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被害女性(1 / 2)







第187章 被害女性

吳見故一開口發現自己連聲音都在顫抖, 可是他不能再退縮了,萬一這是一條重要的線索,他不能拖隊友後腿。

“大膽刁民”豎起尾巴, 又狂烈地吠了幾聲。

紅衣女人自始至終沒有偏移開傘,吳見故也不敢下去撥開她的手,他寧願一直不知道傘後麵長著一張什麽臉。

忽然紅衣女人輕輕念叨:“牙齒。狗的牙齒。”

“什麽?”其實吳見故聽清楚了, 她說狗的牙齒, 但是他一把抱住大膽刁民,借由反問來增強信心勇氣。

“狗牙。”女人的聲音至雨中傳來, 卻仿佛貼著吳見故的後脊爬上來。“我找一條狗牙項鏈。”

吳見故抱緊狗頭,立即回喊:“好, 一條狗牙項鏈,你回去等著,我找到給你送過去。”

推托之詞而已, 他又不是真的失物招領辦公室職員,他上哪裏去找一條狗牙項鏈。

可是女人聽了,傘微微斜了斜,似乎下邊的頭歪了歪,進行了一番思考,然後她又幽幽道:“不在這裏嗎?”

“沒……沒收到過這種東西。”吳見故盼著她趕緊走。

紅衣女人突然往前靠了一步,似乎準備上台階。門內一人一狗霍地往後蹭,吳見故喊:“你就站在那裏。”

狗被他勒住,說不清到底被誰嚇的, 狗眼向上翻了翻, 嗚嗚咽咽。

“跟我來。幫我找。”紅傘邊緣畫出弧形雨線, 似乎旋轉了半圈,女人側轉過身子, 靜靜等在雨中。

吳見故本來還高興她要走了,盯了半天發現傘又偏過來,料定今天是天要下雨,他要撞鬼,躲也躲不掉了 。

他把心一橫,先暗自鼓勁,萬一被他發現了驚天大線索,焦棠等人必定對他刮目相看,又打橫一抱,將狗抱起身。

大膽刁民伏在他胸口,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他帶進雨裏。

吳見故站在台階上,沒手撐傘,更不準備讓女人勻傘給他,大喝一聲:“走吧。你在前麵帶路。”

此話一出,紅傘悠悠像一朵紅蓮,一瞬飄遠了。吳見故涉水就跑。

他就這樣一鼓作氣,以狗作伴,緊追渺然水路上一朵紅影,跑啊跑,跑進一個老舊小區裏麵。

這種鬼天氣,老小區淹成大池塘,沒半點聲息。吳見故以為跟丟了鬼,正四下顧盼,大膽刁民嗷一聲朝著樓上叫,他抬頭,紅傘在樓梯間時現時隱,引著他往上走。

吳見故提氣跑上樓,邊跑邊說:“我喘得這麽厲害,都是因為你太重了。”

大膽刁民從他懷裏掙下來,蹲守原地怎麽扯也不肯再往前一步了。吳見故戳它狗頭,怒道:“有你這樣見死不救的狗嗎?”

此刻樓上有一道很輕的開門聲,吳見故一跺腳,自己先跑上去。

十樓,有一扇門半開著,無聲招引吳見故過去。吳見故當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樂意,他滿嘴苦澀,站在門口,故意發出很大的聲響:“有人嗎?我要進去啦。”

這句話在走廊裏回蕩,硬是沒惹來哪戶鄰居的關注。他轉念想,或者說這裏根本就沒住人……

越想頭皮越發緊,他哈一聲拉開門。

門內正對著他就是那抹紅傘,水滴答滴答在地板上濺出小團水花。他一路還勸過自己,說不定這隻是一則烏龍而已,但現在再淡定不下去。人會在屋裏打傘嗎?顯然不會。

紅傘下邊傳來細弱的聲音:“你進來。”

“進來就進來。”吳見故抬腳,邁不下去,又問:“有事不能在門口說嗎?”

紅傘往上麵抬起兩寸,已然露出慘白的下巴。吳見故喊:“停,相逢何必曾相見,就這麽遮著說話挺好的。我進去。”

他將門拉開,將鎖扣住,不叫門鎖上,大步進去。站在室內,他才發覺哪裏不太對勁,啊,原來是他入室沒有脫鞋,但是女人脫了。

她打赤腳,腳也是慘白。這行為就很迷了,吳見故納悶地回轉門口,那雙紅色高跟鞋不見了。

紅傘女人又重複了一遍:“到處都沒有。幫我找。”

“我知道。一條狗牙項鏈對吧,我幫你找就是了。”

吳見故全身泥濘,褲管的水已經將入戶的鞋墊全弄濕了。他猶豫到底要不要脫鞋,萬一不脫鞋對方向自己發難怎麽辦?

權衡之下,他還是決定先打開鞋櫃,看看情況。畢竟對方的紅色高跟不在門口,就可能是在櫃子裏。無數經驗告訴他,這一定是線索。

他麵朝女人,拉開鞋櫃,迅速瞥一眼,就這麽一眼,他整個頭皮跟塞了一噸裝的煙花般,轟隆隆炸開。

紅色高跟鞋確實在,成色模樣與失物辦公室裏那雙大差不差。

重點也不在高跟鞋,重點在鞋子後麵有一雙眼睛無聲地盯著他。

不,說盯也不太對,畢竟這雙眼睛毫無光澤,沒有任何活著的跡象。

這個時候,一道極輕極輕的嘆息自吳見故背後吹過來。啊啊啊,他拚命揉搓後頸,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但緊接著,那道冷氣散了,後背能感覺到壓力驅散的輕鬆。

他轉過頭,隻有一把紅傘斜簽在沙發旁,水流蜿蜒,證明剛剛一切不是做夢。

吳見故再回頭,用了十二分的定力去觀察櫃中折疊的女屍。這個女人生前必定是大美人,縱然有屍斑也不影響她天然姣好的骨相,反襯得這種離世方法更加殘忍不堪。

鞋櫃不大,後麵連牆部位被鑿開,因此才勉強能塞進她。

到底誰這麽殘忍?吳見故驚悸之餘,陡然生出憐惜與憤怒。想她一路過來,都不曾害他,鬼性善良,做人時候肯定也是一等一的良民,到底誰下得了這種狠手?

他已經拋棄恐懼,邁進屋裏,四處查找凶手的痕跡,找來找去,找到了一部電腦。所謂近朱者赤,近途靈者善用電子產品,他對電腦高度敏感,立刻搜找裏麵的線索,發現,沒有!

電腦裏什麽也沒有!

好吧,他開始找類似手機、監控、錄音筆等物件,也沒有。

他鬱悶地叉腰環顧屋內,眼角再次瞟到鞋櫃,假如凶手將女人以那種方式置於櫃中,事後根本沒必要放好鞋子掩耳盜鈴。事實上,鞋櫃除了一雙紅色的高跟鞋,還有一雙靴子。

他返回鞋櫃,雙手合十,念了一句“多多得罪了”,然後硬著頭皮去取靴子。兩隻靴子入手重量不一樣,吳見故心道,有了,倒出來,果真拿到一部手機。

手機還殘留一點電量,沒有鎖屏,屏幕裏是一個叫“不得了”的群。

正當他要刷聊天記錄時,樓梯下麵,大膽刁民又開始狂吠,然後一陣雜遝腳步聲自下而上,夾雜類似“小心歹徒有武器”之類的交流。

吳見故大罵,不是沒住人嗎?

一群裝備精良的人急匆匆湧上樓梯,吳見故聽到有人喊:“在鞋櫃裏。”又有人喊:“立刻封鎖整個小區。”

從驚悚片過度到犯罪片隻需要一個報警電話。吳見故身輕手巧,鑽出窗戶,攀住空調外機,跳到隔壁鄰居沒關緊的窗戶內。

吳見故要走並不難,難的是怎麽在重兵把守的樓道間,把大膽刁民帶走。

吳見故躡手躡腳靠近臥室門,客廳空無一人,看來屋主出門上班了。這種天氣還要上班也真是太慘了。他放開手腳,打算溜到廚房,從另一側窗戶滑下去,找機會潛回樓裏。

不過情況比他想的複雜。

屋主不是不在,而是在廚房煮東西,當吳見故走進去時,他正轉身抱著一鍋方便麵。

吳見故石化當場,他現在不僅有殺人嫌疑,還是入室盜竊的嫌疑。怎麽解釋?沒法解釋,跑吧。

吳見故拔腿就往大門跑,男人在後麵反應過來,怒吼:“別跑。”

一鍋方便麵砸過來,鍋盆在地上哐當哐當轉。吳見故叫道:“你誤會了,我隻是路過。”

“誰會路過別人家。”後邊叫著,一把刀飛過來。

吳見故抱頭躲避,心想這民風也太彪悍了,動不動就動刀子的嗎t?想著想著,他急剎腳步,往回看,屋主撿起了刀。刀身反射出一道閃電,映襯屋內屋外一通亮光。

亮光在牆上曳出一片影子,像極了狗牙的形態。

吳見故去找影子的本身,眼尖探見窗簾邊,塑料模特脖子上,墜著一串狗牙項鏈。

“你個狗日的!”吳見故腦子一麻,罵出口,不退反進,飛撲向持械的男人。

但是意外比義憤填膺來得更加猝不及防。一枚冰雹破窗而入,極端天氣是一個好投球手,這枚冰石子,就那麽不偏不倚地正中男人的後腦勺,徹底將他砸暈過去。

吳見故收住手腳,踢地上人,發現怎麽踢都沒反應。他搜尋整間屋子,一定要找出這個雜碎的名字,如果是邱世瞳,那他在見義勇為之上又加了一個屢獲奇功的榮譽。

可惜又不太可惜的是,這個辣手摧花的垃圾竟然有名字,叫做武琢仁。吳見故想名字這東西,不準。

他自己拿不定主意,用銅鵲將情況一五一十向焦棠彙報。焦棠聽完,說了兩個結論,第一,紅色高跟鞋與紅傘女人命案是混淆視聽的故事線,無需再蹲守原地了。第二,將手機、狗牙項鏈還有大膽刁民完好無損地帶回辦公室。

吳見故心有芥蒂,將武琢仁五花大綁,寫了一封告發信,連人帶信推出門外,惹起隔壁一陣喧囂。趁場麵混亂,他溜下樓,抱緊大膽刁民,衝進雨裏。

去的時候有多狼狽,回來時候就有多狼狽。當他撒開大膽刁民,坐到辦公室的地上時,他的心情就像這個下個沒完沒了的天——哪一塊漏了。

莫笙笛遞出手,安慰:“我能理解你。”

吳見故抓著她站起來,感動得快流下眼淚,然後朝莫笙笛的臉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你說你理解我的。”吳見故揉搓鼻子,跳得好遠。

莫笙笛氣惱:“理解你大爺!”

她踱到途靈身邊,看她操縱吳見故帶回來的手機。

途靈調試了一會兒,召集其他人過去,六人除去齊鐸,五人全盯著電腦上麵截取的聊天記錄。

途靈:“排除了係統植入的無用數據,調出來的聊天記錄也有接近一千條吧。”

她分屏呈現,這樣效率高許多。

她的鼠標懸停在一把紅傘的頭像上麵,群裏昵稱叫做“害怕謎之鄰居-紅執”,著重提醒大家看她的聊天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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