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1 / 2)

在水何方 一介行李 1792 字 4小時前






魏儲依並未說話,隻是眼裏有了亮光,隨火苗閃爍,麵上有了一絲鮮活之氣。人變得更加俊逸,也更顯遺世獨立。

簡野愈發好奇,手翻出蘭花指,指指魏儲依,“麵熟,麵熟,燈火下看,魏先生更麵熟了。”

魏儲依笑了笑,“既是麵熟,說明某與將軍有緣,不若隨將軍一道回營裏。某通筆墨術數,對大將軍或許也有用處。”

簡野甚是驚喜,“先生比之博征館正字如何?”

魏儲依頓了下,沉默間隙古老已替他回答:“魏先生曾是狀元郎,在博征館任過職,又在朝做過大官,實實在在學富五車…”

魏儲依拿出過所,簡野看完交還,更顯驚詫,“魏儲依…名字也甚熟悉,似乎與那個素有賢名的司空大人同名…狀元郎先生既有大才,為何來此屈就…”記起其所提尋親之語,遂斟酌道:“去營中便意味著先生將時時處於危險,先生為何願意涉險…可是先生所尋的親人就在軍中?”

古老大感驚訝,“軍中並無女子…若有,也是妻婦罷…”

簡野趕忙截住話頭,“這便是胡言了,定北軍各營內並未有設有妻婦。軍鎮內人儘皆知,上合四城三十六鄉隻在朝鳳城中有座紅羽坊,乃朝廷為增稅收召各大城必立的安樂窩,男倌女妓都有,屬於官家的,所迎客人雖並無約束,然我軍立有軍法,營訓其間所有將士不得狎妓,也隻休沐或大節日時,才可允許去那裏。”說著看向魏儲依,“先生要尋的親人是女子?”

魏儲依並未直接回答,“我已知其所在,但需長久留在北境,既要久待,當尋個營生以便尋親。我仰慕大將軍久已,去營中…大將軍處謀生,乃我畢生所願,還望將軍相助。”

常言道“緣分天定”,竟然得來全不費工夫。大將軍每日對書案長籲短歎的模樣近在眼前,那樣威儀凜然的人,每日被軍中瑣事擾得焦頭爛額,城中治所文牘更是壓得丈高,每次大將軍回朝鳳恨不得閉門不出,甚至要在城門張貼賞金求賢…

簡野暗道運氣之好,竟然在這裏碰到願意去軍中謀事之人,且還是貨真價實的狀元郎,若是錯過,怕再難尋找,於是摒除奇詫,直身拱手道:“不瞞先生,我家將軍正缺精通文墨的佐輔,若有先生做帳中主簿,我家將軍也不會那樣辛苦…不過此事我做不得主,不若這樣,”他語氣愈發恭敬,“先生且先隨我回營,待稟明了大將軍再行定奪…先生以為如何?”

魏儲依起身道謝,一杯酒的功夫,已議定自己的未來。

夜晚並不安穩,匈奴未被儘除,龜縮在各地,趁夜聚集放火偷襲。敵人知曉定北軍待在學堂,便暗中在四周房舍放火,企圖將人圍困中央,趁大火一舉攻滅。

甲士警醒,很快發現不妥,衝出一道口子,與匈奴戰成一團。

難怪白日剿敵那樣順利,原來早早就探聽清楚定北軍行蹤,放長線釣大魚,專等定北軍上鉤。

簡野雖不善謀略,但勝在勇武,一把紅纓槍出神入化,快到分不清飄蕩半空的那抹紅色是紅絲還是鮮血。

歇了這些時候,將士疲憊稍解,有那樣武勇的副將帶領,將士們也士氣大漲。百姓聞聲前來,有人持槍拿棒,欲助定北將士一臂之力,奈何匈奴人數忽然倍增,揚了火油助燃屋舍,劫持小兒婦女為質,手段卑鄙狠辣,定北軍顧及百姓安危,逐漸落入下風。

古老年老體衰力有不逮,慌亂中被石砸中腳麵,踉踉蹌蹌幾次摔倒。魏儲依扶他行路,險險躲過匈奴彎刀。

烈火熊熊,火光衝天,白雪被映成血一樣的顏色。匈奴為止小兒啼哭,將之生生推入火中,得其父母殊死反抗,狠狠揮刀而下,一家三口皆死於匈奴手裏。

血在空中拋出一段弧線,無聲無息浸入雪裏。

簡野嘶吼一聲,長槍直刺入匈奴咽喉,轉頭向諸人喝道:“百姓速速逃命,我等定北軍戰死沙場絕不苟活!”

魏儲依愣愣看著眼前一幕,臉色煞白煞白,身側的拳越攥越緊,手指生疼生疼。

古老歎道:“匈奴凶險殘忍,先生今日所見,不足將士沙場征戰十之一二,就是今日能活下來,往後先生要去營中做事,恐怕也會常常遇到如此險境。我與先生甚是投緣,還想勸解先生,切務早早離開此地,保住性命要緊…”

魏儲依眼眶酸澀,閉了閉目,半晌未說一字,胸膛裏那方寸之地更如刀錐切鑽,痛得讓人直不起身。

古老逃不開,乾脆坐到地上,閉上雙目等死降臨,“自古有神庇我華夏,盼天神降世,解救一城良民。”

斜裏跳出一匈奴懂得晉話,聞言哈哈大笑,“天神沒有,上民在此,專殺光你等下民!”此人見識過白日裏,簡野搭救魏儲依和小六情景,當下也不廢話,劈刀便砍,刀尖指向老弱,狠辣地揮了過去。

魏儲依大驚,來不及拔刀相阻,下意識撲身擋在古老身上,刀刃帶起勁風在他後頸停下,冷鋒席卷起一根根汗毛,眼看就要一命嗚呼,下一瞬刀卻被一股怪力攔截,“錚”地一聲反向隔出。那股力道鎮痛匈奴手掌,將之彈開數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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