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報應不爽(1 / 2)







第198章 報應不爽

素短裝是裝, 行動力也是一流的,話剛落並不給焦棠反應,已經拍開一個紅木箱子, 涓涓細流被陰陽銅跋牽引著,第一擊響在焦棠耳側。

焦棠仍舊咬緊舌尖,雙手一抓朱祭與伏禮, 喊了一句:“助陣。”人飄忽不見了。

途靈望著周圍巨人堆, 它們似睡似醒,隻求這些龐然大物千萬別醒過來, 她沒應付過這種敵人。

焦棠很清楚自己被素短拉入了八重山中。她將朱祭與伏禮按在林邊,請求二人繼續分裂土地, 以此消耗素短的能量。

朱祭驅策犬影,分裂土地之事對他而言更加優雅一點,伏禮則端著裂人身體, 蟲腦袋,模樣滲人,幸好它自轉變後就失去語言能力了,隻是那雙噗嗤噗嗤的翅膀代替簡單的交流。

素短一襲白袍,挽高髻,坐在樹梢。焦棠發現她戰鬥時候,腿有隱患,行走受到影響。心道,這或許是突破點。

素短從樹上執起一枚果子猛然朝焦棠所立的位置擲下, 焦棠打棒球似地將果子打出去, 足蹬另一株樹, 也上了樹上。

輸人不輸陣,焦棠平視對麵, 心裏舒坦。

這枚打出去的果子就像一塊紅鐵浸入水裏,林子瞬間騰起煙霧,樹木迅速凋零,眨眼八重山變成八座枯石山。

一株株乾樹直挺挺衝向天,焦棠被釘在其中,魂體經受著無形的錐打撕裂。

即使要對抗裂人,素短仍對她使用了分魂術。

焦棠千頭萬緒,其中翻出一個奇怪的念頭——《茅山三十六式》中開篇就講道法自然在於“順勢而為”。

順勢而為的念頭一經浮現,焦棠動蕩的精神世界又被蕩平了,她發現妄相在聚集她即將分散的魂體,然後將她拉進那團混沌中。

等等!焦棠剎住思想的急車!她既不想被分魂,也不想被融合啊!焦棠死咬牙齦抓了一把土塞住耳朵與嘴巴,味道實在難吃,但好過被兩股勢力分食。

妄相在樹影中掙紮,往她腦中回歸,這陣掙脫引起了地麵颶風,像空中陡然生下一隻大手,橫掃林中,竟然將枯木連株掃起。

妄相被這隻大手拖回去,相對的,素短的分魂陣法被破,她的胸膛被颶風刮出了一個大血洞,一根木樁貫穿她前胸與後背。

緊接著,焦棠便見到素短若無其事地將胸前木頭整根拔出來,錐進土裏。

狠人從不抱怨環境。焦棠凜然繃緊全身,仔細素短下一步動作。她是領教過素短將洪水之大氣運投注到吳見故一人身上的能力。

那時候素短沒下殺手,現在不同,素短是真要殺她了。這片枯木林絕不是為了分魂那麽簡單,其背後指向的是某種大運。

枯木對應乾旱,乾旱最直接對應的是收成不佳,落到地區上就是荒歲,再落到人之流年上就是餓疾交加。

焦棠想得快,反應更快,立即施展時間賦能,引海龍入山,如今山川劍能容納之大氣運已經擴張到三江五山以上,意味著它能吸納的能量並不比素短少。

素短展袖拍開另外一隻紅木箱子,箱中飛出蟲子,這些蟲子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萬千,似乎被注入了餓殍的魂體,人臉蟲身,三十公分長的身體有二十公分是嘴巴與密密麻麻的尖牙。

蝗蟲過境一般,海龍之碧波從山川劍中傾瀉而出,鋪設開一片綠原,立刻就被蟲子吃得精光,正如龍墜穀底,轉瞬被吃剩下龍骨架。

焦棠躍上食魂獸,食魂獸抬尾就是衝上天,它怕得要死。食魂獸連開空間跳躍,將蟲子兵團甩在尾後。焦棠驅策它一直往上飛,目標是八重山最後一重。

素短看穿她行動,又拍開第三隻紅木箱子,九日連環掛在最高一重山頂,小荒年升級為大荒年,暴曬引起蟲子變異。

焦棠看身後,人蟲互食,漸漸凝聚成巨大的黑色血肉。雖然朱祭的犬影拖延了蟲團吞噬的速度,但食魂獸不慎還是被吃掉了半條腿,嗷嗚大哭叫,焦棠拍它腦袋,讓它安靜。

焦棠瞥一眼自己右腿,也是被吃掉一大塊肉,初時沒感覺,現在有種失血過多的暈眩感了。九日加劇了她的暈眩,她再引海龍,周圍蒸發出水霧,使她焦灼的魂體稍微涼爽清明。

食魂獸再開空間,半邊翅膀被蟲團撕在空間外麵,焦棠閃進空間,落在最高一重峰巔,頓覺饑腸轆轆,俯頭看,胃部往後凹陷,中段蜷成扁扁一截截骨頭。

她也正被拉入這場災荒中,個人之氣運如何抵禦大荒年?

焦棠閉眼深呼吸,睜眼時候已經是放棄一切,毀滅一切的想法。活下去最重要,其他的再說吧!

不過是三江五山,儘數引入就是了。

山川劍嘯,瓢潑大水傾覆下來,九日酷烈,大雨滂沱,空中奇景蔚為壯觀。林內紅黃交生,葉子紅了又黃,木根枯了又生,水淹進土中又湧出噴泉。

蟲團被雨澆滅了一些,又被水衝去了一些,仍然拚死往焦棠身上撲。

焦棠損失了一條手臂,還有一手執劍催動時間賦能。

這一次是三層時間賦能!此舉是在同一空間疊加三種不同的時間流動方向——反向,正反中間態,與正向。

時間秩序徹底隨大氣運亂了,三股對衝氣流在山間衝撞,山裝不住便衝出山。一時之間,水霧被氣流裹成雲海,一支流往平野,一支倒飛上天,遮天蔽日。

素短的氣運轉換通徑被徹底切斷,她本身耗費的精神力極大,頓時有些萎靡。她自嘲道:“畢竟是老了啊。”

感慨完,趁焦棠山川劍追殺過來前,她從袖中摸出一個樸實無華的榫卯小構件,念了一句:“起橋。”

三隻紅木t箱子三股細流懸係小構件兩端,真像架起了一座橋。焦棠趕到時候,素短正一腳踏上莫名出現的一座橋上。

焦棠長臂勾住她的袍領,將她扯住。不知道素短使了什麽力氣,總之她的半身牢牢嵌在橋上,沒有撤回來的打算。

焦棠敏銳察覺素短邁在橋上的半邊身體流動著數據,正準備也上橋去看,橋上晃過一麵牆,從牆內鑽出了齊鐸。

素短看見齊鐸,裝得淡定的臉上裂出一絲無措,僵在原地。

焦棠也強忍麵上好奇,用腦中頻道問齊鐸:「怎麽回事?」

「我在兩個世界間迷路了很久。事後再詳細跟你解釋。」齊鐸以腦內音回她。

然後他開口說道:“這是塔外的橋,如果能夠全部切斷,就能切斷無理城與塔和現實世界的聯係。清洗計劃就會全麵崩盤。”

“這些橋是什麽?”焦棠謹慎盯著素短,看得出她越來越焦躁。

齊鐸快速答道:“橋就是牆。牆就是時間差衍生的東西。想想三支懷表。”

三支懷表對於素短而言是一個莫名其妙的暗號,焦棠卻能迅速明白齊鐸的意思——現實世界與第三世界正反兩個方向時間流動時候,中間形成的一段時間差距。這段時間差距所引起的多餘的空間運動,就會形成能量,這就是所謂的時間差的能量。

時間差能量維持著交集世界的運行。並且在世界交接的地方會凝聚成某種物質。

這種物質外觀上看是牆,但本質上是風水氣運凝結的產物,比如山川瀑流,雲霧泥沙,甚至洞穴建築。當然也可以是橋。

所謂“斬橋法”其實暗指攪亂橋的時間差能量,從而使其渙散的結果。

素短自然知道牆,著急出口:“當年樵夫沒有斬橋就是因為無理城中還有許多玩家,你將牆破壞了,那群人就再出不來了。”

焦棠皺眉:“樵夫為什麽建橋?”這等同於他搭建了無理城,將玩家引入更加凶險絕望的境地。

素短卻說:“橋是我們三人的失敗之作。無理城卻是我建的。”她說的時候,有一種不甘落後樵夫與遙長二人,暗暗較量的情緒,即使故人已經喪命,卻始終像兩片覆蓋在心頭的陰影。

“為什麽建無理城?”焦棠逼問。

素短避而不答,反倒說:“不管你怎麽想,我的初衷不是害人。所有人不理解我也沒關係。”

她咬咬牙,整個身體鑽上橋,拍開紅木箱子,細流彙聚成一段浮橋,神奇的是她身上流動的數據消失了,仍然是一具實體。

原以為素短要逃跑,可她轉過身子,肅然道:“我之所以培養邱世瞳這種惡魔,也是希望交集世界能維持現狀,善惡並不是你眼前看到的那麽簡單。”

“邱世瞳生前殘害平民,死後殘害玩家,惡就是惡,再多理由也粉飾不了他的惡。”焦棠怒而舉劍,一劍引氣砍斷了素短腳下的橋。

素短再拍紅箱,旋轉身子飄到另外一段橋上。

“你要知道,我可以現在就離開。但我留下是要勸你別太年輕狂妄。係統、普通玩家、邱世瞳以及清洗計劃的惡人、無臉者、裂人、NPC這六方共同維持著這個世界,這是一種看不見的平衡。你硬要打破平衡,隻會事與願違,得到更加慘烈的結果。”

“別聽她詭辯。斬橋能夠徹底封死清洗計劃的人滲透進現實,這個意義大於所謂的平衡。”齊鐸冷然出口,他的手中也有一個紅木箱子,時間流的能量使他有概率穿越牆,抓到素短。

焦棠也讚同,平衡意味著既有利益者地位不變,玩家始終處於底層,被係統和素短等人玩弄手掌之間,現在先實現一個小目標,把無理城關了,清洗計劃端了,玩家就能贏得更多喘息的時間。

素短看出二人斬橋的決心,最後掙紮:“難道你們不顧無理城裏的玩家了嗎?”

“我會想辦法去撿回來。”焦棠挽劍聚集更大的能量。

素短撤回步子,從臭名昭著,作惡多端的白袍老苦搖身一變,變成堅守無理城的衛道者。焦棠反倒成了惡人,她笑了,一切荒謬至極。

塔外無大氣運,但素短使出一種新的攻擊方式,姑且稱之為“作弊術”。素短能夠通過作弊在橋上生成無理城中的NPC,並將焦棠與齊鐸定義為觸犯規則者,需遭受NPC的懲罰。

懲罰方式當然不是撓癢癢,是真刀真槍地奪命,因此焦棠與齊鐸陷入清理NPC的繁重“工作”中,相反素短清閒躲在後麵,隻需動動手中某個媒介。

焦棠屢次想奪走那個媒介看看是什麽原理?齊鐸有所感應,又在腦中傳話:「現實世界中有一個係統驅動著交集世界的運行,無理城是素短與其他人在塔係統之外建立的子係統,所以她有更改無理城規則的權限。」

這句話沒有前文,焦棠追問:「難道素短在交集世界,也能影響現實世界建立的係統嗎?」

齊鐸答了一句:「素短在現實世界也培養了對接人。」

經齊鐸這麽一說,焦棠恍然想起黃土世界那個連接外星人的高台,遙長與塔內人聯係也要用到接受和發射的裝置,素短他們也必定需要這樣的裝置。

焦棠一邊對付對麵的雙刀老太,一邊翻出空間內一塊全黑的金屬球。這個金屬球是從高台上取下來的,作為遙長的“信物”被她收藏著。

甫一取出,原本像一顆黑色雞蛋,沒有一絲縫隙的金屬球從中間部位閃爍熒光,似乎正在朝外發射信號。

遙遙立在橋頭的素短麵色猛然一驚,不停翻查手中媒介,整個人染上怒火,失了儀態,大聲叫罵一句:“該死。遙長你果然留了後手。”

也許金屬球是乾擾信號的裝置,總之無理城中不斷衍生出來的NPC從橋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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