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是最了解陛下的人,當年她舍了不爭氣的兒子,輔助陛下登基,才換得二十年的滋潤生活。如今,顧輕衍即便沒說什麼,但她也忽然懂了,想必方遠沒跑掉,她的事情事發了。</P>
她一下子臉色發白,渾身哆嗦,站都站不住,跌倒在地。</P>
安華錦取來一杯酒,遞給賀瀾,然後站在一旁旁觀。</P>
皇室醜聞,陛下這麼快動手,就是不想更多的人知道,但是偏偏選在了安家老宅,不怕她和顧輕衍知道。想必以陛下的心思,也是想試試她和顧輕衍。是不是陛下做什麼,他們都忠心耿耿。當做不知,不知不問。</P>
賀瀾端著酒杯,將毒藥倒進酒杯裡,毒藥很快就融化了,距離的近,安華錦鼻子靈敏,眼睛毒辣,在那一瞬間的茶水變化裡,她識出了這毒是鶴頂紅。</P>
“誠太妃,陛下命令,請上路吧!”賀瀾端著毒酒站在誠太妃麵前,依舊麵無表情。</P>
誠太妃渾身哆嗦,她沒想到她今日氣勢洶洶來找安華錦的麻煩,卻最終自己沒囂張的了,反而死在這安家老宅。她想反抗,但知道陛下連讓她回宮都不能,就地在安家老宅賜死她,見也不見她,是半絲也不給她機會了。</P>
她不甘心極了,她想到了她和方遠那十歲的孩子,她死了,孩子也定活不成。</P>
她忽然大叫一聲,“且慢!就算陛下賜死哀家,哀家認了,可否容我與安小郡主私下說兩句話。”</P>
賀瀾一愣,看向安華錦。</P>
安華錦也有點兒愣,這誠太妃是想讓她幫她?闖入她的宅子要打她的人還要找她的茬,她不會是臨死前昏頭了覺得她多心軟仁善吧?</P>
“安小郡主,哀家隻兩句話。”誠太妃慢慢地從地上站起身,咬牙說。</P>
安華錦從她眼中看出了點兒意思,點頭,“賀統領,臨上路前,給太妃一個麵子?”</P>
賀瀾後退一步,“小郡主請!”</P>
誠太妃走去遠處,安華錦跟她一起,來到沒人處,誠太妃背過身子,壓低聲音說,“安小郡主,我用一座金山,換你保我的孩子一命。有了那座金山,南陽軍十年都有用不完的軍餉,再不必年年求著陛下了。如何?”</P>
安華錦眸光微動,也背著身子,漫不經心地說,“太妃好本事啊,連金山都有。怪不得敢背著陛下和一個和尚生孩子。”</P>
“你果然知道。”誠太妃攥緊手,“哀家知道今日命裡該絕,若是小郡主答應,哀家現在就給你那座金礦的令牌和地址,哀家這些年手裡培養的勢力,也可以給你。”</P>
安華錦有點兒詫異,“太妃這麼相信我?咱們倆也算是仇家吧?你臨死前和一個仇人做買賣,會不會有點兒太……沒腦子了?”</P>
誠太妃淒涼一笑,“小郡主聰明絕頂,不是池中之物,哀家雖然眼瞎,但心卻不瞎。隻不過這二十年的好日子過久了,讓哀家太張揚了,不懂得生存之道和謹小慎微了。哀家今日落得這個下場,也怨不得旁人。南陽王府一門守信重諾,隻憑安姓這個字,哀家便相信你能言而有信。隻要你答應了,哀家就相信你能做到。”</P>
買賣如此有利,不答應是傻子,安華錦幾乎想不出來不答應的理由。況且無論如何,孩子是無辜的,顧輕衍本是保那個孩子,她也就順勢而為好了。</P>
於是,她痛快地點頭,“我答應你,那個十歲的孩子,我保了。隻要我在一日,便讓他平安一日。”</P>
“不求富貴,不求他站的多高,隻需他做一個尋常百姓。”誠太妃道。</P>
“好!”這個容易。</P>
那孩子的身份,本也不能將來去求什麼高官厚祿。</P>
誠太妃鬆了一口氣,從袖中拿出一塊圓形的玄鐵牌子,遞給安華錦,“流沙灘前,黑風寨後,千秋嶺最高的那座山,產黃金。哀家本來是打算將來賢妃的三皇子登基,用那座山換我兒一個能平平安安站於人前的機會,如今便宜你了。你拿著這塊令牌,到京中的水墨坊,掌櫃的會任你調遣。”</P>
安華錦不客氣地接過,“你不算便宜我,因為三皇子根本就登不了基,毒茶案是他下的手,我不會饒了他。”</P>
誠太妃一笑,眉目溫軟了下來,真正地慈和了,“小姑娘家家的,這麼厲害,本宮栽在你手裡,也不虧。”話落,她狀似不經意地掃了一眼遠處,“知道你們二人都在,我卻為何不找顧七公子做這筆交易嗎?”</P>
“因為他顧家不缺金山。”安華錦心想著你還不知道你兒子就在顧輕衍手裡。</P>
誠太妃搖頭,“顧家的人,什麼都有,唯獨沒心,顧七公子更甚。哀家能知道你要什麼,無非就是守著南陽和南陽軍,但顧七公子,哀家看不透他人活一世想要什麼。因為,他什麼都有。”</P>
安華錦“哈”地一笑,“太妃說的對!”