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唐照月沒等她說完, 看也不看，隨手拿出一個淺綠的琉璃盞，裏麵盛了薄薄一層透藍的酒液：“無所謂，反正【鴆酒】也不在裏麵。”

她剛把最後一滴咽下去, 馬上麵色慘白, 一口血吐出來, 身體不受控製地抽搐，不死羽散發出微光，半晌之後，唐照月才攀著桌沿, 緩過神來。

“其一毒，穿腸爛肚。”她和白衣女子異口同聲。

唐照月笑了，白衣女子又在她麵前放了新的杯子，與其說是杯子，不如說是酒壺, 古樸的暗金色, 從裏麵倒出了桃花粉的液體，散發出馥鬱的果香,

唐照月：“我猜會皮肉腐爛。”

但也沒有絲毫猶豫, 一飲而儘。

數分鐘後, 她的皮膚生出皰疹, 甚至，原本清秀的臉都麵目全非，酒壺的倒影映出糜爛的血肉，唐照月看不清自己的表情。

白衣女子靜靜等著, 等血肉複生，她端上新的酒。

唐照月臉色不好, 但興致勃勃：“這又是第幾次？”

“回答：序列82▄〓4。”

“哎，”她嘆了口氣，“拿到不死羽的次數都有這麽多了，早知如此，我就不設置這麽複雜的考驗了——完全在為難我自己。”

她拿過水晶杯，將清澈如水的液體喝下，七竅流血，一頭栽倒在桌子下，但不多時，又自己爬起來。

白衣女子端上玉卮、陶瓿、銀碗、金盞、骨碟，終於剩下了最後三樣。

“求不得。”

“愛別離。”

然後是最後的“五取蘊”。

流光溢彩的杯中盛放了還在躍動變化的液體，那些色彩交相輝映，如星空般燦爛，唐照月搖晃杯子，液體緩慢流動著。

“真漂亮。”但她也清楚，和漂亮相對應的威脅——

一飲而儘。

另一邊，李丹曦和梅姬棋逢對手。

她拒絕使用鳴鴻刀。夢仙、梅姬的前車之鑒，這東西強歸強，但在精神層麵帶來了副作用。

梅姬對此大為不滿，她想要鳴鴻刀，想要李丹曦的肉身，想要世間萬物，然而偏偏不能如願，她慟哭，哀嘆著不幸。

“我為天下打開瑤池，”她抹淚，攻擊並未停下，“天下如何待我？”

“我成了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不都是為了……”下一秒，她尖叫著撲向李丹曦，“都是為了你們啊，我隻是想要您的肉身！”

李丹曦心思此時卻在別的地方，就在剛才，湖中的長桌消失了。

唐照月還好嗎？

“您在想什麽？”梅姬俯衝而下，空間的碎片如梅花般朵朵綻放，從中生出細碎的結晶。

她回過神來，一揚手，靈力在聚集的瞬間凝固，如靜止的波浪，擋住了梅姬，她很快再接上符紙，將它們朝梅姬打過去。

但也僅僅隻是如此了。

梅姬甚至都沒有什麽動作，隱身於空間，又悄然出現在李丹曦身後。

李丹曦重複以上防守加進攻的行為。

但她心裏清楚，這樣無法分出勝負——需要鳴鴻刀。

作為和【匙】位階相同的信物，能夠劈砍空間。

“您在猶豫什麽？”梅姬停在半空中，“您的所作所為不配為參與者，使無能者混入其中……多麽令人悲傷啊，您又是怎麽獲得鳴鴻的青睞？”

為什麽不動手呢？

李丹曦有片刻的失神。

心中有一個輕輕的聲音，想要那神位嗎？又或是，希望誰登神？

她當然有答案，然而——

成大事必然有所犧牲，不是嗎？

你從夢仙手中拿回鳴鴻刀，是為了什麽？

她始終覺得有別的方法。

“我睡了多久？”唐照月揉著太陽穴，推開桌上橫七豎八的酒壺，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沒走兩步，她“哇”一下，吐出一大團黑色的東西。

“0.415個係統時間，”白衣女子的表情模糊不清，“恭喜。【鴆酒】使凡人通曉萬物，神跡猶在，祂會回答你的三個問題。”

唐照月還在頭痛。

世界以一種全新的樣貌在她麵前展開，什麽是人，是肌肉、骨頭、血液等東西的混合物，她看白衣女子，再不是人的模樣，而是一團不定物質組成的形象，她無法控製地計算每個粒子的運動軌跡。

再低頭看長桌，表麵覆蓋有78239處人體組織，區域1包含6514個單位的無機物以及893457個單位的有機物，區域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