立了地界碑,阻斷其再生之路。

後半夜大家擔心黑客殺一個回馬槍,仍不敢鬆懈,不過直至天亮也無事發生,算是難得的喘息機會。

東方露白,焦棠安下心去了一趟洗手間,再出來窗外又黑如深夜。

她走出門,齊鐸站在台階看天,“好像要下大雨了。”

他這句話剛說完,烏雲內潛過一道白光,緊接著雷聲至雲端滾落,傾盆大雨澆下。

焦棠瞧上一會,隻覺烏雲越聚越多,這雨一時半會也小不了。

氣溫明顯上升,轉瞬屋裏屋外罩上一層悶熱的水汽。濕熱帶來的不適在靠近某扇緊閉多年的房門時達到了頂峰。

焦棠擦拭頸間汗水,先瞥一眼門邊的牌子,時間標記著2015年後,說明房內失物都是最近十年丟的。

然後,她擰開門,按下開關,不無意外地看見雜物擠壓成山,“山下”滲出汙水,飛蟲感應到光源,從汙水裏抬起頭,窸窸窣窣震動翅膀。

莫笙笛拍落巴掌大的飛蛾,靴底踩入水裏,煩人的振翅聲驟停。

煩悶稍減,莫笙笛吆喝一聲,先俯身翻找失物,其餘人也擼起袖子開乾。

根據範浪開出來的命案失物名單,他們需找出八件物品。不出意外,這八件東西裏麵又有對方混淆視線的偽線索。

最後,堆放在地上的是一頂假發、一張酒店房卡、一把半米長的鏟子、一條人為剪爛的裙子、一把車鑰匙、一套造型類似中世t紀女巫的睡袍,一雙38碼的紅高跟鞋、以及一個手機殼內黏著一張寵物店開的單據。

齊鐸與吳見故將東西搬至一樓騰出來的兩張空辦公桌上。

無疑,酒店房卡與寵物店發票是其中信息最齊全的物件,也是大家最先經手、觀察的東西。

途靈的動作最快,將房卡上酒店名字敲入屏幕檢索框裏,上下滑動,找出了一個新聞。

新聞標題十分吸睛——《ME酒店半夜有怪聲經理否認係裝修》,副標題是《住戶投訴怪聲擾夢 多人猜測與近期失蹤女相關》

途靈興致高昂點開標題,但跳轉出404頁麵,嘗試幾次均是如此。

“新聞被屏蔽了。”她無奈刷起酒店其他信息,又找到另外一條關於ME酒店月前暫停營業的消息。

吳見故摸起手機殼與寵物店單據,單據簽發日期是2020年5月。手機殼是純紅色的,沒有任何信息,因此他的注意力就全在單據上,念道:“瑞獸寵物店,這個名字挺特別,不像連鎖店,按理說不難找吧?”

途靈嗯了一下,檢索名字,是不難找。

除此二物,假發、鏟子、車鑰匙、裙子、睡袍、高跟鞋都是無主無名,四處可見的東西,大家也都不寄希望在上麵。

焦棠將人分成兩組,一組跟進酒店房卡,一組跟進寵物店。

大雨滂沱,焦棠驅策食魂獸連續跳躍,將空間開在ME酒店樓前,仍不可避免被澆潑了一身透。

ME酒店屬獨棟經營,樓前攔一圈牌子,標明暫停營業的告示語,但酒店裏麵混亂的程度大有永久歇業的趨勢。

莫笙笛正在暴力卸門鎖,途靈守在她後邊,左顧右盼,為了護住電腦,她套了兩層黑雨衣,在這種大雨天,二人舉措頗有犯罪電影的味道。

門卸到一半,隔壁街跑過來一條濕漉漉的影子,朝她們吼:“乾什麽的?”

人跑到跟前,瞧打扮像是負責看守酒店的員工,撐著一把有ME酒店標誌的大傘。

焦棠攔住他,故意拖延時間。

“你又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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