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另外一邊的唐照月將不死羽捧在手中, 因靈力濃厚，羽毛漂浮在空中，末端如指南針一般，指向了昆侖深處的某個方向。

唐照月：“跟著我來。”

這裏的濃霧愈加厚重, 不是水汽凝結而成的霧, 而是過於濃鬱的靈力在空中彙聚的實體, 李丹曦麵色通紅，大口喘氣。

靈力探知完全失效了。

不死羽散發著朱紅的微光，在迷霧中指引方向，兩旁雖然還是數目, 但腳下隱隱有路的形狀。

石頭有人工雕琢的痕跡，隻是不知名的草木覆蓋其上，呈現一派原始的麵貌。

唐照月估摸著已經走到了半山腰，回頭看李丹曦並沒有跟上來，原來是單手撐在樹上, 正大口喘氣。

她趕忙過去幫李丹曦理順氣息。

唐照月笑道：“修為低也有修為低的好處, 我就察覺不出著其中的門道。隻覺得靈力充沛，真是個好地方。”

“那也得多加留心, ”李丹曦覺得好些了, “外物的靈力終究不是你自己的, 昆侖提倡借助自然之力, 但倘若你並不順應於天道呢？若外界靈力枯竭，你又當如何？”

唐照月笑道：“所以師父著急讓我煉化紅蓮業火，我想既然不死羽與紅蓮業火雙生一體，何必分開呢。但如今看來, 是能不能內化於心的問題。你覺得還好嗎？”

李丹曦笑了：“放心，我是習慣了不用外界靈力使用術法, 瑤池這裏靈力過於充沛我才不適應，但也隻是‘不適應’而已，”

“往前走？”

李丹曦點頭稱是，準備再度出發，抬頭望去：“咦？我們快到了？”

還沒走幾步路，雲霧中一座牌樓，終於不再是重重疊疊的樹林，視野開闊起來，隻是身後依然是濃厚的霧氣，仿佛來路並不存在。

紅蓮業火的焦痕隱沒於霧中。

“人魚燭還有多少？”

唐照月從袋中拿出燭火，已經燃燒了大半。

李丹曦和唐照月當然不會就此打道回府。

前麵似乎有活物。

朦朧中能看到鳥雀仿佛展翅於牌樓之上，風過，隱隱有鳴嘯之聲。

兩人相視，唐照月收回不死羽，重新束發，李丹曦則暗中凝聚靈力，做好爭鬥的準備，兩人攜手，一鼓作氣，走到牌樓附近。

牌樓高聳，從底部望去，頂部隱於霧中，原來是一座黃琉璃瓦牌樓。

唐照月一層一層數上去：“十一層。”

李丹曦：“怎麽了？”

她笑道：“昆侖的牌樓是九層。”

牌樓上有牌匾，立柱上似乎也刻了文字。

為什麽是“似乎”——乍一眼看起來是文字的樣子，但仔細辨識，筆畫全部錯亂，怪異地扭曲在一起。

李丹曦以為自己眼花了，想再一探究竟。

正好看到立柱下麵有兩隻仙鶴，作展翅狀。

原來已經死了。

羽毛覆蓋在乾枯的屍體上，肉身已經被風乾，皮膚和羽毛緊繃地覆蓋在骨架上，水分和脂肪已經流失，很輕很輕的一具屍體。

李丹曦把它拎起來，羽毛撲簌落下。

她饒有趣味地看著手上的乾屍：“還好沒生蛆。”

然後又伸手抹過立柱上的文字，指間沾染了黑色的墨跡，然而暴露在空氣中，很快變作血紅的東西，從指縫間流走。

那文字還是看不懂。

仔細看牌樓，雖然是樓的樣子，但精美的裝飾彼此之間並沒有聯係，就好像是隨意生成的東西。

牌樓上方的鳥雀，應該也是一樣的乾屍。

這裏沒有活物。

李丹曦正研究著牌樓，身後忽然傳來了動靜，空洞的腳步回蕩於山中，那人也沒有遮擋的意思。

“真巧，我們竟然又見麵了。”

李丹曦用指甲摳了一點點金粉下來，並未抬頭。

唐照月站到一邊警戒。

那人的路線與她們不同，身上一絲草屑也無，大約是順著這石板路一路走來。

李丹曦聽了這話，並未揭穿，也是笑道：“巧了。”

“嗬嗬嗬嗬，”她向前走來，身上的珠飾碰撞，“你我有緣。李姑娘來時可曾遇到他人？”

——來人正是梅姬。

李丹曦：“沒有。”

梅姬笑道：“那真奇怪了，我還遇見了第七組的三個人，他們應該也在前麵才對。”

“誰知道呢。有事的話你先往前走就行，我們，”李丹曦用眼神示意唐照月，“還要在這停留一會兒。”

梅姬垂眼，似乎是沒耐心了：“我們不妨坦誠些。”

“哦？”

梅姬再抬眼，已經持劍相向，她的劍或者說是刀——與尋常武器不同，是一把柔韌如繩，堅韌如鋼的武器，周身雪白，反射出幽藍的光。

李丹曦早一把推開唐照月，用靈力凝聚出武器，擋在唐照月麵前。

梅姬的武器在李丹曦的武器上繞了兩圈，她手上用力，想將李丹曦的刀甩出去，但對方紋絲不動。

此時，梅姬的臉上布滿了瘡疤，眼中儘是貪婪，看著李丹曦，咧開嘴，唾液混合嘴裏的膿血往下流，完全沒有記憶中優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