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器……肉身……”

“完美……”

如果靈魂被汙染侵蝕，就算能開啟所謂的“輪回”，新生的東西也不是原來的人了，狡猾的侵入者用這種方式逐步替換了許多人。

如果李丹曦也……

唐照月不敢想象。

按照她的計劃，她應該分攤一部分信物的汙染，但她的實力弱於李丹曦，要用不死羽加以製衡，並在最後將這些信物歸還李丹曦。

“李丹曦！”她大喊出聲，心一橫，將力量凝聚在月蝕上，揮刀砍斷結晶，“別接觸它們！”

葉逸塵緩緩出聲，他的聲音不夾雜一絲人類的情感，如無機質般僵硬：“擁抱我們，獲得新生。”

與之相應的，無數信息衝擊著李丹曦，混沌無序，是錯亂的文字，是禁忌的知識，是意義不明的語言，在最初的震驚後，她逐漸理解一切。

——世界本就荒誕。

那號稱神明的東西，隻是在混亂中建立的秩序孤島，然而無序的浪潮終將吞沒一切，神與人，渺小與塵埃，不如在此刻，獲得新生。

她的皮膚增生出細小的晶體。

“我們本是一體。”

“李丹曦！不要聽！”唐照月無法，她的【鴆酒】和【不死羽】都無法突破結晶，將手中的月蝕朝著李丹曦扔過去，自己失去武器後，被層層疊疊的晶體覆蓋。

月蝕墜地，磕在晶體上，斷作三截。

李丹曦回過神來，在自己想明白發生了什麽之前，已經揮刀，將沙鬼製退，但很快它們又如潮水般湧來。

在短暫的空襲，唐照月和李丹曦說了什麽。

唐照月隻是在正常的說話，但在李丹曦看來，麵前仿佛是十八張嘴吐出音色不同、語言不通的音節，當她去仔細分辨內容時，又覺得頭痛非常。

“沒事吧？”

李丹曦苦澀地笑笑：“問題很大，我覺得我瘋了。我該怎麽做？”

“得先壓製這裏的汙染力量。”

李丹曦隻聽清了這麽一句。

說罷，兩人又沉默了，這談何容易！

但李丹曦想了想：“也是有辦法的。”

瑤池的靈力非常濃鬱。

此時唐照月已經冷靜下來，早晚會有這麽一天，雖然不知如何做到，但自“葉逸塵”踏入瑤池，結局已經注定，但倘若是這樣的，她看向一旁的李丹曦。

忽然如釋重負，有柔情湧上心頭，無數次的輪回，為了一個不知道有沒有希望的結果，她讀取【鴆酒】留下的記憶備份，但也隻看到了無數次的分別和死亡。

聽從神啟，擁抱新生。

在混亂與無序中，在秩序不複存在的世界，她們永遠在一起。

不對。

不該如此。

她伸手，看到手心中的傷口也長出了晶體。

正要用【不死羽】修複，李丹曦也看到了，忽然牽住她的手，那晶體如有生命，移動著朝李丹曦，唐照月想從中抽手，卻被李丹曦緊緊攥住。

唐照月見到她手中的符文：“你被標注了？！它會追逐你到世界末日。”

“我好像更吸引它們。”

“你在想什麽？”唐照月警覺起來。

“能不能讓所有的汙染都集中在我身上？”

唐照月心裏一驚，過去的影子和現在重疊起來：“絕對不行。”

“為什麽？”

“被汙染的人是回不來的，”她咬緊嘴唇，恐懼著某些東西，“輪回也不行。”

李丹曦笑了：“可我未必會輸。”

她有片刻的恍惚，曾經也有人如此說過，她冷靜下來：“為了拿到【匙】，你的靈力已經用掉六七成了吧。”

“嗯，”她承認了，“說起來，如果我不弄出那麽大動靜的話，瑤池的封印是不是還能再堅持一會兒？”

她搖頭：“結果並不會改變。”

“我可以用瑤池的靈氣補足，鳴鴻刀對沙鬼有壓製力——真不愧是神的信物，”但應該還不足以直接斬殺所有的沙鬼，“削弱它們，封印它們。”

李丹曦又問道：“【不死羽】能修複汙染，是嗎？”

“對，”唐照月明白她的意思，“我會幫你追蹤它的位置。”

“好。”

李丹曦再次舉起鳴鴻刀：“我比較適合打打殺殺。”

於是靈力再次彙集。

漂浮在空中的碎屑物連同靈力一起，聚集在李丹曦周圍。

“葉逸塵”對靈力產生好奇，伸出肢體碰觸，如被灼燒般迅速縮回，它意識到了危險，身形溶解在黑水中，沙鬼失去指揮，憑借本能朝著活物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