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卿再醒來時,已是半個多時辰之後,腦中那劇疼像是被壓了下來,身子卻因為之前折騰顯得格外虛弱。
他朝著一旁扭頭,就看到光影中坐在不遠處榻邊的女子。
“公主…”
嘶啞聲音響起,桌邊的人下意識起身。
“你醒了。”
烏婭倒了杯水快步走到床邊,扶著季容卿起身之後,將水放在他唇邊,一邊低聲道:“你可知道你剛才差點嚇死我了,往日你頭疾發作時也沒這般厲害,怎的這次與以往不同,我尋了滿城的大夫無論怎麼用藥都壓製不住。”
季容卿低頭喝了些水,才覺喉間舒服了些,他臉色蒼白說道:“驚著公主了。”
烏婭扶著他坐起來:“你這頭疾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些大夫都說尋不到病因,你身子脈象也瞧不出病狀,像是來的毫無緣由,而且你方才疼暈過去時還喃喃叫著旁人名字……”
季容卿心頭一緊:“我叫了什麼?”
烏婭看著他:“像是女子名諱。”
季容卿下意識拳心緊握,腦海之中第一時間浮現的就是棠悅的身影,他隻以為自己昏迷前說錯了什麼,可抬眼對上烏婭淺棕色的眼眸裡狀似試探的神色,季容卿壓下心頭猜疑,作勢挪了挪身子虛虛揚出一抹淺笑。
“公主說笑了,我自幼身子孱弱甚少出門,家中沒有親戚姊妹,除了我阿娘之外也沒親近過彆的女娘,又怎會喚其他女子名諱?”
烏婭見他麵色蒼白,說話時眼眸微彎笑容溫和,她心頭放鬆下來。
“那可能是我聽錯了,你之前疼得迷迷糊糊的,說的也不清楚。”
季容卿攏在袖中的指節鬆開:“往日家中沒出事時,身邊有仆從伺候,之前疼的厲害時以為回到了過去,興許是叫的他們。”
他仿若隨口說了一句,抬眼時眸色溫柔:
“我這頭疾已是頑症,尋醫問藥許久也不見效果,今夜勞累公主尋人替我醫治。”
烏婭最愛的就是他這副溫柔低語的模樣,她收了對著旁人時的渾身利刺,說話時忍不住放輕了語氣:
“今夜倒不是我尋來的人治好的你,那些人都是廢物,拿你頭疾毫無辦法,是柳瑾修命人送來的藥讓你好轉過來的。”
季容卿一頓:“柳瑾修?”
烏婭“嗯”了聲:“送藥的人還被我扣留在公主府裡,你可要見見?”
季容卿點頭,烏婭連忙揚聲讓人將吳大夫帶了過來。
吳大夫被人押解著過來時,就瞧見烏婭和季容卿坐在床頭,他目光落在季容卿臉上片刻,就直接跪下行禮:“小人見過公主,見過駙馬。”
“起來吧。”
季容卿虛弱開口讓人起身:“聽公主說,是柳大人讓你送藥過來醫治於我。”
吳大夫:“我家大人無意間得來這味良藥,聽聞駙馬頭疾發作,公主又遍尋城中大夫替您醫治不成,便讓小人將此藥送過來給您試試,大人說駙馬乃是北陵肱骨,往日與您之間也有些誤會,若此藥能讓您安好,他便也能少些愧疚。”
烏婭對於吳大夫這番話嗤之以鼻,隻覺得那柳瑾修虛偽,他往日抓著季容卿不放,處處與他們作對時,可不見他有什麼心虛愧疚的。
倒是季容卿麵色不變:“柳大人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