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永希的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後知後覺地覺得自己上了男人的當,杏眼幽怨地橫他一眼,抽開身到一旁的沙發上躺下,“今晚我睡這裡陪你。”
雷墨一臉促狹地掀開被子,烏黑深湛的眸子朝女人拋去誘惑的光芒,“不想跟我一起?”就連語氣,都帶著蠱惑的味道。
梁永希從未見過他這樣,感覺心臟都要被他酥化了,身不由己就來到了他的身邊,他輸了一天藥,身上有淡淡的藥味,想到他忍痛時的模樣,她乖巧如兔地側身抱住他,深吸一口氣後閉上眼。
一天又平安地結束了,真好!
雷墨五指分開,一下一下梳她綿密的發絲,在這簡單重複的節奏裡,似乎找到了安穩和祥和,感覺到懷裡的人呼吸慢慢均勻,知道她是睡著了,不由無聲笑了笑,可這笑,卻牽動了肺部,一陣強烈的咳意湧了出來,為了不吵醒她,硬是強壓了下去,終於感覺好受一點了,臉上又不自禁流露出一絲寂寥,萬一他真的死了,她會怎樣?
不,他不要死,絕不要!
她沒知道他病情之前,他每日也配合治療,但內心深處無波無瀾,現在她和孩子都來到他的身邊,一股強烈的求生欲湧了出來,讓他很想再好好活著。
對,他舍不得,舍不得懷中的女人,舍不得隔壁的孩子,還有遠方的戰擎天,還有雷清揚。
他答應過爺爺要好好照顧雷清揚,等他成年後把雷氏交給他,他才七歲,離成年還早。
還有傅雪萊,還有傅雪晴留下的兩個孩子,他們都尚且年幼……
“你再不睡我要生氣了。”梁永希睡了一覺起來,發現雷墨還在睜著眼睛想事情,不禁生起氣來,什麼事有他的身體重要?
雷墨回神,安撫地緊了緊抱著她的手臂,“你明天去老宅把揚揚接過來,放他一個人在那邊我不放心。”
雷爺爺頭七那天,揚揚被陸叢蔓接回老宅守靈,一眨眼這都幾天過去了。
梁永希搖頭,“我來時都被跟蹤了,還是先彆聯係他們,這樣反而安全。”
如果把揚揚接過來,估計都沒法再上學了。
雷墨伸手捏一下梁永希的鼻子,“你說得對,是我一時疏忽了。”
梁永希冷哼,“是你太想把所有責任都往自己肩上攬了,說好這些事交給我的,聽到沒?”她用力掐了一下他的手臂,他低沉的笑,“好。”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相擁著一起入睡。
第二天,早餐過後,雷墨開始輸液,然後做檢查,整個過程雷一搏和欣兒都陪著他,梁永希則抽時間把宋桀送過來的文件全部看完處理完,並苦思冥想怎麼對付那個連傅雪晴都不放過的大惡人。
這天下午,一道靈光閃過她的腦海,她立即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查了下時間後,立刻就讓徐浪陪她去一個地方。
再次見到梁美萱時,與之前的貴太太相比,簡直判若兩人,曾經有多光彩照人,現在就有多頹喪麻木,因為知道自己被判死刑,雖然她父母在幫她上訴,但她知道有雷墨在,她的命運就不再有翻轉的可能,徹底的絕望已經擊倒了她,讓她每天都過得麻木不仁,隻等著被槍決的那天。
“萱萱……”梁永希不著痕跡地打量過梁美萱,語氣平靜的開口打招呼,無論她變成什麼樣,都不值得同情,所以,她內心毫無波瀾。
梁美萱則不同,見到梁永希光鮮靚麗地出現在她麵前,她死潭般的心境突然激動起來,一雙失去生機的眼內湧出滿滿的怨毒和憤恨,“梁永希,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憑什麼你在外麵自由自在,受儘雷墨的寵愛,我卻要去死?憑什麼?”
她聲嘶力竭地質問,滿臉的不甘和憤慨,仿佛一切都是彆人的錯,而她始終是對的。
梁永希狠狠皺眉,都到了這步田地,梁美萱居然還不承認自己的罪行?
“容我提醒你,你殺了自己的丈夫,餘修白,一個很好的男人。”
餘修白的死,永遠是她心中永遠無法磨滅的痛,也因此,就算梁美萱再可憐也不會同情她一分一毫。
梁美萱仰頭大笑起來,瘋癲地指著梁永希,大聲說:“不,害死他的人是你,如果不是因為要保護你他才不會屈就跟我結婚,要不是因為他執迷不悟一直偷偷愛著你,而且連碰我一下都不屑,我也不會痛下殺手……”
“你夠了——”梁永希用力拍一下固定的石板桌子,太過用力,震得她掌心都疼到麻了,“我今天來不是想看你推卸責任的……”
梁美萱積了一肚子怨氣,這會兒見到梁永希,卻是不那麼容易停下來,她嘴裡喃喃說著:“……你明明隻是個孤兒,卻是老天眷顧的錦鯉體,憑什麼好運氣都讓你占了?”
“像你這種人,就該早早去死,怎麼還會得到雷墨的愛?”
“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我那麼努力,我也很愛他,可他卻從來都不看我一眼。”
“我太嫉妒你了,嫉妒到發狂,就連阿凱,居然都被你迷得神魂顛倒,我好恨,恨不得喝你的血扒你的骨抽你的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