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越魂想用西王母刺激李丹曦, 不過他這點倒是算錯了。

“其實，我不太在意那個神怎麽想——重點是我要如何做。”

世間沒有白吃的午餐，李丹曦也是清楚的。

“我也同樣會追逐神位。”她的力量也在增強。

但直到此刻，越魂都是自信的, 他本身夠強, 整個昆侖的頭腦都為他所用, 他推演，計算，學習，和【鴆酒】分庭抗禮；他使用他人的身體, 用他們的血肉修複自己。

他賭李丹曦的善意，她不會為了自己將整個昆侖殺光——哪怕她做得到。

他無法戰勝力量本身，但可以利用人性。

尋常的術法確實威脅不到他。

唐照月有些心急，她希望李丹曦別管那些昆侖弟子，把力量提升上去, 把所有人砍了省心省力。

“我不能那樣, ”這是很久以前李丹曦的解釋，“走上這條路之後就無法回頭, 你會覺得世界本就如此。”

李丹曦將自己的血和唐照月的混合在一起, 纏繞鳴鴻刀周身, 很輕鬆劃開了越魂的身體, 但他很快恢複，他將傷勢隨機轉移給了某個倒黴蛋。

“隻要你還用術法，你就不可能戰勝我。”越魂模仿了李丹曦的招式，刀鋒流轉, 濃厚的血腥味覆蓋在上空。

“喔 ，”李丹曦很冷靜, “我該用點不一樣的。”

“大道萬千，不變其宗，這世上有什麽完全獨創的東西嗎？”

越魂想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能歸於靈力。

李丹曦笑了：“嗯，有的吧。”

她的目光轉向唐照月。

唐照月：“無妨。”

人會修道，並非是人天性如此，這條路是西王母開創，在那之前，妖鬼眾生，也有自己的路，在西王母之後，它們反而被稱為旁門左道。

是第二世的時候吧，李丹曦和屍陀林主印跡與印穢相談甚歡，後來她四處遊歷，尋找禍殃道的路途，屍陀林主則閉關修煉，兩人就此別過。

林主閉關的時候整了個大事，祂獻祭了牲畜，然後是人類，最後是自己，創造了一個全新的屍陀林，最後被李丹曦殺掉。

事後，她拿走了屍陀林主的不完整權能，以死為生——“我賜諸君百死。”

李丹曦反手握住鳴鴻刀，將刀尖對準自己，刺穿了自己的身體。

越魂雖然不知她具體要如何，但打斷準沒錯，不過被唐照月攔住，兩人勉強打了兩個來回。唐照月退敗。

李丹曦再將刀從身體中抽出時，天空暗紅如血，月亮被一輪慘白的天體取代，正如她不久前在屍陀林中看到的景象一般。

越魂不解其意。

她在他的基礎上覆蓋了一個領域，但這有什麽用，歸根結底還是靈力的不同演化罷了。

——也許是江郎才儘了。

李丹曦被自己的鳴鴻刀所傷，捂著傷口，提著刀，晃晃悠悠，看起來非常衰弱。

“生與死的縫隙。”她輕輕說道。

越魂馬上感受到了不對，當他試圖運轉靈力時，也逐漸變得虛弱、無力，他仿佛失去了某種關於身體的控製權，就像他對抗時間一般，感受到了某種既定的命運。

他看那些被結界包含在內的昆侖弟子，他們也進入了同樣的狀態。

這是什麽能力？

越魂不知道的是，這個結界會讓所有人都接近死亡，當年研究出這個東西的屍陀林主，自己都是兩副骨頭架子。

“我觀萬相，棄恒常，放我執，生死百麵，顯化於世。”

土地中伸出慘白的手臂，像春筍一樣拱開泥土，從中爬出慘白的人體，有李丹曦，有唐照月，也有越魂，他們的皮膚呈現死寂的青白色，表情扭曲，身上的傷痕顯露出他們的死因。

越魂麵色凝重。

他自己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死亡，因為他將自己承受的傷害轉嫁給了他人，但這裏似乎反應了他所見證的、參與的死亡。

李丹曦見到這般場景，也有點驚訝：“這是我死亡的次數嗎？”

唐照月：“誰知道呢？”她也被結界的影響所覆蓋。

越魂想要打破這個結界，但手腳上好像綁了鉛塊，光是維持站立的姿勢就已經不容易了，但是他也同樣注意到，李丹曦和唐照月也處於這種影響之下。

比拚意誌嗎？

用衰弱的幻覺加碼，最後看誰無法承受？像是小孩子之間的把戲，越魂知道自己在恐懼什麽——他相信其他人也和他一樣。

“諸般妄念，行至諸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